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5
另外一边，梁盛敲了敲苏橙的门。苏橙坐在地毯上，盘腿而坐，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鼻梁上戴着一副银框眼镜，新打开的文档里面已经有了一千多个字，她甚至没有理会门口的敲门声。不过听的烦了，苏橙把扔在地毯上的手机捡回来，发了一段语音。
“钥匙在门框上面，自己进来。”
梁盛倚在门框上，轻易地就把钥匙拿了下来，叹气一般地摇了摇头。
：这人真是不长心眼……
他嘴里念叨着，用钥匙把门打开，直接进去。
客厅里面算不上特别整洁，或者说那根本就不算是客厅，更像是一个简易的厨房加上吃饭的小桌子，桌上的花瓶里面靠着一枝玫瑰。往后是一面巨大的书墙，地上铺满了暖色系的地毯，有一个很大的环形书桌，上面有着一台台式电脑。电脑上面贴着密密麻麻的便利贴，书桌的另外一边都堆满了书。
女人的头发半垂，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正在拿着笔记本电脑码字。
梁盛走在书墙前，随意抽了一本书下来，是卡夫卡的。他拿书的手迟钝了一会儿，走向客厅外面从冰箱里面拿出了苏橙给自己习惯性做的柠檬百香果冰块，接着直饮水，给宋允冲泡了一大杯气泡水。
他放在了苏橙一旁的小搁置桌上，随手就可以拿到的角度。
苏橙的手一愣，直接接过了喝了一口，味道很好，是苏橙一如既往喝的那个口味。苏橙这才抬眸看了梁盛一眼，开口说。
“帮我拿一下书架最左边的周成刚的那本《从晚清到民国》。”
梁盛闻言，走到书架那边很顺利地就找到了那本书。令他惊讶的是，这其实并不是一本新书，他随便地翻了翻就能看到里面有着大大小小的批注还有便利贴的痕迹。其实这书墙上面的大部分书苏橙应该都看过，就是留了个印象。
“又打算写民国的吗？”
苏橙傻呆呆地推了推眼镜，摇了摇头，故意给了他一个神秘的眼神。
“不是，这次的框架更大啦。”
两人之间的眼神在这一刻很温暖很温暖，梁盛随意地坐在一旁的沙发椅子上，手撑着脑袋，眯着眼在苏橙噼里啪啦的打字声音中间睡着。
屋子里面的设计总是如此的巧妙，窗户的光正正好就打在了他的身上，分外不切实。
夜深了，江纹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揉了揉满是血丝的眼睛。看了看日历，拿起了车钥匙下楼开车去了远离市中心的一座疗养院。
江姝画坐在轮椅上，自己推着轮椅到了落地窗前，疗养院定在山上，所以空气极好，而现在山上也下起了夜雨，这是江姝画最喜欢的天气了，她的皮肤几乎要白到透明，那不是形容一个正常人的皮肤用词，因为那种程度上的白已经是病态的了。更可以说是，皮肤的一种求救讯号。
她的唇有些干裂，咧了咧唇都能舔到一股铁锈味。
她听到脚步声了，没有回头，而是听着江纹主动开口。
“姐。”
江姝画垂着头，长发披散着，她的容貌其实没有江纹差，甚至是可以说她才是继承了父母所有优点的那个孩子。她的手按在自己骨髓坏死的一双腿上，眼神中带着一瞬间的悲戚，然后把轮椅转了回来，朝向江纹。
“最近，很忙吗？”
“你神情不太好。”
江姝画大学学的是应用心理学，一直在心理学领域深造，如果没有当年的那件事情，她本应该是……
江纹没有回答，江姝画和这个弟弟关系很近，很知道他的秉性。
“见过宋允了？”
江纹的眼眸微闪，睫毛颤了颤，江姝画的嘴角慢慢上扬，声音温柔地像一剂毒药。
“江纹，有些事情你的坚持是没有必要的。告诉她，她也许会”
还没等到江姝画说完，江纹就把她的话给彻底地打断了。
“不，姐，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说，我想清楚了。”
江姝画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江纹的脸色很冷漠，甚至带着商场上的严肃气息。和他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公私向来都分的非常清楚，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是很少有了。
“□□，该到头了。”
江姝画没有立刻回复他，她回眸看了一眼山里的夜色，山雨朦胧，仿佛就快要起雾了。
良久，江纹听到了她淡淡地说。
“那就毁了吧。”
江纹走后，江姝画也上了车，上车之前她接到了一通电话，去了一个和江纹完全相反的地方。
陵园
小陶本来是想和宋允一起进去的，而且现在已经将近是后半夜了。秋天的雨寒气逼人，而且这又是陵园，她是真的搞不通忙了一天宋允还有力气来这儿。
可是，她被宋允很狠心地丢在了车上。
当然，还给她留下了一位司机。
就在小陶想睡觉的时候，她依稀看到本就狭窄的道路前方有一辆车，打着双闪。她随意嘟囔了一句“这个天还真有人来扫墓啊。”就直接闷头睡下了。
宋允拢了拢风衣，撑着一把黑伞，走过一排又一排的墓碑。大理石的那种冰凉触觉仿佛通过雨水的传导融入了空气中，她走的很慢，就好像她真的一点都不着急。也不在乎现在的天色到底有多晚，高跟鞋的声音在粗糙地上一下一下地敲打着，终于停止。
面前是一个合葬墓碑，上面是她的父母。
她往前迈了一步，手慢慢的摩挲着上面的油墨照片，很光滑。上面的男女长相很和善，笑起来的时候让人感觉十分亲切，宋允也笑了笑。
不过也就是这一下，她的笑容很快就僵在那里，唇颤了颤，开口。
“我应该怎么做呢？”
“我怎么就狠不下来心呢？”
“谁能告诉我？”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很小很小，就像孤魂野鬼半夜的呢喃。
是啊，谁能够告诉她呢？
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有。
没有权利，没有金钱，没有地位，没有家，唯一还残存的就是她那一份自己都产生怀疑的自尊，或者是自我设定的底线？
宋允不知道，她想知道答案。
可是在这里，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声，她仰起头，顺着风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寒冷。没错，就是寒冷，从心脏往外蔓延，一寸又一寸地冰封。
轮椅摩擦过地面的声音响在耳边，宋允的心脏在此刻仿佛失了一拍，猛然回头。
江姝画坐在轮椅上，孱弱地微笑看着她，身边的人为她举着伞。
“宋小姐，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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