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恶人有恶报

昊辰看秦枫自己一下子翻过身来，缓缓的睁开眼睛，见他一脸迷茫，便出声道：“既然醒了，就回到自己的地方去吧，以后莫要再来此处了。”

        昊辰说罢，也不管秦枫反应，只是迅速召唤出飞剑，怀抱褚璇玑一跃而上，长剑飞行而起，载着两人，化为一道银光，快速消失在深沉的黑夜里。

        腾蛇见昊辰和褚璇玑踏剑而去，也赶紧召唤出自己的飞剑，快速的跟在两人身后，心理也做好了回去被昊辰狠狠批一顿的准备。

        秦枫迷迷糊糊的，昊辰的话言犹在耳，意识在慢慢恢复清醒，可几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晕乎乎的站了起来，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胸口处传来一阵刺痛，他蓦地伸手按在胸膛，喘了几口气，这才方觉好了许多，在高氏山的记忆也随着疼痛快速恢复了。

        他猛的回头，看着黑黝黝的山洞口，回想起里面半人半狐的妖精，顿时毛骨悚然，遂赶紧转身，就想向山下冲去，奈何脚步有些虚软，险些跌倒在地，就这么跌跌撞撞，弄得自己浑身沾了泥巴脏兮兮的，他也顾不上了，只想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秦枫才回到钟离城的镇子上，看着深夜的月光下被雨水浸润的湿漉漉的房舍，纵然街道此时空寂无人，也是长长松了一口气，放松下心情，就朝戏班的方向走去。

        当秦枫站在戏班的门口时，他抬头看了看夜空，听着不远处打更的声音，有节奏的敲击了两下木板一声铜锣，随着打更人高昂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声音，这才惊觉时间已经是二更时分了。

        他怕惊醒戏班的其他人，只是轻轻有节奏的叩击着门板，戏班每次来城镇演出，因为成员不少，总是会租上一间民舍，又由于需要排练，怕扰邻被闹，就会选择镇中临近郊外的所在，这样就算怎么弹奏丝竹乐器，唱曲练嗓子，也不会被人说什么了。

        秦枫敲了一会儿的门，才听到看门的老王带着睡意朦胧的声音慢悠悠的响起：“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王叔，是我，秦枫，我回来了。”秦枫老老实实的回道。

        门内先是短暂的一片死寂，随后老王发出嗷的一声，那喊的叫一个撕心裂肺，还伴随着噗通倒地的声音，不多大一会儿，宅子里隐隐有灯光亮起，随后开始乱糟糟的喧哗，就好像被人突然往院里边扔了炮仗，炸的鸡飞狗跳了。

        “门外边的，你你你，是人还是鬼？”

        秦枫听到是戏班班主杨友的声音，赶紧出声解释道：“我是人，当然是人……”他怕别人不相信，就将去高氏山后发生的一切，站在门外，简短的说了一遍，门内又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死寂，又过了一会儿，大门才被人哗啦一声打开了。

        秦枫闻到杨友一身酒气扑面而来，但他已经见怪不怪了，赶紧扯了扯自己被雨水浸湿了的衣袍下摆，用手指弹掉了衣服上的泥巴，可仍是狼狈不堪，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故作从容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杨友。

        杨友先是一副见了鬼的神色，虽然现在知道站在眼前的是人不是鬼，可他收了镇长的钱，送了秦枫顶替了镇长的亲戚给妖怪，就已经做好秦枫被妖怪吃了的准备，其实被吃了正好，他还少一个吃饭的人了呢！

        因为秦枫是老头子捡回来的孤儿，比他还大了两岁，由于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而且老头子看重秦枫，有时候还会斥责自己，希望自己向秦枫学习，每每他虽然面上服软，心里总会嫉恨不已，老头子活着的时候他不敢对秦枫怎么样，终于把老头子熬死了，纵然秦枫是戏班的顶梁柱，挣钱总是靠其弹得一手好琴，可是他就是讨厌秦枫，这次来到钟离城，镇长看上了秦枫，拉他秘密商谈，他知道这么做就是送秦枫去死，可他仍旧心动了，回到戏班找到秦枫，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秦枫是要报答老头子恩情的时候了，聪明的秦枫自然听得懂，果然就自愿去了高氏山。

        杨友得了银钱，又铲除了秦枫这一眼中钉肉中刺，还收拢了戏班的自主权，自然是乐的不得了，晚上的时候还买了烧鸡蹄膀好酒，自己一个人关上门吃吃喝喝庆祝，怎么酒劲还没过去，这秦枫就又回来了呢？他不管秦枫是不是还在高氏山，总之，不要出现在这里才是！否则被镇长发现了，让他还钱怎么办？

        “你都是死了的人了，还回来做什么，你以为大家还会需要你？”杨友此时连虚情假意都懒得跟秦枫说了，直接冷冰冰的撂下了这么一段话，就抱着膀子，斜着眼，观察秦枫的反应。

        秦枫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自己很有可能被杨友拒之门外，可他内心深处还存着一些侥幸，以为杨友会看在老班主的面上，还有自己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会让他回到戏班，但他看着眼前杨友满不在乎甚至催他赶紧回高氏山妖怪洞送死的神色，还有门内那些旧日里捧着他，如今却瑟缩在里边不作声，有几个还露出幸灾乐祸的模样的人，只觉得自己宛如掉入了冰窟，浑身上下直到心脏，都冷的结成了冰。

        “……好，我进去收拾一下我的衣裳，我就走。”清高如他，不愿意在此摇尾乞怜，祈求别人能给他一席安身之地。

        秦枫硬邦邦的说罢，正想往里走，就看到杨友一扬手，阻止了他的去路，只见杨友满脸快意，语气极其的得意洋洋，略略侧头，冲一旁看热闹的小学徒嚷道：“小马子，去把你枫哥哥衣裳拿过来，咱们也不能贪了对不对？”

        被喊做小马子的学徒长着一张长长的马脸，是最喜欢跟在杨友身边阿谀奉承，是个实打实的狗腿子，听罢杨友的话，赶紧点了点头，一溜烟的跑进宅子里，不多大会儿，拎着一个瘪瘪的包袱跑了出来，一脸鄙夷之色的递给秦枫。

        秦枫一看这包袱，接过后拎了拎分量，又用手捏了捏，太阳穴就是突的一跳——他的衣服小马子并没有拿几件，而且他多年积攒的私房，也是一点都没有了。

        秦枫失望至极，一口牙都快咬碎了，他胸膛剧烈的起伏，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钱我可以不要了，权当报答义父养育之恩，但是请你把琴还给我，毕竟那是我的饭碗，请你，”他坚定的看向杨友，眼眶发红，一字一句接着说道：

        “请你看在咱们一起长大的份上，把琴还给我吧！”

        杨友此时突然不敢直视秦枫的双眼，嘴里嘟囔道：“谁稀罕你的破琴……”不过还是转脸指使小马子把秦枫的琴拿了出来，递给他后，随即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秦枫眼中有泪滑下，他赶紧用手背擦去，茫然的看了一会儿戏班门口，抱着自己长长的琴，一转身，失魂落魄的向前行去。

        夜色茫茫，天地之大，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前往何方，只是心中堵着一口气，固执倔强使他不愿回头，就这么孤孤单单一个人走了下去。

        秦枫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了没多久，戏班就遭到了一场洗劫，所有的钱还有值钱的东西，都被偷抢一空，其明目张胆，令人发指中又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劫匪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性命，只是象征性的扯了小马子胖揍一顿示威后就火速离去了，由于是郊外没什么邻居，杨友嚎哑了嗓子也无济于事。

        气急败坏的杨友不甘心所有的钱都没了，于第二天去县衙击鼓鸣冤，却被人打发了出来，以没人伤亡，还有戏班都是外地人士为借口不予受理，且又警告杨友，如果再闹，就查他的戏班子是不是唱反戏或唱黄戏的黑戏班，到时候班子里所有人都会锒铛入狱，以后就再也开不成戏班子了。

        杨友没办法，只好咬碎门牙和血吞，火烧屁股的跑回到宅子里，收拾了一些已经被毁坏殆尽的唱戏的家伙什，带着灰头土脑的众人，灰溜溜的离去了。

        至于到底是谁抢他们的钱和东西，又会让县官不受理案件，相信答案已经很明了了吧！不过应该也没人计较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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