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哥俩的生日会
微微一怔，情绪一时有些复杂，用鼠标点开邮件，真是江楠辰回信了。
这次正文写了内容，“第二天和第三天的题目见附件，不好意思，周末我有事，你周一前发给我就可以了。”
没有称呼，下面还是自带的签名。
路知非愣了一会儿，他为了挪出周末的时间，特地把三个家教都改期了，又跑回家里住，江楠辰倒好，一句不好意思就把约定的安排一笔勾销了。
摇摇头，点开附件一，是他刚交去的答案，也不知道江楠辰用了什么软件，清晰地把每一处的bug标出来，说明了错误，旁边还附了最优代码。
一看就是优等生的试卷啊。
附件二和附件三是两套题，一套六十题，一套一百题。
路知非腹诽着江楠辰真不是个东西，敲下回复邮件，“谢谢了。”
发出去的一瞬间，收件箱又亮了起来，江楠辰回复他，“周一傍晚笔试，别迟到了”，下面是考试的教室和时间。
路知非笑了笑，都什么年代了，两个人还用邮件通讯，真是土爆了。
虽然这么想，他还是敲下了第三封邮件，内容依旧是，“谢谢。”
终于邮箱不再亮起，他安心地关了电脑，回屋睡觉。
晚上光消耗大脑细胞了，身体反而更加兴奋，路知非翻来覆去，捞出手机看了一眼，两点半了，脑子还是碎的烟花似的。
江楠辰到底安的什么心，他不想去猜，反正八成就是上次没有成功，伤了优等生的自尊心吧。
身上忽然有些燥热，初夏的夜晚明显不同于春天，一贯干燥的天气也悄悄加入了潮湿的因子。
路知非把腿上的被子踢开，嘶了一声，膝盖的伤口还没长好，被子好像撕掉了新皮，翻个身，用腿夹着被子。
柔软的薄被卷成一团裹在小腹上，忽然间有了热度，他叹了口气，可不能再想江楠辰了，他不想做恶梦。
想起一个说法，失眠的时候在脑子里想一想阳光下，风吹过草地，会让人逐渐放松，比数羊的效果好。
缓缓闭上眼，黑暗覆盖的眼皮好像变成了屏幕，金色的阳光射了下来。
光线愈发扭曲，发生了折射，路知非在朦胧中，觉得那样的蓝色天空很熟悉，大脑最后的意识告诉他，那是从游泳池的水下看见的天空。
路家两兄弟水性很好，小时候放暑假也没别的地方去撒野，父母就办了家附近游泳池的月卡，两男孩像猴子一样跳进水里，一玩就是半天。
路知非不像他哥，就喜欢在水面上扑腾水花，他会倚着游泳池的池壁慢慢滑到池底，坐下，看着头顶上的天空，是飘荡晃动的。
湛蓝得那么不真实，隔着一层水雾，但是好漂亮。
其实还有一个羞于启齿的小秘密，他找到了游泳池的出水口，坐在水口处，带着生命力的温热水流不断□□，耳朵里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那种感觉无法言喻。
直到喘不过气了，再奋力一蹬窜出水面，没人会注意到他发红的小脸，连路知飞也只能佩服他的肺活量。
意识缓缓下沉，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游泳池底。
只是水流的力度似乎小了很多，却变得更加灵活，左右开弓，深入浅出，他的小腿绷成一条直线，脚趾尖快要抽搐了。
猛地一低头，舔他的居然是江楠辰！
路知非大叫一声，从床上弹起来，一头撞到了上铺的床板，眼冒金星。
他奶奶的江楠辰，赶紧滚出他的梦境。
第二天路母叫醒路知非吃早饭，他睁开眼，顶着一对黑眼圈，“妈，我再睡会。”
看着儿子腿上赫然一个大疤，母亲正要心疼，发现孩子把被子踢到床和墙的缝隙间，俯下身，正想把被子扯出来。
“妈，等会我自己收。”路知非呢喃着，用腿压住了被角。
路母只好随他去了。
一直睡到中午，路知非才彻底醒过来。喊了一声妈，没有回应，估计是去小店了，抓了抓头发，盘着腿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醒透了，再抱起被子走进洗手间，哗哗放了一盆水，搓起了被子，想着今天没事，就去路母的店里帮忙吧。
他们住的郊区原先不属于本市，随着新划分的街道并进了地市，算是老城区的边缘，莫明就成了本市人。
出事之后，母亲把老房子买了，其实那时房价不高。拿了钱，大头还了一部分父亲的债，剩下的钱盘了一个小门面，开了家小面馆。早起卖早点，中午和晚上都营业，赚了钱就还一部分旧债，给老家两边的老人寄点，再给儿子生活费。
路知非觉得自己的妈是个超人，从来没喊过累。
小半年前，路母没吱声，买下一个很小的新房，地段偏僻，光首付就花掉了这几年小面馆所有的积蓄，每月还要还一大笔贷款，算总账真不如不要卖之前的老房子。
兄弟俩埋怨母亲不和他们商量，路母振振有词，“我儿子是要娶媳妇的，我肯定要买房子啊。先买一套，以后咱再买一套，对你俩都公平。”
路母当年是家中成绩最好的孩子，却因为弟弟要上学，就让出了学习的机会，这些年舅舅发达了，却再也没管过他们家的事。
母亲从来不抱怨，遇到什么事，一声不吭地去解决。
路知非也不知道自己和哥哥，到底谁更像妈妈一些。
把洗好的被子抱上顶楼天台，夹在挂绳上，和被子一起晒了会儿太阳，看着四周环绕的高楼，他掏出手机，想着要不要告诉周日的家教，明天还是可以上课。
周日是教一个家住河西区的初二女孩，那家人防他就像防色狼一样，补习时房门必须敞开，家中必须有大人留守，几双眼睛钉在背后的感觉不太好受。
路知非有想过要不要告诉对方妈妈自己对女孩没啥兴趣，但估计说出来了，她家就会把他当怪物，彻底驱逐出大陆，所以还是算了。
只不过那小姑娘满脑子想着和爱豆谈恋爱，背一篇古文能要她的命。路知非要不是看在家教费的面子上，也不太想教。
放个假，也让自己喘口气吧。
走到阴凉处，刚打开手机，一连串的信息轰炸炮，典型路知飞的风格。
皱起眉，看着几十条语音信息，长短不一的柱形图，从凌晨三点半到早上五点，一共发了二十三条。
边下楼梯，点开最后一条。
“哎，你是不是老子兄弟，到底来……不来？”
路知非叹气，这话没头没脑的，还是得从第一条开始播放。
听完第十条，他刚拧开门锁，才注意到桌上放了一盘生饺子，盖在罩子下面，圆圆的胖乎乎的，像小云团。
盘子下压了张字条：
“小非，生日快乐啊，妈妈昨天没来得及和你说，爷爷家有些事，我早上赶回去一趟，来不及回来的话，和大飞一起吃饺子吧，冰箱里还有。”
他恍然大悟，难怪路知飞喝到舌头大，还给他发了那么多条消息。
今天是他和路知飞的生日，六月十一。
估计路知飞是在某处包厢里和一帮狐朋狗友过生日，不知道怎么想起来喊上他一起。
捋清了这个逻辑，他又重新听了一遍之前的信息，大概拼凑出来，路知飞应该是喝多了，全是胡言乱语。现在是中午十一点，酒总该醒了。
拨通了语音，对面很快接起来，一个陌生女孩的声音，“啊，你是阿飞的弟弟路知非吧。”
路知非错愕，点了点头，才想起来那边看不见，嗯了一声，“路知飞呢？”
“他还没醒透，你要不要过来，给你留了蛋糕哦，阿飞还准备了礼物给你呢。”
路知非摸了摸胃，“好，你把地址发过来。”
地址显示的定位是在新城区一家轰趴馆，路知非之前根本没听说过有这号地方，但距离他家有十四公里，估计蹬自行车过去的话，路知飞酒醒过来能把他勒死。
把桌上的饺子放回冰箱，他想了一下还有什么便宜的交通工具，就发现他妈在家庭群里给他和路知飞发了两个红包，标着儿子生日快乐。
路知非当仁不让，飞快地把两个红包都点了，回了一个下跪的表情包，“谢谢老妈。”
一个红包一百元，来回的车费都有了。
洗漱完毕，出门点开叫车软件，比了一下价格，喊了一辆最便宜的网约车，车门一关，匆忙往新城区赶去。
等到了地点，路知非吃惊地发现这里其实离他学校不算太远，但是距离路知飞上班的地方绝对不近，这么一想，内心的负疚感强烈起来。
那女孩用路知飞的号给他发了房间，店门口的小哥也没问他进去找谁。
顺利地找到房间，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了一声，他发觉门也没锁，一推就开了。
这是一个平层的大房间，通畅明亮，墙上布置着金色的生日气球，桌上还有没吃完的蛋糕，四周的沙发上横七竖八躺了几个人。
角落有台球桌，还有一个ktv唱吧，一站式五毒俱全。
路知非在门口迟疑了一下，看见一个洋娃娃模样的女孩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见门开了，就站起来，微笑着，对他伸出手，“路知非，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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