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疑从心起

“哎呀，真是舒服，还是你陪着我好”，一妇人躺在床上轻轻拍拍正在为她按摩穴位的女子的手温和地笑着，“还是九歌最好最贴心，比那臭小子强多了，他爷俩从小到大最会气我。”妇人嘴上虽抱怨着狠狠挖了苏爸一眼，可脸庞的笑依然在。

        九歌一听甜甜的挂着笑意边按摩边道“我已经见识过了”苏母一听，连忙转过身来询问“怎么？他在国外欺负你了？还是干了什么？”连一旁修剪花枝的苏爸都停了下来一脸凝重地望向这边，九歌的眼角泪花闪现佯装难过，又无事般摇了摇头，苏母一看便知大有文章，连连追问“好孩子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妈给你做主啊，你说。”见推不过，只能“和盘托出”。

        “说是去练习，又和别人不清不楚……”说着低下头擦擦眼角的眼泪，将头偏向一边，苏母一听脸色由晴转阴，迅速想到了什么，又接着问道“是不是那个陈家姑娘也在那里？”

        九歌嗓子眼里涩涩的，做出这个决定的是自己，亲眼所见时难受的又是自己。倒不是编排，她想给他一次自由活着的机会，也想知道重来一次，倘若自己不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他是不是会爱上别人，虽然目前并没有，可两人只要互动一点儿，哪怕只是礼貌，她心里都不痛快。

        苏“啪”的一声，爸猛地扔下剪子便往房里去了，一句未吭。反倒是苏母将那个女子骂了个狗血喷头。若不是被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打断，还能再说一阵子。

        “阿杰？”

        “九歌姐？”

        “阿杰啊，你来的正好，你跟我说，那臭小子他怎么回事？和那个小狐狸精是什么情况？你给我说清楚，敢替他隐瞒一丁点以后你就不用再进我的门儿了……”

        “啊？”

        海风徐徐吹来，打乱了九歌如瀑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天气渐渐转凉，可在这海边城市依旧炎热，连空中的太阳都额外刺眼，使得她眯起了双眸。抬起雪白的玉臂遮在额前，尽情地感受着大海的气息，在阳光的照射下，九歌的侧颜美得犹如在画家手中刚刚勾勒出的一副写生。

        这曾是她刚刚出世之地，在这深海内，曾有她的很多伙伴，一起嬉戏玩闹捕食，可最终都因大战纷纷死去，也有一部分伙伴侥幸存活却因渡劫失败而葬身于海底。这里有她最快乐且短暂的美好回忆。

        待吹够了海风，才赤脚缓缓走至行人区，无视众人诧异的目光和滚烫的地面，来到一座房前。这幢别墅不同于苏御的豪华宽敞，也不像林静的精致。但也丝毫不逊于前两幢，格外地幽静，尤其是在这大海旁是最不显眼的，外面墙壁的装修竟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似与海天融为一色。推门而入迎面而来的不是玄关也不是客厅，并非是屋内格局怪异，而是光线幽暗且看不到。因为屋内拉上了窗帘且阳光被一幅幅吊起的画遮得干干净净。

        九歌放眼望去，从入门那一刻起几乎自己的生活情节都被描绘了出来。随便拎起一副，上面是一女子和一只猫，这分明是自己在逗猫，神韵被他抓得还真准！再拎起另一副，竟是自己在炸厨房，这混蛋，什么都画！而在画的尽头直入地下室，这些生活中的一幕幕，像是为她指路。随着画像一路而下来到地下室门口，拿出阿杰给她的钥匙，轻轻一扭，咔嚓一声，门开的同时迎面而来的是侵入骨的冰凉感。只见眼前的冰棺散发着阵阵寒气，忍不住打颤。

        她扑向前，用力推开冰棺，只见苏御安安静静地躺在内，由于冰棺是白虎一族的至宝，又气温极低，才能保得尸身不腐。九歌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俯下身依偎于他的怀内，想如从前一般感受到他的温度和心跳，却只有冰冷……

        抚摸怀抱间，在他身旁摸到异物，先前未曾注意到，棺内侧有一本书籍，比起外面买的那种花花彩彩的，这个本竟是白纸封面，封面未曾添一笔，看样子在主人心里是独特又平常。

        九歌将它拿出，坐在他的一旁翻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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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被老师训了，这次分配的角色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找不到感觉，爸爸妈妈我想你们，我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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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练舞，我的膝盖好疼，老师不准休息，也不准吃太多东西，说会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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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哥被淘汰了，我一定不能被刷掉，只有获胜才能走出这里，我不想被这个老巫婆每天骂了，等我出去了，一定不要再回来

        看到这里，九歌明白了，这是他的笔记，但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看看年份还只是个成年没多久的叛逆小孩呢。接着又往后翻了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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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工，静姐没有来跟进行程，听说请了病假，我很想去探望，但是自己不知怎么的身体也不舒服，总有种虚脱的感觉，天气还没太热脑袋却昏昏沉沉，我去看过医生，他们说我没病，或许只是感冒了吧……

        这里应该是自己还未下界之时。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儿是苏御和林静依次受害那次，而自己，在干什么来着。

        ……

        在凡人还没出世的时候，已经修炼成人身的生灵们开始因为自己的野心和族群与其他族类厮杀成一片，场面之血腥令人作呕。而在收服平息其他族群时，正处于战乱中的龙族族长的九歌，眼前突然模糊起来。在她后方有一双利爪，逐渐向她接近，等她察觉时已经太晚。对面的人依旧是模糊不清，她只看得清眼前的一双利爪，深觉熟悉，还没来得及多想，整个人就像失去了重心似的往下坠，接着一阵天旋地转……

        神界，从梦中惊醒的九歌喘着气，尽管现在六界已定，天下太平。离天地初开时的那段混沌时期早已过了万年，可那段血腥的日子她时常会梦到。尤其是今天的梦，总给她一种不好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事即将要发生似的。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倚靠在床榻之上，静静思考，回想起梦中的场景：

        按照当时的距离和情况，她有□□成的几率是躲不开的，非死即重伤。虽然在战乱之时即便法术高强如龙族首领的她也难免受伤，重伤倒少，除了那次救他。

        那双利爪，倒真的像极了他，难道…“参见陛下”，门外的声音把她从思绪里拉了回来。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里衣，起身拿起衣架上的外衣，披在肩上。随后坐在前厅，对门外道：“进来！”声音刚落，一个身穿白色盔甲的神侍进来，对九歌俯身行礼后跪地道：“启禀陛下，九婴神君让小神来禀报，魔界与人界间的结界出现了裂痕。”“裂痕？”九歌心里一惊，声音也冷了许多，“不是向来由他看守魔界结界的吗，怎么会有裂痕？”“神君已经在修补。”

        提起九婴，九歌又想起了那个梦，她闭上双眸，回想起九婴在自己身边奋力厮杀的情景。那些年，九婴为她挡过敌，也平定过一次又一次的隐患，可谓是战功赫赫。尽管有很多人都跟她说过九婴性格暴戾处事不正，都被她驳了回去。

        她不是不知道九婴喜好自由不乐意受管束，偶尔也有不正的念头但也念着他功劳的原因和自小的情分提点了很多次，这些年也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后，九歌睁开了双眼，眸中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小神侍因为九歌半晌没有说话早就慌得不行，走也不是，不退也不是。周边气压仿佛低了很多，面前坐着的可是六界至尊，生怕她一个不高兴把自己给砍了。他想着悄悄抬起头看看她的脸色是否不悦，可谁知刚一抬头就和上面坐着的九歌对上了眼神，吓得赶紧一个磕头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天规有定，帝君以下阶品是不能与天帝直视的。而他刚刚居然对了个准，身上的白毛汗直起。幸而九歌正在思索结界的事情，没顾得上这点小事。顿时也觉得好笑，看了一眼就吓成这样，好像自己是个暴君。

        随即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是”小神侍立马起身退出紫宸殿，出门后，长呼出一口气，好像躲过了一劫一样。

        此时的九歌已然起身穿好了衣服，挽好了头发，背手走出殿外。除去万岁的年龄，外貌跟人界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般。巴掌大的瓜子脸，清澈的双眸，睫毛很长，微微地颤动着。皮肤白皙透出淡淡的粉色，很是秀丽，但眉目间隐然有一股冷气，乌黑的长发过腰，头顶九龙金冠更显威仪。她看着这些高大巍峨的天宫。

        这么多年，不管下界怎么变，神界还保持着以前的模样，倒不是神界守旧，而是一帮子神仙早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谁在乎什么高楼大厦，人界寿命转瞬即逝，几十年光阴而已，天神只在乎修为和安稳。自己不也是吗，这个高位困住了她许久，哪有精力想别的事情，满脑子都是权谋算计和势力制衡，当然，还有他。

        结界的事情还得亲自去看，她心道，结界是当年自己联合诸神利用盘古开天辟地时剩余的神力所造，六界之中各界都会各自的法术，除了人界，简直是手无缚鸡之力。尽管有修真修道者，可他们哪能对付的了魔界鬼界的东西，一旦人界因为裂缝里钻进去的东西有了伤亡，鬼界也会受影响，后果是不可计的。九婴一人不知道能不能修补不说，那个梦给她的阴影越来越重，她不想怀疑，可心里越来越乱，一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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