第133章 大结局

黑沉沉的松林并列两旁，密密压压的连阳光也给遮蔽完全了。松林并立，只留下一条小道，这条道，乃是到晋阳去的必经之路。

白告和马春花，一人一匹马，催动着朝西而去。他们要去山西晋阳。

去晋阳，是因为福康安给了他们一条线索：若真是有人劫走了鸳鸯刀，必然会迫不及待到回疆去，试图开启古高昌国宝藏，探索“无敌于天下”的秘密。

从山东武定出发，无论怎么走，终究会经过晋阳地界。倘若白告等人赶得快，说不定还能截住对方。

福康安还有一句话，没有明言，却教众人都是脸色一变：镖局子里有内应。或者说，红花会里有内鬼！隶属于康熙小皇帝的内鬼！

做出这一判断的原因，就在于他们秘密会晤，行踪却完全暴露。

游龙帮并非福康安的手下，帮主荣彩几乎聚全帮高手，还联合了山东阎家寨等本地绿林，早早地就在商家堡周遭埋伏，并且一出场就要置飞马镖局所有人于死地。这一点，福康安完全知情。

福康安几乎流着泪说，弑父之人、天打雷劈，无论满汉崇尚孝道。他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来历，怎么可能将陈阁老置于危险当中？

在他的启发下，白告也突然醒悟过来之前的疑惑——当时荣彩与商老太等对战，其实久攻不下、已呈败象，福康安一行人恰好来了。就在这个时候，本来在旁边看戏的清廷老武官突然出手，三招就打跑了荣彩。

然而当时白告就很疑惑，以这老武官高达500的功力点数，再多花几招，完全可以把荣彩生擒活捉，怎么会给他逃跑的机会？更加令人感觉疑惑的是，这老武官出手之后，急急忙忙地也走了，全然没有居功的意思。

现在想来，这个老武官其实在回避与福大帅一行见面。至于他为什么回避？恐怕那是因为他姓白——大清朝廷里，姓白的卫士或许还有很多，但武功甚至比赵半山还高些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直属于康熙小皇帝、位列“大内十八高手”之一的白振。

偏偏这白振出自嵩阳派，有个外号叫做“金爪铁钩”，生平最擅长大力鹰爪功。而那游龙帮的荣彩帮主，虽然早已投身绿林，不知早年在何处学艺，可是纵横江南、赖以成名的功夫，也是大力鹰爪功！

确然有另一股势力在阻挠福康安和红花会的合作。而那一股势力的背后，竟然就是康熙小皇帝！

据福康安所说，小皇帝雄才大略、野心勃勃，自8岁登基至今，韬光养晦了多年，早已有独掌朝政、一统朝局之心。而沙济富察氏多年来在女真部族根深蒂固，即便以鳌拜的独断专横，也不敢轻易针对傅恒——他们能威胁鳌拜，自然也威胁到了皇权，因而早已成了小皇帝的眼中钉。

小皇帝刚刚灭掉了鳌拜，手底下势力还不稳固，因此明面上打压傅恒，却又让福康安继承公爵位、执掌征南军等等，本质上还是对富察氏暂且提携拉拢……可是，待小皇帝缓过气后，很可能会对福康安动手。

福康安知道这一点，但他所执掌的清廷官方力量，不可能会去调头对抗自己的皇帝。所以他才会策划天下掌门人大会，企图趁着鱼龙混杂，在北·京城制造动乱，刺杀皇帝。

顺治皇帝早早地无故失踪，康熙是他的独子。而如今康熙尚且年少，并未成婚、膝下无子。康熙一死，大清皇室没有了直系血脉，到时候福康安只需亮明血脉身份，登高一呼，就很可能复辟汉家正统、恢复汉室荣光……

白告对福大帅描绘的蓝图仍旧将信将疑，但赵半山相信了他的言辞。

在赵半山的坚持之下，福康安仍然收下了白告贴身保管的那柄鸯刀，这便告辞离去。

待福大帅一行离开后，他们到商家堡附近村镇雇佣了人手，好生敛葬掩埋了镖局子的其余人等，又将马行空和徐铮的坟墓修缮规整。

一切做完过后，赵本山就和白告两人分手，他先行回太湖总舵复命，并且暗中调查红花会是否确有内鬼。白告和马春花两人则一路向西，去查探失落的鸳刀踪迹。

一路上白告不禁感慨，从金陵城始，他跟着飞马镖局走了这老长的一程。如今，却只剩他和马春花，孤男寡女的两个人了。

江湖儿女没那么多讲究，外出行走时男女两人搭档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譬如“历史”上的胡斐和程灵素、杨过和陆无双、郭靖和黄蓉……

然而毕竟马春花已经举目无亲、全然无依无靠，又兼且马总镖头临死时将她托付给白告照顾，这等托付的含义，已经别有不同。两人之间便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一路走来，白告念及马春花可怜之处，对其照顾得颇为周到，心里倒没太多趁人之危的非分之想。但马春花看着白告，时而就透露出柔情似水——这个单纯的女人，只是心里想着，他已经是她唯一的依靠。而好在他年轻、勇武、帅气，还有钱又温柔，方方面面权衡下来，确实比自己师哥要好。

终于，他们来到晋阳郊野一个客栈。那个客栈地处偏僻、规模也很小，他们投宿的时候竟然发现整座店铺几乎满员，只剩下唯一一个房间。

马春花不想露宿郊野，他们于是在那房间里将就一夜，白告在地上打地铺、把大床让给了女士歇息——之前，他们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类情形。

可是，那一夜，马春花不知是突然思念起父亲还是何故，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也没睡着，几经辗转后突然坐起，出声想听白告吹奏一曲。白告既然是黄老邪的徒弟，于21世纪也是个业余音乐人，随身也带着根碧玉做成的长箫，那一多半是附庸风雅，但自己也有一小半真才实学，要吹箫那也当真吹得。

于是他竖箫在唇，想了想，吹奏了一曲《斯卡布罗集市》。

马春花看着他一双白如玉的手中按着碧玉的箫子，那箫声缠绵婉转、恻动人心，竟是从未听过的悠扬曲调，不禁难以自持，连脸都红了起来。一时间忧伤、追忆、彷徨、羞涩、爱慕……种种情绪都涌上心头。

马春花突然流着泪跃下床榻。她只着一件单衣，她扑到了地铺上，扑进了白告的怀里。

而21世纪来的白告，虽然没有正式确定的对象，但也有过一定的经验，这时候一个娇艳欲滴的少女，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半推半就，也便接纳了马春花。

他们在客栈里面一直缠绵到了第二天凌晨，突然被一阵嘈杂声吵醒。原来是客战中一对夫妻吵架动了手，那夫妻一个叫做林玉龙，一个叫做任飞燕，边打架边吵嘴，武功竟是不弱。

白告此刻内功更深、耳力已经很好，这时又听到旁边屋子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原来隔壁住着几位镖师，十分警惕，已经拿出兵刃来严阵以待。

原来他们是来自陕西的威信镖局，总镖头周威信在江湖上有个了不得的名头，唤作“铁鞭镇八方”，这一趟却是亲自押镖，几乎整个镖局倾巢出动，要送数十万两军饷到回疆前线去。但周威信全靠着师伯卓天雄在皇宫中当差，这才揽下了不少大单，其实他本事不济、为人又喜爱夸夸其谈，嘴上把门不严，因此几位镖师隐约都知道：除了那数十万饷银之外，总镖头似乎还保着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几位镖师在隔壁压低声音轻言细语，自以为已经很小心，没想到隔墙有耳，这一切却都被白告听在耳中。

此情此景何其与脑海中的一些剧情何其相似，白告暗自心惊的同时也不由得留上了神。

果然林、任那对夫妻激烈争吵打斗，完全吸引了镖局的注意力，镖师们一个疏忽防范，竟被一位红衣少女夺去了要保护的重宝。

那红衣少女功夫不弱，功力数值竟也有175点上下，一般镖师不是对手，周威信总镖头亲自出手，可这位总镖头也不过180出头的战力指数，实际过上招来还笨手笨脚的，甚至更加不堪，被少女嬉笑着夺窗而逃。

周威信总镖头情急之下，不小心喊了一声“还我鸳鸯刀！”不管不顾地跨马追出去：

整个客栈顿时大乱，镖师们都闹哄哄地追了出去。那林、任两夫妇也立即停止争吵，跟了出去。白告和马春花都听到了“鸳鸯刀”这个词汇，对视一眼，也追出门去。

他们已有一些江湖经验，寻迹追索也不在话下，很快就追到一处密林里，当真遇到了红衣少女被镖师们团团围住。不仅她被围住，林、任这对夫妻也被围在当中。

原来这对夫妇也果然是为了鸳鸯刀而来，他们刻意制造动乱，却被红衣少女捷足先登。然后这对夫妇每个人都有250点左右的功力数值，两人合力很快便追上了红衣少女，与她争执起来，也因此三个人反倒都陷入重围当中。

听着林氏夫妇、红衣少女和镖局众人的对白，白告等也搞清楚了，原来那少女姓萧名中慧，乃是晋阳大侠萧半和的独生女儿。晋阳大侠寿辰在即，她这次独自出来闯荡江湖，就是想要夺一件宝贝，给父亲献上作为生日贺礼。

而林氏夫妇原本是宁波人士，本来都会刀法，向来喜好拌嘴互斗，一年多前他们有一次在家乡左近又因为琐事吵了起来，没想到却遇到一位大师高人。那大师正是宁波天童寺的心观禅师，一手“慈悲刀法”在江湖上已经名传数十载！

大师不愿见他们夫妻操戈，又见他们都是武痴般人，教了他们一手需要心意相通才能施展得当的刀法，唤作“夫妻刀法”，盼着他们能够靠着习练这刀法而渐渐互生包容、和和美美。林、任两人见这刀法威力甚大，倒也收敛心性，专心练了许久，于这门刀法已有小成。

练着练着，夫妻俩这回倒是心意相通了——他们都觉得这样威力强悍的刀法，需得一对精良的兵刃相配才是。他们消息倒是灵通得很，竟也探听到威信镖局要保一对鸳鸯宝刀，便千里迢迢跑来夺刀。

萧中慧和林、任夫妇各有各的夺刀理由，在镖师重重包围之下，竟然又是争执起来，甚至萧中慧和任飞燕还比划了几招，全然不把威信镖局众人放在眼里。

但白告却注意到，那镖局中还有个穿着破烂朴实、其貌不扬的老者，功力数值竟高达385点，一时留上了神。而令他也想不到的是，这老者的武艺明明远高于萧中慧三人，不仅掩人耳目保持低调，竟还趁着他们争执时出手偷袭，立时就让林玉龙和任飞燕各自受了内伤，并且迅速从萧中慧手上夺过长柄的鸳刀。

白告没能及时提醒，这时再也忍不住出手。他于商家堡一役过后，功力又有长足进步，但距离卓天雄还相差甚远，一时也只能苦苦支撑。

好在他素有急智，单从那老者出手，便猜到了对方正是清廷“大内七大高手”排名最末的卓天雄，当即使出了自己压箱底准备的“麻痒散”——那是受到韦小宝撒石灰启发，又根据桃花岛药经记载调配出来的粉末状药物。他以“弹指神通”的窍门将纸团包着的粉末弹出，那粉末飞到半空便即爆裂炸开，让人防不胜防，而沾者浑身顿感麻痒，但实际上这麻痒完全能够克服，只要撑过一段时间便无大碍。

但白告撒出粉末后，不仅嘴上直言道破“卓天雄”的大名，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只说自己这一招乃是圣教绝学“百鸟朝凤”，如今圣教大军在此，便是“大内七大高手”齐聚也无所畏惧。

卓天雄也听说过“百鸟朝凤”这门曾经威震一时的绝技，被他给唬住，还以为当真是日月神教也掺和了进来，被白告骗得去附近溪水清洗毒药。白告趁机招呼马春花，将林氏夫妇和萧中慧救走。

然而众人料定卓天雄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抽身回转。于是大家逃到一处庙宇，林氏夫妇主动提议教白告和萧中慧“夫妻刀法”，以便稍后御敌，还直言若是他夫妇二人联手施展“夫妻刀法”，卓天雄也撑不过十个回合。

白告虽然没太练过刀招，但刀法基本道理是得郭靖黄蓉夫妇传授，有“历史”的经验做印证，他自然对这门“夫妻刀法”满怀期待。萧中慧自幼学刀，再多学一门刀法当然无碍，也红着脸答允了。

马春花在一旁有些吃味，可是她不会刀法、武艺粗浅，心里也始终有些自卑，只得默默在旁隐忍。

很快卓天雄果然杀到，白告和萧中慧使出初学乍练的“夫妻刀法”，竟果然立得大功。

却没想到卓天雄竟还有后手，这一趟镖，除了他随队而行，连白振、褚圆、龙骏等清廷御前侍卫中的好手都来了，“大内七大高手”竟然七至其四！

他们所保的一对鸳鸯刀是真的，但其目的不是真正保着刀去回疆、去开启古高昌国的宝藏，而是专门放出消息、“围点打援”，来一举歼灭觊觎鸳鸯刀的江湖人士——其实在他们的预想中，本该是如红花会、天地会等反清帮会的高手居多。

白告等也立即反应过来，难怪他们会委托一看就不靠谱的周威信来保护重宝，原来就是引人上钩！

形势危急。形势危急之际，“晋阳大侠”萧半和竟然带着几名高手前来，救下了白告等人一命。

原来萧半和数月前得到一个神秘人示警，说他女儿萧中慧会单独溜出来为他寻访生日礼物，届时会遇到一场大危机，倘若萧大侠不及时救援……萧中慧，以及另外一位姑娘，会为了救一名少侠，惨遭凌虐而死……

这等又神棍又不吉利的言辞，当然立刻惹得萧半和勃然大怒，然而最后他却不得不信——因为那神秘人功夫极高，只一招便将功力指数高达420的他制得动弹不了！而那神秘人显然没有恶意。

于是萧半和趁着自己寿宴的名义，邀请了常来晋阳作客的全真教丘处机，又邀请了多年老友、华山派掌门人岳不群等，一起前来助拳。有了他们相助，一干人等奋力作战，竟然生生杀退了四大侍卫。

只不过那对鸳鸯宝刀，仍是被侍卫们拿了回去。

战役后，白告等人追问萧半和，萧大侠却先拿出一颗奇异的石头，交给白告，说：“那对鸳鸯宝刀丢了也不妨事，真正的‘鸳鸯刀’在这里。”

白告大受震动，因为那石头他见过！那正是黄药师书上所记的石头，外形与普通石块无异，内中却隐隐发着光亮，透出一个字来，不过那并不是“射”字，而是“鸳”字。

那是货真价实的神石！十四神石当中的“鸳”字！

萧半和说这颗“鸳”字神石是他早些年偶然所得，内中藏着令人不可思议的能量，或许能让人趋利避害。他有这“晋阳大侠”的区区成就，在山西这个四不管的混战之地闯出一番名头、扎稳一片根基，有很大程度都是归功于这颗神石。

但萧大侠转手就将石头赠予了白告，并且还说，这也是神秘人的意思。她向萧大侠泄露“天机”，便是希望萧大侠以此神石作为交换。

萧大侠甚至还透露，十四颗神石之间隐隐有着莫名联系和感应，只有手中有一颗神石，就能比较轻易地找到其他神石的下落——

至少他便隐约知道，日月神教现任教主东方不败手里，定然有着一颗神石。清廷龙脉中，或许也藏着一颗神石。而江湖上鼎盛的门派，如明教、少林、武当，或许都有着那么一颗石头……

这些消息令白告大受触动。他不由迫切追问那个神秘人的信息。

萧半和叹一口气：那个神秘人，是一名喜欢穿黄袄的年轻姑娘。姓郭，名襄……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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