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死讯
江楠辰走了几个月,他俩的通话超不过一只手。有一次,江楠辰说到了新学校就发觉自己是个学渣,路知非安慰他,就当体验一下不同的人生了,反正这种机会不多。
江楠辰说你这是幸灾乐祸,路知非说这叫感同身受。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不再提江父那封信的事,就好像没有发生过。
日子这么过着,很快又到了过年,路知非的合同还没有签下来。
hr和他的解释是公司修改了一些政策,路知非前面的实习合同不再计入原本的合同期,所以要等到五月才签新合同。
路知非半信半疑,总觉得这个解释很牵强,但对方坚持说是政策改了,公司总是强势的一方,作为员工他也没辙。
他想提前几天请假回j城过年,部门同意了,hr没批准,说是他的年假不够。
年前抢火车票麻烦了点,他想着写个抢票的程序算了,正打算撤销申请,接到了路母的电话。
挂了电话,路知非直接去找了hr,“我要请假。”
“之前告诉你了,你的年假没有了。”这次回应他的是一个新来的hr主管,语气不善。
“我请事假。”
“事假要看你们部门安排,暂时不能批年前的请假。”新主管站起身,往档案室走去,不太想继续搭理他。
“那我辞职吧。”
主管停住脚步,“你说什么?”神色间充满惊讶,不批准假期就辞职?这个人是不是不知道职场规矩。
“我有急事,必须要请假,如果公司不同意,我只能辞职。”路知非的瞳色发暗,深到底,漆黑冰冷。
路母在电话里着急让他回去,说出了事,他再三问才得到了回答。
三天前,雪琪死了。
路母让他回家来劝劝路知飞,人好几天在房间里不出门了。
“你有什么急事,这么着急请假?”主管的口气严肃起来。
路知非冷冰冰地,“我不想说。”
“那我没办法批准,你去找你的主管吧。”把他轰出了办公室。
还没走到组长的工位,陈辉一招手,把他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路知非前脚离开,hr主管一个电话就打给了陈辉,要他好好管教自己手下,别把公司当成家,把hr当奶妈。
陈辉真没料到一贯说话谦虚的路知非会在hr面前如此不敬,赶紧拉过来问一问。
“我家里出了急事,我得回去。”路知非低下头,具体的事路母没细说,但这个消息太震惊,他自己没缓过来。
“你要辞职?”陈辉皱起眉。
“我不知道要请多久的假,”路知非惨然地笑了笑,“但我感觉肯定是批不了的,我还不如辞职算了。”
陈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走到门口把办公室门掩上。
“路知非,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跳槽了?”
“……不是。”
“不是?”陈辉松了一口气,好多员工会在年后拿完奖金跳槽,像路知非这种年前提辞职的不太常见。
“我真的家里有事。”路知非低下头,心如刀割。
“这样,我知道你之前的加班费都没批下来,我写个报告,把加班都换成调休,算一算估计能有一周多,你先休假,回去把家里事处理好再说。”
主管不由分说地,帮他在系统里提交了调休假申请,很快就批了下来。
下班前,陈辉又让他和组长把工作交接了一下,同意第二天就让他开始放假。
路知非对组长抱歉地,“对不起,我真的有急事。”
“哎,之前我几次请假不都是你顶上的,你早点回来就行了。”组长清楚路知非在公司被排挤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不想让路知非因为这件事辞职,带出一个能干活的下属不容易。
而且路知非的性格好,默默地把事情做了,也不爱抱怨。
交接完都快十点了,路知非赶上最后一班发往j城的火车,魂不守舍地,坐在窗边发着呆。他还是不能相信,雪琪怎么会好端端地没了?
几个月前,路知飞说过求婚的事,后来他问了,求婚进行得很顺利,路知飞还打算趁这次过年去雪琪家里,商量着把婚期的事定下来。
怎么什么征兆都没有,雪琪就这么没了?路知非不相信,这不可能是真的。
电话里路母说得很含糊,说好像是个意外。越发担心路知飞,给他打了几个电话,手机都是关机。
这节车厢里几乎没有乘客,空荡荡的有些瘆人,车窗外的灯光成了线,飞速地向后退去。
路知非心里郁结,拿起手机,开始翻雪琪的朋友圈,一条一条看下去,他想找出一些端倪。
雪琪是个喜欢分享生活的女孩,朋友圈一直更新到上个月。
她发的照片里常有路知飞,丝毫不掩饰两人恩爱,看起来也不像是和路知飞闹了什么矛盾。
之前如果看见有自己兄弟出现的照片,路知非会随手点个赞,以示礼貌。
然后,他发现有一条没点过赞的朋友圈,照片里雪琪和路知飞手握着手,路知飞手腕上的刺青很醒目,确定是本人无疑,但路知非似乎不记得看见过这张照片。
黑夜中,两个人的头挨在一起,目视远方。配的文字是,“我可以的,加油!黑夜快点滚蛋!”
这张照片大概是两个月前发的,上下两条朋友圈都被点过赞,路知非纳闷,没道理漏了这一张,难道之前是设定了不对他开放?
最后更新的一条朋友圈,雪琪一个人站在黑暗中,长发舞动,看不清脸,配了三个字,“我累了。”
累了。路知非忽然间有种很糟的直觉,好像记得路知飞和他提过,雪琪曾经得过抑郁症,可是那个病不应该好了吗?
那个傻乎乎的路知飞,难道没从这几张照片里看出什么?
深夜回到家,他没带钥匙,只好敲了敲门,路母给他开了门,无声地和他摇了摇头。
兄弟俩的卧室门,严实地关着,里面黑洞洞的。
“他还不出来?”
“好几天了,也不吃东西,什么人都不见,还不许我和你打电话。”
在沙发上坐下,路知非拉着路母露出青筋的手,心疼地,“妈,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吃药?”
“有……”拍拍他的手背,“你好像也瘦了啊。”
“对了,我之前给你那个药,吃了吗?”
“吃了……不过那个药是不是很贵啊,小非。”
路知非不吭声,他不知道那个药多少钱,江楠辰最近又发来了一个国际包裹,还是这款药,他走得急忘记带上了。
半响,他打断了路母的念叨,“妈,到底怎么回事?”
路母也说不清楚,只知道那天警察到了家门口,说是找路知飞去问一件事,当时她还担心是不是大儿子惹了麻烦,多问了警察几句,被告知是让路知飞去认尸。
当时一听就把路母吓坏了,抓着警察的手喋喋不休,其中有一个警察是本地人,安慰了她几句,说死者留下了遗书,怀疑是自s,只是让路知飞去看一眼。
路母不放心,非要陪着路知飞一起去了停尸间,最后警察把她拦在外面,只让路知飞一个人进去。
说着,路母的眼泪流了出来,“那孩子,小雪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好像是吃了点药,迷迷糊糊地,怎么就走到了河边,掉下水,发生了意外。”
路知非听到遗书,大概就猜出来,这不会是一个意外。安慰了路母几句,把她劝回房间休息。
走到卧室的门口,敲门,没有回应。
“是我。”他轻轻地说,“你不开门,我就把门踹开。”
咔嚓一声,门锁响了。
路知非走进去,看着黑暗中沉默的背影,“你还好吗?”
“我不好。”声音轻地像呓语,“我为什么没早一点发现。”
雪琪停药很长时间了,行为和正常人无异,路知飞以为她早就痊愈了。求婚之后,雪琪明显出现了焦虑,经常不出门,把自己反锁关在家里。
路知飞一直在新酒吧里忙碌,忙着赚钱,以为她只是对结婚有点紧张,根本没放在心上。
“她家里人告诉我,她当时就不应该擅自停药。”路知飞抱着膝盖,静静地看向窗外。雪琪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药,服下之后独自走到河里,昏沉沉地在水里睡了过去。
外面黑魆魆的,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星。
路知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走到他身边,慢慢地把哥哥抱在怀里。
“她可能在天上看着你呢。”
怀里的路知飞默不作声,事情过去四天了,他的眼泪哭干了,已经再也哭不出来了。
路知非逼着他喝了一碗路母熬好的鸡汤,盖上被子让他赶紧睡觉。听见路知飞口中呢喃着,“她那么爱漂亮的一个人,为什么,要那样离开这个世界。”
声音渐渐消失在唇边,眼泪又流了下来。
路知非心想,哭出来好,憋着才容易出事。
哭泣其实是一种治疗方法,泪水带走了愤怒和自责的激烈情绪,沉淀下悲伤,让活着的人可以继续走下去。
等路知飞睡着了,路知非出了家门,站在一个路灯下给江楠辰拨通了语音电话,他那边应该是下午两点。
铃声刚起,江楠辰就挂断了语音邀请,迅速回来一条信息,“我在上课,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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