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风雨兼程
这一天午后,冯月白、文景瑞、赵风清、张轩辕一行四人,来到了宜山城南。
由南向北入城之后,月白这样说道:“风清妹子,这一次,可要到府上叨扰一番了?”
风清微微一笑:“走了这么久,确实是要好好歇息一下的了——”
来到赵家的深宅大院门前,一个下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晃三四年过去了,这赵家大姑娘,总算回来了!
“姑娘,这些日子,你都到哪儿去了呢?”那位下人这样说道。
在这几年的时间里,虽说也经历了一番坎坷,不过,此时也算有点衣锦还乡的味儿了,于是,赵风清淡淡一笑:到外面转了一下,一时没能捎个信回来,让你们担心了。哦,我叔叔、叔母在家吗?
那下人高兴地说道:前几天,老爷刚从外面回来。哦,要不是你们回得这是时候,说不定再过几天,老爷又要到外边去了。
风清一听此话,也就放下心来了。
当晚,赵仲南夫妇设家宴,盛情款待月白一行。
席间,月白说起此行的目的,表示明天就要离开宜山,前往浙东。
凝神片刻,赵仲南这样说道:“既然是有要事,我,我也就不强留了。哦,事情办完之后,一定要回来多住几天啊!”
月白点了点头:嗯,到时,我们几个人再回来,好好地跟叔父、叔母聚一聚——
吃过晚饭之后,在风清的闺房里,月白见到了那两根伞把儿,就这样说道:风清妹子,这两根短棒,要不要带上呢?
风清微微一笑:好几年之前,就是用这两根短棒,咱姐妹俩合练了一下那鸳鸯棒法,效果还不错嘛。此行路途遥远,到浙东之后,也少不了也舞刀弄剑的。这两根短棒,还是带着吧。
“哦,这‘长生诀’,口彩不错,也带着。”月白说着,将那本“长生诀”塞进了包裹里。
风清淡淡一笑:是啊,这“长生诀”,世上仅此一本,自然要随身携带了。
月白也报以一笑:这本“长生诀”,虽说只是题了二十八个字,既然是建文帝亲笔题写,倒也值得珍藏。
由于第二天还得赶路,再闲聊一番之后,各人就休息去了。
此后的十来天里,一行四人冒着酷暑,风雨兼程,前往浙东。
一路上,月白总少不了思绪纷飞一番:这宜山小城,倒是有着宜人的一面。想当初,就是在城北那山谷祠以东,我找到了这部“长生诀”,从那时起,各种事情纷至沓来,甚至让人喘不过气来。那龙国柱,就不必再提了。哦,南征之时,也不见他率军出征。当然,如果他能够在自己的驻地保境安民,也算不错了。人各有志,确实不能勉强。要说转折点,就是那下枧河了。如今想来,如果没有那河边遇袭,也就不会有此后的转机了。由此看来,这是非荣辱,倒还真是一言难尽。
嗯,到了现在,一切也算顺利吧?
哦,说到那传国玉玺,如今北伐早已结束,也没听说有什么消息。看来,三四十年前,随着蒙元余部的北遁,这传国玉玺,也就此湮没无闻了。不过,换一个角度看,这传国玉玺多半也只是一种信物而已,得之固然欣喜,失之也不必过于伤神。秦朝有传国玉玺吧,只是,二世而亡,也没有传了多少代啊!而如果赵宋王朝真有那传国玉玺的话,也只是外战外行,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甚至,到了最后,让人家撵到了天涯海角,直至悲凉谢幕。或许,民心才是最好的传国玉玺,体现民心向背,能够让黎民百姓安居乐业的圣旨,就算没有那传国玉玺加盖其上,也是最为可贵的。要不然的话,那玉玺再珍贵,也是凝聚不起民心的。
当然,如果作为文物,传国玉玺的重要性,再怎么说,都是绝世珍宝,不容外人觊觎。
哦,李先生此次召见,所为何事呢?
消除倭患,应该是确定无疑的了。只是,还没到他那儿,还没听他亲口说出,我为什么还不能完全相信呢?或许,看过了太多的烽火硝烟、刀光剑影,在内心的最深处,对于和平与安宁,我有着太多的眷念,于是,有意无意之中,对于征战杀伐,我就有点淡忘了。其实,止戈为武,和平未必就是你想要就能有的!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再跟他说什么仁慈道义,岂不是一个笑话?恶狼要吃人,你东郭先生仁义道德说得再多再动听再在理,那也只是一句空话。能战方能止战,硝烟散去,和平的天空,才能更蔚蓝。
仔细想来,现如今,北伐与南征,都已经告一段落了。也就是说,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在一段时间内,也就止息了。这样看来,此行的目的,多半还是和抗倭连在一起的。否则,李先生也就不会那么急于召见我们了。哦,此时此刻,也不知李先生那儿,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按理说来,这些倭寇,再怎么猖狂,毕竟还不是大规模的作战军队,破坏力终属有限。李先生若是采取守势,与之周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只是,问题就在于,我堂堂大明的海疆,怎能让外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成何体统?
是啊,李先生深谋远虑,他想得更多的是,如何让这些倭寇有来无回,以至于彻底清除倭患,让沿海军民尽情享受那和平与安宁。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此行,定当尽心尽力,以助李先生一臂之力。与此同时,这也是对我大明社稷最好的回报。
在没见到李先生之前,我能够想到的,大概也就是这些了?
哦,当初,杨念真姐姐与钱福,应该是回到钱塘江一带的了。这样说来,到了浙东之后,说不定还真能遇见他们。哦,杨姐姐的“霓裳羽衣舞”跳得真好,让人陶醉不已。从这个角度看,她不愧为杨贵妃的后人。此时此刻,他们过得怎样了呢?
杨姐姐会不会再回那倭国去呢?应该,应该不会吧?既然她是杨贵妃的后人,现如今的倭国又是这样一副德性,再回到那儿去,又有何意义呢?在这大是大非面前,她应该站得稳脚跟,做出自己的选择。
说起来,那江南水乡的故土,我,我也是久违的了。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对于那儿的一草一木,我就是那么的熟悉。只是,后来,由于家庭的变故,我离开了自己的故乡。在皇宫里的那几年,我的梦里,就一直重现着故乡的杏花烟雨、山村水郭、小桥杨柳。而每当从梦中醒来之时,我甚至觉得,那梦中的一切,反而更真实,更令人心驰神往: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江南,我儿时的江南,我难忘的江南,我魂牵梦萦的江南,这一刻,我就在路上,就在返回的路上。是啊,江南,即使不是为了这样一件要事,我也是要回去的。这样说来,此行,更像是一场还乡梦。在外漂泊的时间久了,那故乡的山川草木,只会更令人惦念。是啊,有朝一日,当一切都风平浪静的时候,就该回到那老屋去了,到那儿看一看,走一走,住一住......
十多天之后,一行四人来到了浙东地区。
这一天午后,月白来到闹市边沿的一座小桥旁,正想着按照此前那密信里约定的暗号,跟李先生手下的人接头,突然看见前面走来一对三十上下的夫妇,定睛一看,这不正是杨念真和钱福吗?
月白按捺住心头的狂喜,大声说道:杨姐姐,好一曲“霓裳羽衣舞”啊!
这世上姓杨的人多的是,只是,一见杨念真就这样说话的人,也就只有她冯月白了。
那杨念真乍一听,还以为只是哪个人心口乱叫,而听到“霓裳羽衣舞”之时,心头一惊,眼前一亮:眼前这位姑娘,不正是几年前在长安所遇到的冯月白吗?
于是,她奔上前去,与月白拥在了一起。
一番寒暄之后,双方又说了一下一别之后的情况,接着,杨念真这样问道:“冯姑娘,就你一个人?”
她记得很清楚,当初月白是跟文景瑞在一起的。
月白缓缓说道:哦,还有几个朋友,他们暂时在客店里歇息,我,我出来探听一下情况——
杨念真觉得有点费解,就问她为什么要独自出来打探一番。
月白觉得说了也没什么,就把李先生要召见自己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杨念真一听说什么“军事要塞”,就指了指东北方,这样说道:沿着此路,一直走,走上三四里,就有一处“要地”,平时,普通百姓一般都是绕道而行,出出进进的,就是一些全副武装的年轻人。
听对方这么一说,月白有了主意,就这样说道:钱大哥、杨姐姐,这样吧,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叫那几个朋友,然后,在一起到那“要地”去?
钱福这样回应道:冯姑娘,你这就太见外了。这样吧,我和念真陪着你,一起去找你的朋友。一路上,也可以说说话,叙叙旧情——
“好吧,就这样——”月白说着,就领着钱福和杨念真,向闹市方向走去。
到了那家客店,认识、寒暄一番之后,一行六人,就寻找那“要地”去了。
路上,月白这样说道:钱大哥,此时恐怕非同小可,你,你再考虑一下,是不是一定要参与其中?
钱福淡淡一笑:冯姑娘,你可不要把你钱大哥当外人看哦。且不说此前你救过念真,就说眼前的事情吧,我是本地人,如果真有需要效力之处,我自是义不容辞——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杨念真。
杨念真会意,这样说道:冯姑娘,你钱大哥是本地人,自当为国效力。而我呢,既然祖上来自中土,在这件事情上,又岂能袖手旁观?
思忖片刻之后,月白这样说道:嗯,既然你们二位有此心意,我也就先行自作主张,把你们收下了。到了李先生那儿,再由他定夺——
风清扑哧一笑:月白姐姐,你是李先生的高足,你带来的人,李先生怎么会不收呢?钱大哥、杨姐姐,别听她吓唬——
杨念真也是忍俊不禁,这样说道:刚才,我心里还在嘀咕:这冯姑娘啊,眼角这么高的,是不是我杨念真武功低微,笨手笨脚的,去到哪儿,都要遭人嫌弃?
一听此话,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再过了一会儿,月白才这样说道:其实呢,嫌弃,那是不可能的。我,我主要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一定的风险,甚至,也不妨这样说,会有生命危险。因此,去与不去,由各人自己选择,绝不勉强——
“冯姑娘,话可不能这样说啊!”杨念真接口道,“要说危险,对于我们,是危险;对于你,就不是危险吗?因此,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可不能置身事外,让你一个人去冒风险——”
“嗯,杨姐姐说的是!”风清接过话语,“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一趟,我们是做大事情去的,更应该同舟共济,尽自己的一份力量,以助李先生一臂之力——”
至此,月白也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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