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远处的火烧云还在翻滚着,俯瞰着没有尽头的麦田,整个西边天都是橙红色,露水早早的降落,这会都依附在小麦叶子上,小麦已经都抽穗了,只有少数畸形和营养不良的没有赶上这个即将到来的夏天。
麦芒上沾着小串小串的水珠,被折射成晶莹的橙红色,不远处有一只绿色的蜘蛛,细细的步足撑着巨大的纺器,正认真的织着网,无视眼前的女孩。
她叫陈凡,此时正静静的坐在一个土堆前,长发围着风打转,鼻尖沁出汗滴,她也无暇理会,只是眼睛死死的盯着蜘蛛,盯着眼前的一切。
陈凡没有待太久,微风拂过脸庞,时间不早了,擦干眼泪背上书包,起身往家里走。
在家门口就听到屋子里有人在说话,是弟弟在和妈妈说着什么,弟弟爱告状,这不是第一次了,无非是姐姐今天干活又偷懒,姐姐今天又怎么打自己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根本就不沾边的谎,弟弟今年八岁,小孩子都不会说谎,所以无论弟弟说什么,妈妈都信。
陈凡的命运在刚出生就注定了,算命先生说过,自己克弟弟,克姐姐,克父母,在这个不太发达的地方,人们更愿意把发生的不幸,发泄在一个可以定罪的人,那个人就是陈凡,陈凡的存在就是多余的。
等走的近些,陈凡才听清他们在说什么,陈强撒娇的语气和妈妈说:“妈,陈凡今天又偷吃我的小饼干了,今天放学回家,她就在我的房间,还不开门,我叫了好几声才给我开开,然后饼干就少了,出门我还看见她嘴巴上渣子呢。”
妈妈在玩手机,心不在焉的回答:“那逼丫头还敢偷吃东西,那算命的还真神了。”
“妈,算命的怎么说,我都老是听你和爸说什么算命不算命的,到底是什么啊?”
“还能是什么?那逼丫头,克死你姐姐,克你命,克我们全家,哪辈子欠她的讨债鬼,这辈子要还她,你东西以后收好,算命的说了,她会克你的命,谁知道偷你东西会不会顺便偷走你的命给她补上了,”说完这些话,里面的人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那逼丫头怎么还不回来?几点了,饿死了,上个鸟的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人家一样,被谁给拐跑生小孩了,”屋子里的陈强也像是想到什么,“妈,她还没给我的小兔子割草呢,”“看她回来我不打死她。”
陈凡没有犹豫,如果这顿打免不了,那不如就直面吧,反正打不死,陈凡轻轻推开门,里面的两个人没有任何反应,陈强枕着妈妈的腿,妈妈在打游戏,等陈凡把书包放下。
妈妈才慢悠悠的说:“呦,这不是大学生回来了吗?上个学就不知道早点回来吗?上学上个屁的学,不知道你都在学校干嘛,做饭去,”陈强在一旁煽风点火:“陈伟哥哥早都回来了,我去问他时,他说姐姐很早就回来了。”
陈凡没有说话,低着头,再忍忍,这十几年都忍过去了,就只有几年了,自己就可以考上大学,离开这里了,见陈凡没有反应,妈妈就把手机撂下,冲过来一把抓住陈凡的头发。
“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天天回来这么晚,人家一个男生都比你懂事,你就这么贱吗?”说完一个巴掌打过来,陈凡顿时觉得半边脸没有知觉,陈伟的话都信,陈凡心里冷笑,那个天天逃课,每天打架的混混,什么时候和自己有过交集?
妈妈看陈凡还是耷拉着眼皮,更加生气,抬腿一脚,把陈凡踹倒在地,“就该去那老不死的窝去把银行卡都要来,一个老太婆,懂个屁,把钱不留给自己孙子,给一个丫头片子,怎么还不死?”
陈凡,咬着牙,谁都不可以说奶奶的不好!
“呦呦呦,还敢瞪我,长本事了是吗?我告诉你,你以后也活该跟你那个奶奶一样,降不出两个儿子,自己被丢在场边搭个窝,自己圈着睡,”妈妈更加变本加厉了,陈凡实在不想听,“妈,我去做饭了,”“做什么饭?先去割点草来喂喂兔子,没看到你弟弟的兔子都饿成什么样了,看看学习看书,脑子里进墨水了吗?这么早做饭,你这么饿吗?”
看啊,大人说什么都对,自己妈妈说什么都对。
陈凡拿着口袋出去了,她本来想着去看看奶奶,但是自己这脸明显被打了,不能让奶奶难受,陈凡想着,就往西边的土路走去,那边比较偏,草比较多,天已经很暗了,路很窄,有一个小河不到两米,对面就有好几个坟堆,是陈凡不认识的人,坟堆上还有几个洞,深深的,看不到底,旁边立个无名石碑,陈凡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神啊鬼啊的,开始背诵老师布置的文言文。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机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还没有背完,就听到后面有动静,陈凡停下手中的动作,没有动作,就待在原地皱眉头,双手握住镰刀。
“你是谁?出,出来,”石碑后的人犹豫一下,出来了。
是前两年和爷爷才搬来的邻居,陈曦,几乎没有听过他说话,和陈凡一个学校,陈凡初三,陈曦初一,虽然很少见到,但是陈凡不止一次看过他被初中高中学生欺负过,陈曦拍干净裤子上的草屑,过眉的刘海挡住眼睛,陈凡有些没谱,不知道该不该他,这个人的精神听说有些问题,是陈凡同桌说的,长得很好看的小男生,天天一声不吭,不知道是不是遗传爷爷的聋哑病,但是有人说听到他说过话,陈凡没有过。
陈曦趟过刚没过膝盖的水走过来,像是没有阻力一样,直直的走上斜坡,看了一眼陈凡,如果不是认识,陈凡可能真的觉得自己遇到鬼了,陈曦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说了一句话:“不要和别人说我来过这,”就径直的走了。
陈凡反应过来,“好,”那身影顿了一下,还是渐行渐远,与远处的矮树融为一体,他不是聋哑,陈凡没有心思去管其他人的事情,就算陈曦不叮嘱,陈凡也不会说出来,赶紧割草吧,一会爸爸回来没做好饭,又要和妈妈吵架,最后挨打的还是自己。
想到这,陈凡加快割草的速度,天黑之前赶到家,屋子里黑黑的,妈妈带着弟弟去公园了,陈凡把草倒进兔笼,就洗洗手去做饭了。
烧水时,陈凡对面的窗户动了一下,有规律的动着,陈凡打开窗户,看到窗台上有一个蓝色的小包,像是手帕,陈凡知道了,是奶奶的手帕,赶紧拿进来,屏住呼吸,没有人,把窗户都打开,才看到奶奶一晃一晃的背影,奶奶年轻时生了四个女儿,被婆家人送走,心情抑郁再加上家庭困难,没做月子,腿就一直是这样,一瘸一拐的,陈凡把小包塞进裤腰里,这样不太明显,妈妈发现不了。
等做好饭,妈妈带着弟弟刚好回来,爸爸还没有回来,妈妈坐过来,叫弟弟去把橱柜里的酱肉拿过来,陈凡盛好饭等妈妈和弟弟都过来就也坐下,妈妈和弟弟坐在一起,陈凡坐在对面,“快吃吧,强强,都要吃完哈,吃不完就像矮骡子一样矮,一辈子没有老婆,”矮骡子是这一片人都认识的老人,矮背后长个瘤子,就更矮了,一直在收瓶子捡破烂。
陈凡一直没有抬头,一顿饭吃完,爸爸也没有回来,妈妈把饭碗推过去,“刷碗,你爸死外面了。”
陈凡回答:“好,”妈妈冷笑几声,“啧啧啧,看看这好女儿啊,你是不是也想你爸死外面,是不是也想要我死外面?”
“妈,不是,我没有,”“哼,宝贝儿子,去洗澡吧,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
陈凡默默把饭菜收好,洗完碗筷就回到房间,她的卧室是一个隔间,一间房子用大衣柜隔开,一边放杂物,一边住人,房门锁好,陈凡才小心翼翼的把布包打开,蓝色布包紧紧的包着,里面还有一个超市塑料袋,打开塑料袋,里面是整整齐齐的钞票,很多都毛边了,不知道奶奶存了多久,打开还有几摞被胶布缠着的硬币,就要初三了,陈凡需要很多学习资料,一直借同桌的,陈凡不好意思,就和奶奶随口说了,奶奶拿出的这这些钱,不知道是她存了多久的。
傻老太太。
陈凡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看着奶奶在地里干活佝偻的腰,看着奶奶颤颤巍巍的背着一大捆柴,陈凡就很难受,着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自己长得太慢了,没办法把奶奶场头的房子修好,没办法在奶奶被妈妈骂“老不死”的时候去护着,奶奶,陈凡唯一的奶奶。
陈凡把包包好,放到抽屉里面,这会已经一点多了,陈凡关上灯准备睡觉,刚躺在床上,客厅的门就被猛地踹开了,陈凡在卧室就很清楚的可以听到木头门的哀嚎。
是爸爸,喘着摊在客厅地上,嘴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妈的,都给老子出来,老子天天这么累,你们自己不给老子留饭,他妈的,一群白眼狼。”
接着就是妈妈开门的声音,“他妈的,说谁呢,一天天的死外面算了,你女儿不给你留饭,你找她去,儿子明天要上学,那你抽什么疯?”
“都给老子滚!”随着就是一巴掌,是妈妈被打了,陈凡不敢出去,小时候被爸爸打的那次,是陈凡一直的阴影,耳鸣了半年多。
客厅一会就安静下来,只有妈妈的啜泣声,其实也习惯了,自从记事,陈凡家里就没有安宁过,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第二天去上学,做好饭就快迟到了,陈凡匆匆装好书包就去学校,半路又看到陈曦被自己班同学堵住,书包外套散落在地上,围着他的人一脸不爽,被围住的人一脸无所谓,等着他们把东西倒出来,然后在收起来,滚的比较远的文具,陈曦就当没看到,拎着书包就走了。
这世界病了,陈凡心想,对啊,病得不清。
在学校是陈凡最开心的时候,可以学到知识,可以和老师同学聊天,讨论问题,但是陈凡最苦恼的也是这点,在学校待过,再回家就越觉得自己家就是一个病态的地方,但是,那是让自己长大的地方,陈凡不想有太大的恶意。
兔子长得很快,麦子也一片金黄,终于可以收获了,每当这个时候,家里就特别忙,陈凡也不用担心弟弟告状了,因为陈凡算是重要劳动力了,爷爷奶奶分居十年,奶奶不管他们的活,爷爷手颤不能干活,爸爸在外面不知道做什么,陈凡就抗下了大多数的事,看机器割麦子,拾剩下的麦子,晾麦子,再加上最后的装袋卖钱,都是陈凡在管,如果妈妈不跟着,陈凡会适当的扣下点钱。
这些事的确不是她应该去做的,但是,陈凡想要读书,想要念大学,太想了,她明白,自己在家人的眼中是不可能去学校的,所以必须自己想办法,好在没有被发现过。
还是在那个坟堆前,自从那次在那里割草感觉很安静,很偏僻后,陈凡就把那里当做秘密基地了,把收好的钱都放进奶奶的手帕里包好,埋进无名碑的后面,比起家里,这里更加安全。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没有字的石碑啊?陈凡立刻联想到陈曦,会不会和他有关?不过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都来这里割好几次草了,都没有在见到他,那天可能是巧合。
陈曦还是老老实实上学,虽然被告诫过不止一次,“你在敢出现,我们就弄死你,”可是陈曦不管这些,来呗,死就死,贱命一条。
陈曦回到家,爷爷还在床上睡,最近天凉了些,还是阴雨天,爷爷的腿就开始疼了,陈曦进来爷爷不知道,聋哑人怎么会知道,陈曦把抽屉打开,从里面拿出几个药盒子,暖水瓶没有热水了,陈曦拎起暖水瓶准备去烧。
厨房比以前的大多了,陈曦盯着烧水壶发呆,自己和父母生下来就没有见过几次面,爷爷奶奶就安慰自己,说他们是英雄要去抓坏人,小时候还可以骗,随着陈曦长大,缺席的生日,缺席的家长会,少得可怜的团聚,陈曦四年级,就只知道爸爸妈妈永远的离开自己了,黑白照片,死相极惨,陈曦不知道父母为什么会去世,直知道他们都说自己的父母是英雄。
但是人已经去世了,奶奶一时接受不了,一场大病后就与世长辞,留下聋哑的爷爷和自己,爷爷说想要去爸爸小时候生长的地方,在陈曦还没有接受时,就跟着爷爷来到这个城中村了,一切从头开始,陈曦的开朗也随着父母的离开,一起入土。
烧好水,陈曦倒了一杯出来,用手指捏捏,爷爷这时刚好醒了,比划着:你回来了,今天放学挺早的,我去做饭,陈曦:爷爷,你先吃药吧,我去做饭,爷爷:好,你去简单做点就行,陈曦:好,放心吧,我都十二了。
不多会,陈曦就炒了一盆西红柿炒鸡蛋出来,还端了一盆面条出来,爷爷看他一下子端这么多,赶紧过去端过面条,爷爷:要慢慢来,不要急,陈曦:知道了。
爷爷一直都是文质彬彬的,从陈曦记事开始,虽然听不到也没办法说话,但是每年都会有很多的人来求他的手写对联,也会有人办喜事来请他题字,奶奶在的时候,就经常给爷爷磨墨,陈曦小时候,经常听奶奶说爷爷年轻有多好看,自己是怎么被爷爷迷倒的,陈曦小时候就想要当爷爷那样的人,爷爷的样子,让陈曦觉得爸爸应该也是很棒的人,妈妈也一定和奶奶一样活泼,都过去了。
吃完饭,爷爷腿疼,洗好脚就早早的睡了,陈曦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着没有信号的电视,陈曦太想爸爸了,到底是发生什么了?爸爸是警察?妈妈也是警察?可是没有墓碑,没有遗体,没有最后一面,期待了几年的家人,最后连一句像话的见面都没有。
所以自己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从夏季一直到冬季,他都没有想通。
冬天的早上太冷了,陈凡起来的很早,步行到学校要半个多小时,不能迟到了,路上的行人很少,陈凡隐约听到水沟里有什么声音,陈凡打算不管,但是声音越来越清楚,好像是就在不远处,陈凡还是停下找声音来源,听这声音像是小狗,陈凡往旁边走走,看到水沟斜坡有几只还没有睁开眼睛的狗,白色的,黄色的,挤成一团,在寒冬里发抖。
救还是不救?
救。
陈凡那天早上没有去学校,抱着几只狗狗偷偷去了奶奶家,“乖丫头,怎么今天没有去上学?”奶奶摸着她的头。
陈凡把脸凑到奶奶面前,“奶奶,狗狗好可怜。”
“奶奶替你养好不好?”陈凡紧皱眉头终于疏散开。
“乖丫头,不要皱眉,我丫头长得这么水灵,可不能变丑啊,”“奶奶,我漂亮吗?”“怎么不漂亮?”陈凡眼睛突然模糊了一下。
“那奶奶觉得陈娟娟好看吗?”奶奶想了一下,“陈娟娟是谁?没多大印象了,”“我以前玩的最好的朋友,爱穿裙子的女孩,有一个特别好看的粉色蝴蝶结,然后你带我去挖蒲公英卖钱,也给我买了啊。”
“哦,奶奶知道了,”“那你说她好看吗?”“好看啊,大眼睛,扎麻花辫,皮肤白白嫩嫩的,”奶奶说完又揉揉陈凡的脸,“但是奶奶觉得乖丫头最好看,双眼皮,睫毛还这么长,就是黑了点,一点点。”“奶奶,我以后会变白的,我会挣钱的,以后挣钱了,我带你离开这里好吗?”
陈凡不知道怎么说,陈娟娟,那个童年唯一的伴侣,有一天穿着爸爸刚买的裙子来找她玩,那天陈凡不在,所谓的爷爷,在她家里找钱,正好撞见陈娟娟。
那天之后,陈娟娟就再也不来找她了,后来陈娟娟被爸爸带到县城的医院,说是精神有问题,说好交换的蝴蝶结,再也交换不了了。
陈凡鼻子酸酸的,自己果然是算命的说的,克所有人吗?
“好啊,我丫头一定可以的,奶奶等你带奶奶去吃什么,哦,吃榴莲,”奶奶笑着摸着陈凡的头,笑的眼睛眯成一条。
“这些狗狗好养活吗?”陈凡有些担心。
“交给奶奶吧,奶奶以前养过这么多孩子,这些小狗奶奶还养不好吗?”奶奶还是笑着。
这么多孩子,如今只剩下爸爸一个了,还是个指挥喝酒、闹事的孬种。
不经意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滑落,陈凡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就爱哭,哭有什么用?
不过这次,她不是为自己哭,有人说过,陈凡命苦,但是,陈凡有奶奶,所以并不觉得很哭,她为奶奶哭,奶奶什么都没有了,生下的三个女儿,现在一个都没有了,如今晚年一个人脱离村子住在地边。
“乖丫头,哭什么啊?不相信奶奶能养活他们吗?”奶奶帮陈凡擦掉眼泪,“你看,奶奶吃什么就给它们吃什么,等你考上高中,小狗崽就长得老大了,你就可以放心在县城上高中,考大学,有它们保护奶奶了,”奶奶还是笑着。
“嗯,我会好好学习,一定会带你离开,”陈凡趴在奶奶腿上,一根手指头被小黄狗的嘴巴吮吸着,痒痒的。
好在中考那几天,妈妈带着陈强出门,爸爸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三天的中考很安静,也很顺利,从考场出来的时候,陈凡就觉得以后的美好生活在向自己招手,她可以离开这里,三年,在高中只有三年,还是住校,三年后就可以考大学,带着奶奶,到另一个城市,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和弟弟的地方,还可以把捡到的小狗都带着。
那时,她就可以给奶奶找一个可以跳广场舞的地方,自己可以一边上学一边打工,挣得钱都给奶奶,也给奶奶买一个和妈妈一样的智能手机,自己上学也可以和奶奶视频。
回家的路也没有那么的远了,陈凡第一次心情这么好的往家里赶。
陈凡没有自行车,走小路比较近些,她想快些把这个计划告诉奶奶。
又是那群小孩子。
陈曦依旧被围在中间,周围的书本散落一地,陈曦低着头,睫毛长长的,也看不出情绪。
“喂,欺负人不对,你们妈妈没说吗?”陈凡觉得看不下去,一群人欺负一个人算什么本事?
垃圾!
“呦,陈强家的扫把星啊,哈哈,干嘛?你妈没教你不要出门祸害人吗?”一个个子最高的男生笑着回敬。
话音刚落,围着的一群男生都哈哈大笑起来,距离陈曦近的拿手拍着陈曦的脸,陈曦的脸顿时变红了。
不知道是因为这些话的刺激还是陈曦变红的脸刺痛自己的心,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陈凡都想找一个发泄口。
没等他们笑完,陈凡就冲过去,揪住那个拍陈曦脸的男生,照着脸就是一巴掌,很清脆,那个男生像是没有料到陈凡会有这个举动,捂着脸愣在了原地,其他的几个人也没有想到这个看着黑黑瘦瘦的女生,竟然这么勇?
“我告诉你们,我的确啊,是克星,谁接近我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你们家长告诉过你们吧,我克死了姐姐,克死了朋友陈娟娟,所有让我不开心的人,和我有联系的人,下场都会很惨!你们是想试试家破人亡的滋味吗?”陈凡这些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几个人明显被吓住了,毕竟是比自己底一个年纪,什么都不敢说了。
陈凡稍稍平静下,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把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一个都不能少,装好,下次要是还敢欺负人,我就偷偷告诉算命的,我和你们中的谁关系比较好,然后,克死你们。”
“捡,捡,”那几个孩子赶紧蹲下把倒出来的东西都装回去。
陈曦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姿势,那个表情,仿佛是个旁观者,看着其他人演绎。
等他们把东西捡的差不多后,陈凡转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等我,”是陈曦,接过那几个人递过来的书包跟上陈凡。
陈凡只是停下来,没有回头,她是一点都不想在看到这里的人。
“走吧,”陈曦跟上来,拿过陈凡手里的书包,书包袋子坏掉了,陈凡一直都是在怀里抱着。
一路无言。
陈凡不知道自己这些做法对不对,十几年来,她都是逆来顺受,没有被别人欺负过,除了家人,几乎没有和其他人有过交集,更不用说像今天这样为谁出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惯,极其看不惯。
快到村子门口,陈曦先说话。
“谢谢,”陈曦说的很小声。
“不客气,”陈凡回答的也很官方,她没想过和谁会有联系。
路口过后他们就分开了,陈曦没有在说什么,陈凡也只是看着前方,家里是什么样的,她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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