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争执
这一来,场上形势已经生变,王谭如今只需以一敌二,已是大占上风。吴大鹏独斗四名官兵,也渐渐发力镇住了场面。
只有茅十八,对上了官兵头子“黑龙鞭”史松,一个刀光霍霍、一个软鞭呼呼,兀自打得难分难解,旁边尚有两个清兵围住压阵,但连手也插不进去。
突然只听一声惨叫,王谭一对判官笔再添新功,将一名兵勇的手掌点了个对穿,怕是从此都失去了战斗能力。
清兵此次共计出动一十二人,都是军中精锐,本以为捉拿个匪徒还不是手到擒来,哪知竟会有所折损。这下子即便成功捉得茅十八回去,怕是也要挨顿训。
因此那史松好不懊恼,更把软鞭舞得呼呼生风。茅十八毕竟受伤在身,渐渐动作迟缓,不住往后退撤。史松逮住空隙大喝一声:“看我‘毒龙出洞’!”软鞭似剑,呼呼地抖将上前。
茅十八此时已经背靠大树,退无可退,想往右闪,不小心牵扯到伤势,迟滞了一霎。便是这一下,软鞭“啪”地打中茅十八胸口,让他闷哼一声,连单刀也跌落地上。
史松哈哈大笑一声,合身上前便要生擒茅十八。
此时白告跟面前清兵战斗,恰好是退到茅十八附近,不禁好是焦急,抬眼一瞥,却见茅十八背后的树丛里,一个小小身影如毒蛇静伏。
于是白告心下稍定,大喝一声:“行动!”
接着他便俯下头去,微闭双眼,舍弃面前持长剑的官兵,足尖一点已经冲向史松。这一下窜动,暗合了黄药师指点过的法门,脚步竟是极轻盈,速度竟是极快。
那官兵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到史松身旁。
同一时间,韦小宝突地从茅十八身后大树边钻出来,用力一倾,将整个小袋子里的石灰都给洒了出来。顿时铺天盖地的白蒙蒙一片,纷纷扬扬无数粉末在半空飘舞。
史松首当其冲,被正面洒了个满头满脸,顿时痛呼出声。他身边两名压阵的官兵也都措不及防,“啊”的一声惨叫,武器当啷落地,显然眼睛里同样进了不少石灰。
就连白告,虽然事先有所准备,眼中也不可避免地沾了些粉末,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实在是低估了石灰的杀伤力!
这股疼痛直冲脑袋,甚至让白告产生了闭着眼在地上翻滚痛呼的冲动。
幸好白告性子还算坚韧,又早有准备,硬生生忍着剧痛瞪着眼,认准了“黑龙鞭”史松的位置,左右手短剑齐刺,直直地送入他的胸腹间。
史松又是一声惨叫,胸腹伤口飙血,嘴里也冒出血来,哼都不能哼上一声,便即软倒在地。
死了!这一下子,竟直接解决了对方战力最强的人。
白告心中油然涌起一股自豪来:哈,初入江湖就以十多点的战力,越级击杀了两百多点的大BOSS!咱就想问问,还有……
“还有人!”他突然听到韦小宝的喊声,“背后,小心!”
接着又听到“叮”的一声,似乎是茅十八出刀帮着拦下了一次袭击。但是,另外又有一股大力传了来,有一只手掌印在白告背后,震得他这小身板,像是五脏六腑都要转移了位置般。
白告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涌出来,血雾散在半空,这才反应过来:是那个拿长剑的官兵,他一直追在后面,不讲武德、暗施偷袭。
大意了,没有闪——这是白告昏迷之前,最后一个念头。
…………
当白告从黑暗中醒来,立刻感觉周身上下都在抖动,晃得教人头晕。
艰难地坐起身一看,原来是在一辆马车上。这马车可就比不得林总镖头的那一辆了,车轮子做得格外颠簸,用木头搭制的车身也破烂简陋,跑动起来时整个车厢咯吱咯吱乱响,似乎过不了多久就要散架。
他探头向外张望,车厢外已经是月明星稀,看来至少昏睡了半天过去。
四周显得格外寂静,只听到马蹄声伴着一声声低沉的“驾”。那声音格外熟悉,原来是茅十八亲自上阵,坐在前边驾马。
再看身旁,鼾声微响,韦小宝伴着车身摇晃,睡得正香,大概是哭过,那瘦削的脸上尚有泪痕。
“这小鬼头,该不会是因我而落泪吧?”白告心里想着,微微一笑,试图舒展一下身子,却牵扯到胸口痛处,闷哼了一声。
厢外茅十八听见声音,道:“醒啦?莫乱动,你是被打得闭气了才会晕迷,没啥大碍,但也需静养,躺个一天两天就好了。”
他的语气却有些怪,听着冷冰冰的。白告“哦”了一声,暗自纳闷,不知这位茅大侠在生哪门子气,便不再开口说话。既然茅十八都说静躺片刻就好,那伤势定无大碍,他便也放松下来。
这真是多亏了那些清兵毕竟武功太低。
又跑了一阵,茅十八寻到一家开在路边的乡野民宿,停了车,摇醒韦小宝,一行三人便在这小店要了个房间将歇。这等乡野小店设施简陋,房间里甚至略有霉味,但总比在马车上睡个整晚要强。
这一夜再也无话,韦小宝本就睡意正浓,倒上床便又睡着。茅十八本来身体伤势还颇重,这番又是打斗又是驾车,同样是累极了,也很快就进入梦乡。
结果反倒是白告,因为晕迷了整整一个下午,这会儿正是精神奕奕。村野小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什么娱乐项目,他也不忍吵醒茅十八和韦小宝,只得独自坐在窗边看风景。
这游戏世界的星空倒是清澈如镜,深邃无比。
天河星辰遥遥悬挂天际,如同后世都市的灯火通明。
第二天一早,又是茅十八那粗豪嗓门惊醒了众人的美梦。在茅十八催促下,白告和韦小宝迅速穿好衣衫,便又坐上马车赶起路来。
这忙里忙慌的,白告还以为后边又有清廷追兵。向韦小宝一打听,他们却是已经出了扬州、过了江阴,现下已经到达了大明的地界,正要赶往嘉兴去。
这个世界,族与族、国与国之间战乱频仍,但各处边界却像是不设防,几乎不限制人口流动。走路的人可以过,骑马的人可以过,驾着马车甚至带着商队的,只要不是明显的武装军队,那都可以畅通无阻——甚至就连影视剧里常常提到的通关文牒,那也不必出示。
这又是跟现实逻辑相违逆的一个点,白告感到十分疑惑,不由出声询问:“各个国家边关查验守备这么松散,不怕有敌国的特种部队……我是说比如间谍细作之类的,混到自己这边的城市里来吗?”
韦小宝自然不懂这些,茅十八冷笑着,一边驾车一边回答:“间谍细作?他们自是多年苦修功夫,尤其擅长轻身法门——即便各处边关排查严格,他们翻山越岭绕行就是了,各国交界地域广阔,难道每条山脉、每处河流都能派人驻守?”
“至于什么身份文牒,且不说这东西制假容易,就说各国茫茫数万万国民,光是制发证书就要耗费多少精力和物资?……你也说各国战乱不休,哪儿有时间搞这些名堂?”
哦,原来还是因为武功的缘故。这可是个武侠世界,能够悄咪咪翻山越岭的功夫好手大有人在。既然左右防不住,那又为什么要耗费这个管控的精力……白告点点头,理解了茅十八的说法。
但他又是疑惑:这都一夜过去了,怎么茅大侠还是冷言冷语的,到底是在生谁的脾气?
却听茅十八继续告诫道:“所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现下我们虽然在大明境内,但满清鞑子倘若真要我们性命,也大可派人潜伏暗杀。”
“哦?还有这样的?”白告立刻有些紧张。
“呵,那我便举一个例……譬如那云南沐王府,本是大理国内的强势土司,当年大理与大明联手与宋廷为敌,沐家被明皇敕封为世袭亲王。后来大明势弱,大理国渐渐依附于宋廷,但仍允许沐王府常驻云南,沐王府也仍以明廷臣子自居。”茅十八举起这鲜活案例,眼中流露出一丝恨意——
“然而大约二十年前,沐王府一干人马却在云南遭到清廷鞑子的伏击,近乎满门尽灭。唉,按说他们得到大理国重点庇护,怎会在云南的地界出事……但恰好那时大理国发生严重内乱。其实世人都猜测,大理之乱也是鞑子在暗中作祟。”
茅十八说到这里一声叹息,故事到此为止,再也闭口不言,只是加紧赶路。
白告正喜欢听这些历史典故,也好加深对这世界的了解,于是再问:“后来呢?沐王府还有活口吧。他们哪儿去了?”
这些问题只得到茅十八冷淡淡的回答:“毛头小子别多问,你们知道这些又有甚用?”
白告更感觉茅十八不对劲,在车厢里又是百无聊赖,于是跟韦小宝说悄悄话,问他“茅大哥这是怎么了?”
哪知韦小宝说起话来,明显对茅十八十分不满:“呵,茅呆子听说鳌什么的那个大官儿武艺高强,号称满清第一勇士,想上北·京跟他比武。但是去北·京天长路远,他又担心盘缠不够,所以先到嘉兴拜会老友,看能不能向好朋友借点钱。”
嘉兴?!白告一怔。他本来正是要去嘉兴的,这样的话,三人恰好又是同路。只是,茅十八堂堂江洋大盗,也会担心盘缠不够?
这般念头转过,他才发觉韦小宝言语里有些不对劲——
“你叫他什么?茅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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