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左邻右里
苏槐为了确定灰硕的住址，直接一脚油门把灰硕送到了公寓楼下。
到了目的地后，苏槐发现，灰硕住的公寓，怎么有点眼熟。
等他回忆起来后，他才明白，为啥天界把灰硕的据点定在了这儿。
苏槐看了看从副驾驶里开门出去的灰硕，叹了口气。
“苏槐大哥要跟我上去坐坐吗？”此时的灰硕还一无所知。
苏槐连忙摆了摆手：“不了，你应该还没进过家门吧？等你都收拾完了我再做客也不迟。”
“那行，我到时候怎么找你？”
苏槐坐在位子上打了个响指，灰硕面前突然就闪出一团紫色火花，把他吓了一跳。
火花闪了一下就消失不见了，随后在火花消失的地方，飘下来一张纸条，灰硕用手拖住。
“这是我的电话，等你有了手机后，联系我就行。”苏槐潇洒地挥了挥手。
灰硕连连道谢加道别，苏槐的银灰色轿车就这么在夜色中离开了。
回头打量一下，发现自己的公寓就坐落在佰云山脚下，只不过是在另一个出口。
这个地方属于是已经发展起来的城中村。
周围的街道还算繁华，交通也便利。
但是自己住的公寓，相对来说就有点旧了，也许是因为建起来的时间比较早。
灰硕手里拿着纸条，走进了公寓。
一楼只有一个柜台，柜台后面有扇门通往物业办公室，想来办公室也不大。
前台是跟保安岗位共用柜台的，一位保安大爷就杵着脑袋在那发呆，即使是灰硕进来也没瞟他一眼。
大爷旁边坐的是一个大妈，看样子应该就是前台，负责日常管理的。
灰硕走近了跟大妈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601房的新住户。”
“电梯左手边。”大妈也没看灰硕一眼，手就这么往边上一指。
灰硕走近一看，才发现大妈正在手机上打麻将呢。
行吧。
自己也不打扰了，默默地上了电梯。
电梯非常破旧，虽然上面贴了各种已检查的标识，但灰硕总觉得它会掉下去。
好在开了电梯门后，楼道里看起来还行，不算破旧，而且也不脏乱差。只是这石灰粉刷的墙面看起来用的腻子是廉价牌子。
随着感应灯亮起，照亮了601房的门，灰硕才感觉自己有了归宿。
自己可是折腾了快两天一夜，才见到这扇门。
随着钥匙在锁芯里转动的声音停下，门被打开了，与此同时，灰硕感觉到有种法术被破除了。
这应该是用来防尘的法术，一直运作到自己进门的一刻。
摸索着打开墙上的开关，大厅灯亮起，灰硕得以一览自己房间的全貌。
房子不大，单身公寓的大小，客厅和饭厅不分彼此。
厅里没有电视，只有个两人位的沙发，配一台茶几，看起来不算破旧，一个折叠餐桌被收在了墙边。
房内只有两扇门，一扇通往卧室，一扇通往厨房，而厨房又通往厕所和阳台。
厕所里面干湿不分离，有排气扇。阳台只有两三步的长度，宽度只能放台洗衣机。
但很可惜，它没放洗衣机，要用洗衣机得自己下二楼洗衣房。
厨房看起来是已经被改装过的，用的不是煤气罐了，而是接了管道天然气。
卧室里有空调，单人床上已经铺好了一整套床上用品。
拉开衣柜，里面已经被放进了几套衣服，都是合灰硕身的。
回到大厅，灰硕拿起了茶几上放着的一封信封。
信封里是注意事项。
这个房子已经被学府排人来人界收拾过了，还预付了两个月的房租和电费，之后就要自己来交租了。
为了防止对人界不熟的实习神不小心暴露了身份，注意事项里还给了一些建议，包括被人怀疑时可以用到的说辞，还例举了一些不会对身份进行过度审查的工作。
信封里还有一部智能手机，是市面上中等价位的一款，里面已经被放置了绑定自己身份的手机卡。
卡里也预留了两个月的话费以及流量套餐，充电器等部件则是被收到了茶几的抽屉里。
“还不错。”灰硕对据点的环境做出了评价。
虽然和天界的灰家相比，这里外面没有庭院也没有园林，里面没有【织女轻工业】出品的无缝裁制衣物被褥。
但是灰家的家训是吃苦耐劳。
灰硕在【人界常识课】里，大概知道这个公寓在城市里属于中等的品质，但在灰硕看来，哪怕再差点，自己也能适应。
毕竟再差点的房子里面可以见到自己的异域同胞——南方大耗子。
灰硕再抖了抖信封，里面掉出来一张银行卡。
卡里是有五千块存款的，金额和密码都写在注意事项里。
在探索完自己的整个居所，确定了房子再没有其他的留言后，灰硕就开始自己来布置据点了。
首先就是先从八宝袋里掏出来几张符纸，往窗子和门那里各贴了一张。
符纸贴上去后，就渐渐隐去，消失不见了。
这是用来防止蚊虫蛇鼠的符咒。
这个家里，只能有自己一个“四害”！
再然后，灰硕又摸出两个巴掌大小的小石狮子，往门边的柜子上一放。狮子的面相不是对着门口，而是垂直于门的方向。
最后，灰硕掏出两个风铃，一个挂在了阳台，一个挂在了卧室的窗边。
如此这般，一套简便的防御机制就做好了。
灰硕满意地躺在了床上。
夏日的南方城市气温还是很高的，灰硕开了空调，享受了一下科技带来的舒适感。
由于自己从中午睡到了天黑，所以灰硕现在是没有睡意的。
他躺在床上，手机连着充电器，开始捣鼓起人类科技来了。
记忆中他只在回天界的哥哥姐姐那里看到过手机。
但因为天界没信号没网络，所以也没见哥哥姐姐们用过手机。
现在亲自使用，还是需要摸索的。灰硕将手机桌面上的应用一个一个地点进去摆弄。
就在他使用科技产品用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啪！”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到了灰硕灵敏的耳朵里——这听起来像是手和脸发生□□碰撞时产生的声音。
随后，女人的骂声传来。
再然后，高跟鞋踏在地上的声音，载着骂声，渐行渐远。
“这就是人界的家长里短吗？”灰硕眼睛向上翻，声音像是从楼上传来的。
八卦是人的天性，对于天上来的神仙，也是如此。
而当灰硕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头顶的天花板的时候，他发现了不对劲。
楼上的住户好像不是人类，也不是妖精鬼怪，而是……天界来的？
“我去，同一个城市应该不会有两个实习神吧？这不合理啊？”灰硕吃了一惊。
随后，内心秉持着试探的想法，面上带着关心邻里的礼貌神情，他来到楼上，敲响了701的房门。
“嘿嘿，你回心转意啦。”门一开，声先到。
一个有着如同火焰般橙红的发色的俊美青年，带着脸上的巴掌印，打开了房门。
灰硕和他面面相觑
陵启风看着眼前这个他知道但是不熟悉的人，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改怎么称呼。
像是突然想起，自己应该假装不认识灰硕，他这才说话：“你好，你是？”
“我是灰硕，楼下新住户，和邻居打个招呼。”灰硕盯着那道巴掌印，细细地开口说话。
陵启风左右看了看，确定没其他人后，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现代的人界，已经很少有年轻人会和邻居打招呼了，向上下楼打招呼的就更少了！”
灰硕点了点头，两人进屋说话。
陵启风率先自我介绍：“我是陵启风，朱雀家的。”
居然是个神兽家族的？灰硕睁大眼睛，随后左右扫视了陵启风房间内的布置，居然比自己家还简陋，而且还非常乱。
像是读懂了灰硕眼睛里的疑问，陵启风连忙找补道：“这不是我真正的家，我只是暂居于此，懂吗？我真正的家里可是又繁华又整洁的。”
说繁华灰硕信，但说整洁……灰硕看着屋里处处体现屋主人生活作风的凌乱摆设，他觉得就算整洁也是请保姆帮忙的。
“你来人界干嘛来了？小神仙？”陵启风不懂装懂。
灰硕故意没藏起自己天界来的气息，目的就是为了表明身份，他回答道：“我实习来了。据点就在601，没想到楼上也有位天界来的，你是跟我的实习有关的吗？”
“你哪个学府的？”
“北方虚宿学府。”
“那不就对了呗，你北方虚宿学府的，就算来神兽也该是玄武家的啊？”陵启风耸了耸肩膀。
“但光昼市是南方城市，南方是朱雀家啊……”
好像是这么个理。
陵启风想了想，自己是为了躲家里人，托苗淼找的藏身处，才住到这里来的。这件事自己当然不会说给灰硕听，他还不信任灰硕。
于是便随便编了个理由：“我来这里是为了泡妹子啊，毕竟带女人去我那豪华的家里，容易钓到拜金女，而我喜欢清纯不做作的那种，就是不为金钱所动的那种，你明白吗？”
灰硕不可置信地扫视了一下陵启风的扮相，随后断定，这只朱雀肯定是个风流成性的公子。
但灰硕不理解陵启风的xp，他可是个纯情处男啊。
见灰硕机械地摇头，陵启风拍了拍肩膀：“兄弟，既然你是天界来的，我视你为老乡，你可不能对外透露我的xp啊，必要的时候，我也会帮帮你的。”
灰硕觉得这只朱雀只是在说客套话，不可信，所以自己也回了一句客套话：“那就请多关照了。”
两张互相客套的面孔，底下是两个互不信任的心思。
毕竟陵启风背后是有说过帮苗淼赶走灰硕的。
而对于灰硕而言，他对神兽有些提防。
因为很多神兽家族，是本就属于天界，带着强大的神力降生的。如果说灰硕是神仙二代，那神兽们就是最早的天界贵族。
他们不需要什么信仰什么香火，也不需要什么功德什么封神，自然而然地生于天界。
所以对于很多靠修行和功德飞升到天界的神仙来说，神兽们的思维方式更接近于妖族。
对了，说到天界来的，灰硕突发奇想地问陵启风：“既然你是神兽，那你认识这个城市的调停者首领苗淼吗？”
“那是自然。”陵启风挑了挑眉毛。这小耗子是想要自己来给他牵线搭桥。
但灰硕问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听说苗淼讨厌大部分天界来的，那他对你怎么样？”
陵启风插着腰，语气自豪地说：“他怎么会讨厌我呢？我那么帅又讨人喜欢。”
灰硕盯着陵启风脸上的巴掌印，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和陵启风告了别。
望着关上的电梯门，陵启风满脸问号。
这就没了？
而在电梯里，灰硕暗自思忖。
如果姑且相信陵启风的话，那么这么看来，苗淼不讨厌陵启风可能是因为陵启风更偏向于妖道？
苗淼说他和自己道不同不相为谋，那么苗淼也认可的是【妖道】？
但茗萃说调停者们走的是【人道】，对他们而言，那到底是啥呢？
自己要跟苗淼处好关系，又应该以何种姿态面对他呢？
抱着一系列的疑问，以及对自己在人界的规划，灰硕就这么躺在床上，一夜没睡。
随着月亮爬过树梢，天色已步入深沉。
时间指向十点，岳绣区露霖街沁阳小区的一户高层住户的家里还亮着灯。这户人家因为在阳台摆了猫窝，所以用铁网封了阳台。
客厅里，坐着一位小姑娘，她就是这户人家的小女主人山辰。此时她正在给自己的男朋友何曦阳打视频电话，怀里还抱着自家的狸花猫。
这狸花猫的毛色黑白相间，黑如生铁，白如铂金，掩藏着一丝金黄，毛色顺滑，被保养得很好。
“飒飒，你怎么那么敷衍呢”山辰逗着怀里的猫，怀里的猫有一下没一下地回应着，看似敷衍，但猫主人却没法发现，这猫其实缺乏了点灵气，连眼神都呆呆地。
“你是不是气着飒飒了？”男朋友隔着屏幕指点江山。
“哪有，你不知道我对它多好，是不是呀飒飒？”山辰捏了捏飒飒的肉爪。
“猫咪嘛，啥时候得罪它你可不一定知道，不像我，只会心疼辰辰～”何曦阳有点醋意地当着猫的面说猫坏话。
山辰连忙捂着飒飒耳朵：“小猫咪可听不得这些，会变茶的！”
就在两人逗猫聊天得正起劲的时候，在谁都看不见的地方，一团糅杂了黑白两色的流烟从屋外的高空穿过了阳台上的封闭纱窗，直接钻入了狸花猫的体内。
在雾气和猫合二为一的瞬间，猫咪的眼神突然鲜活了起来，随即从山辰的怀中跳了出来，抻了抻筋骨，又拿后腿挠了挠耳朵。
“飒飒，是我的马杀鸡不够舒服吗？”山辰的手还在跃跃欲试。
苗淼愣了愣。难怪刚才自己回来的时候感到腰酸背痛的，看来下次得给自己的□□设定一个自动规避毒手的命令才行。
不过小姑娘还是要哄的，苗淼业务娴熟地假装被逗猫棒吸引，拨弄着棒子上拴着的布偶老鼠。
“原来飒飒是想玩了呀。”山辰拿着逗猫棒挥舞起来，苗淼也配合着玩着，就当在锻炼自己这副本体的机能。山辰很快就将马杀鸡的事忘到脑后了。
“真有活力啊。你知道吗？狸花猫作为咱们的中华田园猫，是很聪明的一种呢，抓老鼠的能力也是一级棒的！”
这种年轻男生是最喜欢在女生面前卖弄点涵养的。何曦阳就企图在女友面前卖弄科普咖男友的人设，却让一旁的猫先满意地点了点头，收下了马屁。
而山辰作为一个心思淳朴的女生很受用这套，一边觉得自己的小男朋友懂得多，一边高兴地夸着自家的猫：“那肯定，飒飒可聪明了。”
这对小情侣一人一个马屁，让苗淼是很受用，便傲娇地让山辰多享受了点铲屎官的吸猫福利。温馨欢乐的气息洋溢在这女孩子的家中。
这就是苗淼保护的又一代人家。
他不是没有自己的房产，但是他还是很喜欢走入寻常人家与人类共度一段时光。特别是像山辰这种家里人都很勤劳善良的人家。
更何况从更早的时间上来讲，苗淼和山辰家有些许渊源，他很愿意一边享受着这家人的宠爱，一边当着个家的守护灵。
也许相处时间不会很长，就一段普通家猫寿命那么长的时光，等时候到了，他就会用事先准备好的傀儡，当做自己的尸体，然后默默地离开，走进下一户淳朴的人家。
一代又一代，苗淼在他六百多年的岁月里就是这么行走于世间的，哪怕他当上了调停者的首领，也依然保持着这种生活方式。
几个世纪过去，照亮黑夜的光由月光到灯台和蜡烛再到煤油灯，再慢慢变成了发热发烫的昏黄的白炽灯，最后到如今敞亮的led灯。
如以往二十多万个夜晚一样，苗淼看着顶上的灯，渐渐合上双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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