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香囊上的彼岸花
顺着凤鸣夜的手指过去,张三一愣,立刻大叫出来,“对,对,就是她,是她将我们带进宫中的。”
众人见到他们所指的人,纷纷互望,凤鸣筱更是脸色微变。
那是名娇小的女子,仔细看去,不难发现她就是第一公主身边新来的宫女秀儿。
“这一切都是你所为?”凤鸣夜轻轻说道。
秀儿抿着唇,偷瞄了一眼不远处之人,凤鸣夜自是留意到,眼神闪过几分冰冷,“蓝。”
“是。”蓝将剑抽出,抵在她的脖子上。
吓得秀儿吓得跪在地上,轻颤着身子,立刻把所有事情供了出来,“皇上饶命,绝王饶命,奴婢并非是故意之为,奴婢是奉公主之令的,是公主让奴婢偷取太医院之药,也是公主让奴婢出宫寻这些人前来,本来公主的命令是将偷取回来的药下到三小姐的茶水之中,让其与他们合欢,只是奴婢没想到最后会成了公主的。”
一听这一切都是公主自导自演的,他们纷纷闭上双眼,遮住双耳,事关王室面子问题,他们不敢再继续闻言下去,否则下一秒死的就是他们。
西燕王此时的脸色,更是比乌鸦还黑!
“不……不是这样的,是他们诬陷我!父王,你要相信我啊。”凤鸣筱如花似玉的脸吓得发白,她狠瞪着秀儿,“本公主平日待你不错,为何你要连同那贱人一起害本公主。”秀儿害怕得不敢抬头望她。
然而在这之后,西燕王的一声“住口!”,凤鸣筱如花似玉的脸上再次积满了泪水。
西燕王没有看她,而是直接怒视秀儿,“你说的可是属实?”
“奴婢……”秀儿顶住几方射来的视线,仿佛要生吞她般让她饱受折磨,额角留下滴滴冷汗,她咬了咬唇,再度瞄了一眼不远处之人,发觉对方眼神冰冷得没有感情可言,她脸色发白,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连连摇摇头,“不要,不要,奴婢不要死,皇后娘娘,婢女不想死。”
这名宫女还真是奇怪,她求的不是西燕王他们,而是皇后,或是谁也想不到吧,而且还一句一个“不要”,一句一个“不想死”,让人不禁想入非非,是否这事与皇后有关。
若非留意到这名宫女偷瞄过去的目光,怕是包括她在内,她也会出现周遭之人脸上这般怪异的眼神。
她嘴角露出几抹讽刺之笑,皇后本来就是为了避免祸害到自身,才将一切推得一干二净,更是让自己成为她阴险中的替罪羔羊,本来计划进行得顺利,或是皇后自己也没想到绝王会出现打破现状吧。
她就等着这一刻,呵,好戏还现在开始。
此刻皇后的身影微微一僵,眼眸微沉。
西燕王望向她的目光投向几抹怀疑,“敏儿,这是怎么回事?”
她望了望西燕王,又望了望凤鸣夜,紧握了一下手,并没有动,也没有出言。
她在脑海快速运转在思考对策,然而未等来她张口,只听得那边灵瑶似在微叹,她不禁一怔,望过去。
不止是皇后,在场之人皆是纷纷将视线落在灵瑶身上,凤鸣夜的嘴角更是不可见地扬起几分无奈,这丫头还真是古灵精怪。
“三小姐,你在叹何气。”西燕王眉头微蹙一下。
“哎呀,圣上这回可深明大义,居然听得出民女在叹,民女真是受宠若惊。”灵瑶一脸惊呼,见到西燕王瞬间黑下来的脸,她收回惊讶,轻笑道,“圣上不是在问皇后娘娘是怎回事么,正好民女也有些事情想问皇后娘娘怎回事,就不由叹出声来。”
“你有何事要问本宫?”皇后一听她点名自己,也不顾西燕王的眼神,站起身来,朝她走来,脸上浅笑着。
好一副和蔼和亲的国母形象,只是,她讨厌。
“自然是关于百花园之事。”灵瑶对上她的双眸,一字一句地道。
听到是百花园三字,皇后眉角微挑,却还是保持住笑容,只是,听到她下一刻所说的话后,那笑不由僵在嘴角。
“唔,民女想了想这事果真还是问圣上比较合适。”说罢,就见到皇后铁青着脸瞪向她,然而,她没有理会皇后,而是转过身子对上西燕王。
这丫头是故意的吧。凤鸣夜不禁想到,他都有点无语了。
只见她对上西燕王的双眸,问道,“圣上,这几年您是否赠送过何花给后宫之人。”
西燕王一怔,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个,他沉默不语。
一片静,显然西燕王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选择无视。
灵瑶眼眸闪过几分冰冷,好你个西燕王,竟敢无视她。
凤鸣栎见到她似乎有几分怒意,不假思索就站了出来,“前些年南疆曾引进两盆香味浓郁的白花,一盆赠与慧妃娘娘,一盆赠与母后,父王,皇儿没说错吧。”他不想见到她不高兴的样子,不知为何,他的心也会跟着一抽疼。
凤鸣夜的双眸一直落在灵瑶身上,听到他的话,微转过来头来望向他,双眸微微闪了一下。
西燕王的脸色更是古怪,也难怪,谁让七皇子不懂看人脸色,他微扯下嘴角,“是。”事到如今栎儿为了她与自己作对,他不能再选择无视。
“那两盆花还在吗?”灵瑶再度轻问。
“本宫的那盆早已枯萎。”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这回轮到慧贵妃禁不住恼怒出声,她那盆花如何养殖都逃不过枯萎,然而那贱女人的那盆花却越长越茂盛,每次见到都让她气不打一处来,“那花极其难养殖,现在只有姐姐那盆还在。”
听到这话,灵瑶点点头,似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接着她又对上西燕王有几分不耐烦的眼神,嘴角微扯抹讽刺,却还是说道,“民女还有最后一问。”
西燕王不言不语,却也默认了她的问题,只是脸色越来越黑。
众人虽说不晓得她在玩何把戏,只是他们却知道帝王的忍耐快到极限了。
灵瑶摸了摸自身,随即愣了一下,那东西不在?
不可能的,她记得之前还在自己手上的。
不对。
突然想起什么,她身子猛地一僵,好像曾经将它交到了某人的手上,后来忘记回收回来了,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一瞬间他们都奇怪三小姐怎么安静了下来,连带着千之蒼也不由提起心弦。
“蓝。”
就在极为安静的氛围下,凤鸣夜微闭双眸,慵懒地轻启唇。
蓝陪伴在主子身边最长时间,自是晓得主子叫自己的用意,只是这般拿出来真没问题吗?怕是三小姐会……
感觉到身上被股冷意包围住,他一惊,立刻将手上的东西呈上去。
这是……
西燕王投过去一个不解的眼神,他这是何意思。
“圣上,还晓得这是何物吗?”
西燕王眼眸一冷,他自是晓得,“朕想知晓为何朕赐予的香囊会在阿夜手上。”
凤鸣夜一笑,“自是在沐三小姐身上得到的。”
这话一出,四周倒吸一口冷气。
这绝王是何意思,是说圣上与沐三小姐有一腿么?
四周之人皆是不晓得绝王的用意,互相望一眼,当然这之中也有人脸色各显不一,就好比慧贵妃听到这话,狠狠地将视线落在了灵瑶身上,又好比太后听到这话,眼神深邃得落在凤鸣夜身上,等等。
灵瑶望过去一眼,正好与他四目相对,见他嘴角那抹带有深意却又熟悉的邪笑,眉头不禁微蹙,眼神既复杂又深邃。
“沐三小姐,能否给朕说明。”
接受到来自西燕王带怒的冷眸,她收回视线,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说道,“确是如绝王所言,这香囊是由民女身上所得。”
四周唏嘘一片,而西燕王脸色更加阴沉下来。
“沐三小姐,有些话不能乱说。”
显然他们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她呼出口气,道,“圣上似乎误解了,香囊确是由民女身上所得,却并非由民女身上所出,这香囊的主人并非是民女,这也是民女最后想要问圣上的,圣上可知这香囊是出自哪位娘娘的?”
这花纹明显是妃级以上才能拥有的香囊。
西燕王从蓝手上接过一看,她的确没说谎,香囊并非是她自身的,宫中的香囊是他根据侍寝情况而选择御赐对象,一来是为了分清那名女子是否被侍寝过、是否是清白之身,二来是为了挑起他的欲望。
他随意在手心滚动了一下,突然之间,他似是留意到最边有几丝不同别处的针线,他将其翻到反面,随即,他就愣了。
反面最边处有一小朵血红色的曼珠沙华,显然是后来绣上的,与别处的花纹极为不搭。
灵瑶眉头微蹙一下,显然她也是注意到了,一开始她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当她留意到西燕王的身子在见到那朵小花之后不可见地轻颤一下,她就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否正确,这香囊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
曼珠沙华,血红色的彼岸花。
佛家曾语,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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