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你就是你

陈曦也没有睡着，第一次的悸动和紧张充斥着他内心，如果说为什么早恋这么的被反对，那一定是因为所有的青春都该有遗憾。

        窗外的蝈蝈还在扯着嗓子鸣叫，夏日独特的气息在蚊帐中盘旋，晚风微凉，带来清梦。

        “待会考试不要紧张，先检查一下卷子，然后写名字，不会的题目先留着，然后等到快结束在看不会的题目，”考场外，陈凡不放心的叮嘱着。

        “嗯，还有呢？”陈曦吃着早饭，低着头乖乖的听着陈凡说着老班重复了几百遍的考场守则。

        “你好好听着，还有，我在一中等你，”陈凡注意看着他，陈曦的目光很温柔，就那样看着自己。

        “好，”陈曦回答，收回目光，“可以进考场了，等我考完，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进去吧，”陈凡推着他往大门走，“一会把粥喝完，等它凉了再喝。”

        “知道了，我的凡姐姐，”陈曦笑着进去。

        陈曦没有穿校服，个头也很高，和旁边的初中生差别挺大，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陈凡这次回来不是学校放假，请了三天的假期，陈曦没有安全感，而且自己也答应过陈曦会在他考试的考场外等着他。

        “好好学习吧，陈曦，”陈凡把手里的干花拿出来，陈凡查过这种花，黑巴克月季，这是一种很像玫瑰的花，有着黑色丝绒质感，花本来就很少见的同时，它的生长环境也很苛刻。

        黑巴克必须在较低的温度下才会开出偏黑的花朵，温度、湿度和种植环境都会影响花的样子，陈曦的奶奶可以种出来这些花，真的在很用心，看得出来，陈曦以前的家境真的很不错。

        其实最让陈凡觉得感动的是它的花语：深深的爱，到海枯石烂。

        陈曦不知道有没有搜索过它的花语，如果知道还会不会送，或者也有可能，陈曦只是单纯的送花。

        “陈曦，我先替你保管，阿姨一定很喜欢这些花，”陈凡坐在考场外的一个书店里，笔尖晃动的同时，思绪也飞的很远。

        陈曦直到父母去世的惨状吗？

        陈凡终于放下笔，陈曦父母的那件事可能会有视频记录，陈凡在搜索栏输入：清明节鬼案。

        这是陈曦父母遇难那个案件的帖子，一点开的图片就让陈凡触目惊心，是一个没有血腥的图片，有很多的毛绒玩具，最大的也不过手掌大小，干干净净的排列在一块墓地，玩具的后背都有拉链，有的是玩具本身就有的，有的是后来被缝上的，缝线的人显然不会针线活，逢的歪歪扭扭的，在一片花圈显得很突兀。

        陈凡接着往下划，是两张黑白色的打了马赛克的图片，看不出长什么样，穿着警服，这是陈曦的父母吗？

        陈凡把手机合上，基本的事件就是这样：陈曦的父亲是一名缉毒警察，在执行任务时，被毒枭的手下认出是卧底，然后就是陈曦妈妈被要挟到荒废的公园，接着就是强行注射毒品，接下来的就是开头陈凡看到的那一幕，许多个娃娃里面被塞的都是被分割的人体。

        残忍，陈凡没有问过陈曦父母的事情，幸亏没有问过，陈曦不知道有没有看过这个新闻，如果陈曦看到，那陈曦会是什么反应？

        陈曦，陈曦，陈曦。

        陈曦以前是什么样的？陈曦以前的家庭是什么样的？陈曦以前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图书馆的采光很好，硕大的玻璃照出街外的人影，早上的阳光把陈凡从刚才惊恐中走出来。

        “一定很疼吧？”陈凡把手里的玫瑰干花拿出来，多好看的花啊，如果陈曦妈妈在的话，一定是个非常好交流的人吧？

        陈凡坐在那里，没有看进去一个字，那就是说，陈曦的父母是在清明节出事的，可是那天陈曦还是过来找自己，陈凡突然感觉心痛，像是被什么猛击了一下，也不是没来由的疼。

        考场上，陈曦安静的等待发放试卷。今天的阳光很好，也不是很热，在这个安静的空间，可以很好的思考。

        “好好考试，靠进一中！”陈曦在试卷发下来后拿着条形码低声的说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监考老师脚步轻轻的巡视，考生们也在奋笔疾书，检验着三年所学。

        陈凡没有想太长时间，考场的大门打开了，考生们陆续离开。

        陈凡走了出来，她想要陈曦出来就可以看到自己。

        “这里，”陈凡看到他出来，外套系在腰上，白色的短袖被风包裹着。

        “小凡姐姐，”陈曦跑过来，把试卷袋交给陈凡，“今天有些饿了，回去吃饭，不要问成绩，问就不礼貌了。”

        陈凡接下试卷袋，乖乖的走在后面，没有说话，考试就是应该考一门忘一门。

        中考三天，陈凡都是带着陈曦去吃饭，在门口的书店等陈曦回来，然后一起回家，就像普通的姐弟一样，陈曦会撒娇，说自己考试有多么的累，或者吐槽同学们出考场就对答案，陈凡也就安静的听着。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陈曦要带着陈凡回家做饭，嚷嚷着要亲手做饭给陈凡吃。

        “你以前会做饭吗？”陈凡坐在电动车后面。

        “我以前没有做过饭，”陈曦很诚实的回答。

        “啧，那你的拿手好菜是什么？”陈凡问。

        “竹笋炒肉啊，我妈妈以前最喜欢吃的，我一直说要做给她吃，但是没有机会，你有口福了，替我尝尝，要是说不好吃的话，我就，”陈曦回答，一时说话没有想清楚，卡碟了。

        “什么？你就什么？”陈凡有些好奇，“这种说话说到一半的性格不是您啊，”陈凡说。

        “我，就把你带沟里，”陈曦说着，假装把车子往沟边骑。

        “你别，我绝对会非常喜欢，你一定有惊人的手艺，”陈凡赶紧接话，车子已经接近小沟了。

        快到村子的时候，陈曦把车子停了下来。

        “怎么了？”陈凡问。

        “没什么事，不过可能有人要找事，”陈曦回答。

        “什么？”陈凡抬头往前看了看。

        坐在地上的是陈凡的妈妈，正对着陈曦的车头，一脸气愤的看着陈曦和身后的陈凡。

        “你？”陈凡看着她说了一句话，接着就没有声音了，陈凡不知道和她还有什么好说的，都已经被撵出家门了，还有什么立场来干扰自己？

        “哎，阿姨，好狗不挡道，”陈曦对着地上正要撒泼的人说。

        “怎么了？认了短命鬼的儿子，现在就做他的人了？”坐在地上的人恶狠狠的说着，见陈曦没有回答，又把脸转向陈凡，“怎么了？丫头！认了男人？是不是？要不要脸！你个克星！扫把星！”

        她好像很无聊，还很有力气，骂了这么多不重复的话都不带换气的。

        陈曦没有搭理她，“小凡姐姐，我们回家做饭好不好？”

        陈凡还没有回答，陈曦就已经拧开了电门，速度很快的往坐在地上的人身上撞过去。

        “你大爷的！”距离还有不到五厘米，陈曦把车刹刹住，地上的人连忙起身，骂骂咧咧的离开。

        “你大爷的再见啦！”陈曦面无表情的加速往前冲。

        “陈曦，你不要这样，我害怕，”陈凡坐在后面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角。

        “好哦，小凡姐姐，”陈曦的语气温柔下来。

        陈曦说的不错，他做的菜真的很好吃，只是在替陈曦妈妈品尝菜的时候陈凡很难过，陈曦的菜做的很好，人也很温柔，如果从小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的话，陈曦一定会是个非常，或者说应该是一个更加优秀的人。

        阿姨一定非常的欣慰。

        “你干什么？吃饭就吃饭，怎么还吃的一脸泪水啊？还有点慈母的感觉？”陈曦打趣。

        “嗯？”陈凡收回思绪，用手摸了摸脸，“胡说什么啊，我没有哭。”

        “没有哭为什么摸摸脸？”陈曦问，“真的，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母爱。”

        “我，陈曦，谢谢你，”陈凡没有反驳，慈母情怀就慈母情怀吧。

        “哎，吃饭就吃饭，干嘛呃？”陈曦很开心的回答，带着些港台腔。

        陈凡没有回答，陈曦等我，等我喜欢自己，等我有能力了，等我可以完全的接受你了，我就会好好的结束你，或者，以一个姐姐的身份保护你。

        这些话有些矫情，陈凡不愿意说，也不愿意被陈曦知道。

        第二天就要离开，陈凡没有看书太晚，不过九点多，陈凡就已经睡了。

        又是失眠。

        大约两点多，陈凡觉得枕头底下有一双手在摸索着，像是梦，但是那感觉又很真实。

        “陈曦！”陈凡像是在梦中喊话，又像是在现实中向陈曦求救。

        “我在，”陈曦起身走了过去，陈凡的手心湿湿黏黏的，碎发也湿湿的搭在额头上，小夜灯的照射下显得皮肤更加的白皙，嘴唇也完全没有血色。

        “小凡，你怎么样了？有没有醒啊？”陈曦看着她，没有看到打开的窗户。

        “小凡，醒了吗？”陈曦还在轻声的喊着。

        “陈，陈曦，陈曦！”陈凡赶紧起身，把头埋进陈曦的怀里，“陈曦，我好害怕。”

        “乖，不怕，不怕，陈曦就在这呢，”陈曦第一次见到陈凡这个样子，很失魂落魄，很无助，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团。

        “陈曦，我不走，我不想走，”陈凡不知道有没有从梦里醒过来，还是重复着那句话。

        “不走谁都不要想带你走，你是我的，记住了吗？你不仅是小凡的，你还是我的，你还是陈曦的，听到了吗？”陈曦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的流了下来。

        大约过了不到两分钟，陈凡没有在挣扎，乖乖的搂着陈曦的胳膊，眼睛也慢慢睁开。

        “陈曦，我害怕，”陈凡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不怕啊，陈曦在呢，陈曦不是好惹的，”陈曦像是在哄小孩，语气很轻的说着，把手搭在陈凡的头上，也是轻轻的抚着。

        “陈曦，我做梦了，”陈凡清醒了，把床头的台灯打开，“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那，我要不要听听呢？”陈曦看着她问。

        “嗯，有点吓人，你确定要听吗？”陈凡问。

        “嗯，你一个人害怕，我们两个人听了，就只有半个人害怕了，不不不，害怕就减弱了，对不对？”陈曦回答。

        “我梦到奶奶了，她说我为什么还在这个地方，然后就是陈卷卷，”陈凡又哭了。

        陈曦第一次从陈凡这里听到关于其他人的名字，也算是被陈凡当作知心朋友了。

        “你说，陈卷卷怎么了？”陈曦安抚的问。

        “陈卷卷说她很讨厌我，如果不是我的话，她就不会被我爷爷给……我，我的错，陈卷卷死了，还有爸爸，我梦到他在那边过的很不好，他把水井一直背在身上，头发湿湿的，还有很多水从裤脚和衣角滴落，还有，还有以前的自己，她坐在岔路口，浑身的血，身后就是很多玩偶，还有以前我捡到的狗狗，它们都在埋怨我不该救它们，是我间接害了它们，还有姐姐，被我克死的姐姐，她要我还她的命，是我欠了她的，是我的错，”陈凡又泣不成声。

        “小凡，你听我说哦，我虽然不知道陈卷卷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没有做错过任何事，这些本来就不应该明确的怪罪你的事情，你本来救不应该往自己身上拦，你爸爸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更和你没有关系，他是赌鬼，这和你没有半点联系，还有，以前的陈凡也特别的厉害，她没有放弃学业，她很坚强的活着，然后就是你捡到的狗狗们，是你在寒冬给了它们生命，小狗是最会知道感恩的了，你救了它们，没有保护好它们，你的确会难过，但是，如果不会你救了它们，它们早就死在了寒冬，对不对？还有，陈凡，我希望你听这话，你不是克星，你没有克死任何人，你是陈凡，不是克星，你很好看，你就是你啊，要我说多少遍都行，天天说都行，你是很好的陈凡，”陈曦把她的眼泪擦干。

        “嗯，我会变好的，陈曦，”陈凡还是呆呆的坐着，半个身子埋在陈曦的怀里，试图寻找安全。

        “嗯，我在看着你哦，”陈曦把脑袋靠进陈凡的脑袋，体温的接触给彼此莫大的安慰。

        “陈曦，我枕头下面好像有东西，”陈凡很僵硬的说。

        “嗯，我来看看，”陈曦还是保持那个姿势，把手慢慢的伸进陈凡的枕头底下。

        的确有个东西，本来以为是陈凡没有分清现实和梦境的梦话，但是陈曦刚把手伸进去，救感觉到有什么刺到自己，像是针，陈曦忍着疼接着往里摸，针似乎是扎在一个玩具上，其他的地方都是软软的。

        “没有什么，你睡吧，”陈曦没有把东西拿出来，已经不早了，陈凡还要早起上学，不能让她太害怕。

        “陈曦，不用骗我，拿出来吧，我睡觉的时候感觉到了，有人开窗户把东西塞进我的枕头底下，我好像被按住了起不来，”陈凡抬头，握着陈曦的手，“告诉我是什么。”

        陈曦把枕头底下的手抽出来，是一个不太大的布娃娃，浑身插满了缝衣针，其中一根还插在陈曦的中指，冒着血珠，娃娃的正中央是陈凡的名字——“扫把星，陈凡”。

        “是我妈，”陈凡无力的说，声音很沙哑。

        “嗯，以前的妈，陈凡，都是假的，你是陈凡，以后的陈凡，好好睡一觉就好了，信我，陈曦在呢，”陈曦把娃娃扔在床边，“封建迷信要不得。”

        “我害怕，你今天可以陪我睡吗？陈曦弟弟？”陈凡问，不是陈凡迷信，只是刚才的梦太过真实，真实到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状态还是做梦状态。

        “好，但是，你要保证你想要做什么事都告诉我，把我当成你的亲，亲闺蜜好不好？什么都和我说一下，我会帮你解决的，陈曦多坏啊，”陈曦说着，鞋子脱下，把陈凡的被子掖好，自己没有盖被子的睡在一边。

        “嗯，陈曦，睡觉，”陈凡说着闭上了眼，很困了，真的很困了，救睡吧，等明天如果不幸的醒过来了，那就还要很有活力的和生活对抗到底。

        “嗯，小凡姐姐睡觉，”陈曦说着，把灯关上。

        长夜不长，尤其是一个装满心事的夜晚。

        怀里的人呼吸很平稳，陈凡看来已经睡着了，很乖的依偎在陈曦怀里。

        其实在陈凡说到玩偶的时候，陈曦救感觉到不对劲了，玩偶，陈曦不是没有送过，小兔子、小狮子，还有陈凡的十二生肖的小羊，如果陈凡这么害怕玩偶，会不会是看到了父母的事件？

        这是陈曦的痛楚，他一直都不敢真的点进去看关于父母的报道，只是听说很残忍，看到的人不是呕吐就是皱着眉头夜看不下去，奶奶也是在看过这些照片后救直接呕吐，然后住院，接着就是一病不起了。

        陈曦想要报仇！

        窗外的月光已经淡了很多，丝丝凉意袭来，这座城中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的地方有路灯，有的地方还有泥坑，有的人家是小型别墅，有的人家却只是小小的一间土坯房。

        人类的参差，不提也罢。

        早上起床的时候，旁边的被子已经空了，陈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扔在地上的娃娃也不见了。

        陈凡离开了？

        “小凡？”陈曦赶紧起来追了出去。

        “嘘，声音小点，我在做饭呢，爷爷还没有起来，”陈凡很小声的回答，端着电饭锅认真的淘着米。

        “啊？小凡姐姐您认真的吗？现在就算我叫破喉咙爷爷也听不到啊，”陈曦回答。

        “陈曦，不可以这样，他是爷爷，是长辈，”陈凡很温柔的回答。

        “嗯，吃过饭我送你去学校吧，”陈曦说。

        “好啊，”陈凡没有拒绝。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两人也很默契的没有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爷爷也很开心做了很多菜，陈凡这个暑假可能不会回来了，她已经找到了暑假工，也是帮初中毕业生做家教，这次离开，等到下次回来可能就要等到陈曦开学了，爷爷很不舍。

        其实不舍的也不止爷爷，陈曦一路上情绪也很不高，就那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昨天夜里的那些话陈曦还记得很清楚，原来陈凡一直都那么的难受啊。

        回来的路上，陈曦一直都在回忆昨天的事情，陈凡不喜欢自己的家，不喜欢父母，不喜欢过去，甚至不喜欢自己，更加不认为自己可以得到什么，就算是最简单的一句肯定，陈凡都要很小心的确定说的是不是自己。

        人生还真是一直都在静候离别啊。

        迎着朝阳陈曦感慨这，本来在这个血气方刚、昂扬向上的年纪，陈曦应该是对所有的事物都是好奇且不屑的，鲜衣怒马算不上，起码不会像陈曦这样的瞻前顾后，阴郁冷漠。

        他和陈凡一样，很难捂热，父母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一次又一次的爽约，再后来是父母以那种惨无人道的方式离开，更让陈曦整个人对世界都充满了防备，也正因为这样，他会在被那些人欺负时，不采取正面反击，而是把家里病变的山芋榨成汁然后在给他们接水的时候放进他们的水里。

        可能会死，这是他在夏令营学会的，老师说到很多会引起中毒的水果和蔬菜，苦杏仁、苹果子、发芽的马铃薯、未煮熟的扁豆还有病变的山芋，本来他就恨这里的人，不如一起死，还可以去见见爸爸妈妈，陈曦那时已经十二岁了，懂得的事情不少了，可能死亡也不是坏事，只是在死之前，他还没有报仇。

        陈凡的出现，才让他彻底清醒，第一次见面时，陈凡短短的头发，皮肤黝黑，背着一个草篮子在割草，初见时，陈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故事。

        “谢谢你，小凡，”陈曦骑车到了那个岔路，往前就是爸爸妈妈沉睡的地方了，陈曦好久没有过来了。

        “我来了，不要怪我这么久不过来了，你儿子最进挺忙的，又是中考又是当护花使者的，妈妈，我把你的黑巴克玫瑰送给她了，她很漂亮，长得很像年轻时的妈妈，嗯，可能说的不对？很像非常漂亮时的妈妈，我不知道她懂不懂花语，当初爸爸把花托给奶奶照顾时，一定很爱你才这么做的吧？深深的爱，爸爸，你很会啊，可是，我不太会，我其实，不太敢喜欢人的。

        沉默一会后，陈曦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我会报仇的，一定会报仇的，他们这么残忍的杀害你们，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十年、二十年，我一定会找到他们的，奶奶说不要记仇，要我开心的长大，怎么可能呢？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下次我会回来告诉你们，我报仇了。”

        陈曦没有回头，直接离开了，这里躺着至亲的人，但是陈曦必须离开，什么是少年？没有定义，就像他是陈曦，也可以不是爸爸妈妈眼里的陈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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