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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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榆想过很多次,齐放终究会发现她和自己亲弟弟有过一腿。
但是任凭她想象力突破天际,也想不到会是如今这样的局面。
她身上布料少得可怜,手还停留在锦被里,弟弟就在站在床榻一丈外,双手抱肩冷冷地看着。
这感觉真是……
又罪恶!又愧疚!又羞耻!
“齐放……”
李桑榆颤巍巍缩回手,“我可以解释。”
她两指并拢,做了个指天立誓的手势,奈何掌心一缕透明黏液闪烁,导致场景实在严肃不起来。
兄弟二人声音同时响起:“你解释吧。”
李桑榆头皮都麻了!
她一直知道齐放和齐铮声音很像,但万万没想到相似到这个地步!
明明两个人一起说话,却像是同一个人的声音立体环绕!
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她心头霎时被恐惧占领,齐放生气了吗,怎么办,他还是知道了,他会离开吗。
那二人让她解释,李桑榆心里十分清楚,事实胜于雄辩,她根本没得解释啊!
惊惧交加之下,李桑榆嘴角抽搐,蒙着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就是太想你了……齐铮的声音让我想起你!我……呜呜呜……我就是想多听一听……呜呜呜……”
齐铮冷哼一声,目光噬人。
原来这才是真心话。
兄弟二人隔着半个房间对视,彼此目光一交错,俱是火花迸溅,杀意席卷。
抽搭搭的哭泣声从蒙着的锦被下传来,齐放习惯性地伸手,隔着被子抚了抚她的肩膀,李桑榆内心一喜。
齐铮突然开口:“那苗承恩呢?”
李桑榆:“……!!!”
怎么还带拖人下水的!!!
苗承恩人都死了!!
她恼怒非常,扒开一条缝悄悄从被子里钻眼睛,小心翼翼偷窥齐放一眼,后者果然神色复杂,捉摸不定。
李桑榆一咬牙,横了横心,瞪着齐铮道:
“苗承恩跟你哥长得像,我早知道他不是你哥,我就是……就是自欺欺人,想把那张脸留在身边多看几天。”
“哈!”齐铮又是一声嘲讽冷哼。
齐放没说话。
李桑榆等了好一会儿,等得心脏如同千百只猫儿挥着爪子乱挠。
“齐放,你……你生气了吗?”
她实在过于小心翼翼了,齐放看着自己从小宠到大的骄纵少女,废了好大力气,才硬生生止住心软。
“唔,我生气了。”
李桑榆先是失落,然后又不由得从苦涩中泛起一丝企盼。
他没走!
没走,是不是说……虽然生气,但是还能弥补?
她眼神瞬间转亮,被齐放敏锐地捕捉到,捉住她的手腕望向眼眸深处,语气里带了些谆谆善诱的意味。
“除了这些呢?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李桑榆:“啊?”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她也没找过别人啊……
可不知为何,齐放的语气让她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仿佛一直笼罩在周身的那层美妙的薄雾,就要被硬生生撕碎,里头关着那头足以毁天灭地的巨兽,正要嘶吼着咆哮着震耳欲聋着冲出来。
她本能地要否认,“没有别的!真的……真的别的没有……”
然而方才得知自己头上两顶冲天绿帽后,都还能维持平静的齐放,在她茫然无措地否认后,陡然起身,李桑榆登时慌了。
“别走!我说错话了!你先别走!让我……让我再想想!”
齐放停止系腰带的动作,这时候李桑榆就庆幸他只有一条手臂,穿衣服穿得慢,才给了她反应时间。
“我……我……”她支支吾吾,齐放决然地起身继续穿衣。
李桑榆瞬间爆哭:“别走!求求你!我马上就想出来了!”
齐放:“小猫儿,要我提醒你吗?”
他的神情是那样平静而冷酷,这一刻仿佛真的成了神位上冰冷的佛祖,用看似慈悲,实则无悲无喜的目光注视着李桑榆。
“还是说,要等到苗承恩也来敲门,你才肯认?”
李桑榆胸口被一股冰冷的寒意攫取,瞬间明了。
那头咆哮的野兽,关不住了。
此前就隐隐察觉却被她刻意忽视的细节再次闪现,却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清晰。
齐铮在人前人后的性子反差,一向以哥哥品行为榜样的人,却在床上露出恶劣面孔极近嘲讽。
他总是趁夜而来,趁夜而去,话很多,却从来看不清面容。
苗承恩则从不说话,且几乎每一次夜里爬床,都是在她拒绝喝药之后……
“我……他们……他们……”
李桑榆两眼含泪,带着哭腔,破釜沉舟道:“他们都是我幻想出来的?”
齐放:“……唔,我很确定,我的确有个弟弟,刚刚凯旋回京,也的确有个长得很像的姨表兄弟,这些年为了报仇,在京城翻出不少风浪,只不过……”
李桑榆讷讷接上:“只不过,他们都没同我……亲密过。”
就在她话音落下那一刻,窗前传来轻轻“噗”的一声轻响。
勾着嘴角冷笑的齐铮,就在两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啊,原来如此。
“不……不见了,他还会再出现吗?”
李桑榆瞪大眼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又恐惧又难堪,齐放把她揽到怀里轻拍,嘴里发出哄孩子般嘘嘘的安抚声。
赝品而已,而且是粗制滥造的赝品。
“你已经有我了,不需要他们,对不对?”
这一夜,李桑榆哭得浑身乏力,终于在半哄半劝中,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她就让白嬷嬷去请方若黎,肿着眼泡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我要治病。”她面上微微赧然,显然对两次把方若黎扔出去还有些愧疚。
方若黎瞧着那一小盒金子的赔礼,纳罕得眉心拧成一团。
才一夜的功夫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县主态度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弯!
不过肯求医总是好的,他也猜到县主之前的抗拒并非痊愈,而是讳疾忌医。
“我这些日子在公主府闲着,捏了不少开胃用的山楂大枣药丸,县主喝药的时候配着吃,保管不会苦!”
李桑榆笑了,“好,那就多谢你了。”
冬至的第二天,李桑榆开始了治病的日子。
有了病人的配合,方若黎的工作顺利许多,他搬回了县主府,早晚请脉,按脉象变化更改药方。
李桑榆从时不时看见齐铮沉着面色站在自己床头,变成偶尔才能看到一次。
再到后来,只有天气阴沉,她的情绪非常不好时,才能看到。
每逢阴天雨雪,齐放会从后面拥着她坐在窗口,身后胸膛极有存在感地呼吸起伏,用手指引导她把注意力从“苗承恩”的脸上分散开,转而看向院中那株刚刚冒出花骨朵的红蕊白梅。
“想不想……养一只猫儿?像你一样的小白猫,吃饱了鱼虾爬到树上,一头扎进梅花深处,你攀着梯子爬树去抓……”
李桑榆想象了一下白猫白梅落英纷纷的场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你呢?”
齐放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袖管,为难道:“我帮你扶梯子?”
他对自己的残疾是那样坦然,倒显得李桑榆时时避讳,有些多余。
她心中一暖,脱口而出,“好啊。”
冬至后是除夕,安平公主知道女儿在治病,带着管家白青到县主府来过年,年货生鲜拉了好几车,将不大个县主府塞了满满当当的年味儿。
除夕宴席上,安平公主坐了首位,李桑榆和齐放挤在侧手一条案几后,十分矜持地没有亲亲我我,惹母亲烦心。
“左尚书触怒龙颜被罢官,要回老家了。”安平公主淡淡道,“过几天……你和我一起去送一送吧。”
李桑榆不大问朝事,但也知道在李瑢死后,立储的声音愈加喧闹。
皇后没有了嫡子,众皇子中不论年龄王爵,都属李琏为尊,然而皇帝又突然游移不定起来,脾气变得暴躁易怒。
左尚书究竟说错了什么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官不算十分圆滑机敏,为人又不算十分正直忠贞,官位走到如今早已到头。
罢官返乡已经是个不错的结局。
李桑榆并无惋惜,“好。”
母女二人说说笑笑,安平公主对方若黎这位神医谷后人大加推崇,当即决定出资,帮助百草堂重新立起牌匾。
方若黎本人却食之无味,他近来用药仿佛到了瓶颈,明明看症状已经痊愈,可脉象却异常停滞。
那病症好像憋着最后一股劲儿,对一切汤药丸药针灸持抗拒态度,让他不得寸进!
他怎样也想不通,治疗方案到底错在哪里!
苗承恩要是在就好了……他第无数次想道。
这时候,他终于想要承认,生活中有个兄长实在不算坏事。
他被牢笼中的父亲和伪善的祖父教导得天真而又愚蠢,苗承恩刚好填补了圆滑机警的空缺。
可南征大军都回来了,苗承恩去哪儿了呢?
这时他无意抬眼,只见李桑榆占据长案一角坐着,嘴角噙着一抹笑,手在桌子下动了动,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总不会是……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除夕宴没结束,方若黎找了个借口,马不停蹄地奔回药房,翻找起百草堂残存的医书,一无所获。
就在他暗骂自己多心时,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方大夫吗?将军让我来送信。”
那人看着面熟,是南征军一位副将,方若黎讶异:“将军给我的信?”
副将道:“嗐,是苗大夫给方大夫的信,托将军带回来,将军把这事儿交给我,我回来事儿忙……就给忘了。”
他歉意地摸摸头,“方才家里婆娘收拾柜子才找出来,我怕耽误事儿,赶紧送过来。”
苗承恩的信!
方若黎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这一瞬间,脸上快速爬满的笑容。
可等到看完信,他再也笑不出来。
方若黎呆呆地在原地坐了片刻,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么大的信息量。
苗承恩一生狡诈,当然不会真如他自己所说,在信中只提医家切磋。
实际上,他用自己在柳州最后的自由,洋洋洒洒写下这封信,给同父异母的弟弟上了人生最后一课。
那封信里,他把上一辈的感情纠葛,以及他是如何假扮齐放,如何逼江舫写下遗书点火自焚,如何害死母亲当年所有仇人,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方若黎拿着信纸,看了一遍又一遍,脑子仿佛生了锈的齿轮无法转动。
好半晌后,他终于动了一下。
对,县主的病。
苗承恩还提了县主的病!
你是个郎中,你是神医谷的弟子!方若黎,打起精神来!
恩怨情仇都可以放在一边,没有什么是比病人治病更重要的!
他把信纸揣在怀里,飞跑出门找马车,除夕夜里的大街上哪有马车,于是他嘴里喷洒着白雾,在夜色中向着县主府的方向狂奔!
然而动作还是慢了些。
赶回到宴席上的那一刻,他正听到李桑榆带着小女儿娇羞与甜蜜,掷地有声。
“母亲,我要和齐放成亲。”
安平公主原本喜气洋洋的脸上,仿佛被人用锤子当头砸了一锤,砸得眼冒金星,她伸出哆哆嗦嗦的手指。
“你……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你……你要和谁……唔!”
方若黎眼疾手快,猛地捂在安平公主的嘴上,白青不明所以就要动手,方若黎一边飞速躲闪腾挪,一边贴在公主耳边,几乎是从牙缝里往外挤字。
安平公主听完,神色大变。
“你是认真的?”
方若黎咬着牙:“字字如实。”
安平公主抬眼望向自己的女儿,欲言又止,最后试探着道:
“齐夫人如今病重,将军府这个时候……不会办喜事。”
李桑榆眉开眼笑,“我知道!自然是他入赘。母亲不愿我嫁做人妇,我也只想把他娶回来照顾,不需要将军府麻烦。”
第二日,齐铮也来了。
大年初一清晨,声名煊赫的齐将军刚从宫里拜年回来就来叩门,显然是从安平公主那里听说了什么。
李桑榆笃定地跟齐放咬耳朵:“一定是来商量嫁妆的。”
齐放笑着摇头:“我的弟弟我知道……”
李桑榆狐疑,齐放却不再说了。
齐铮全程坐在李桑榆对面看着,语气里带了点央求的意味。
“非得是我哥不可吗?”
李桑榆:“啊?”
齐铮:“我不行吗?”
李桑榆惊恐:“啊?????”
她和齐放交换了好几个眼神,确认这是活的齐铮,不是她幻想出来的!
齐铮漆黑的眸子低垂着,模样有些可怜,像只湿漉漉的大狗。
“一起长大的,不是只有你和我哥两个人,还有我。他已经……就让我照顾你,可以吗?我现在也可以……”
李桑榆顿时色变。
好家伙,她还以为自己自作多情,竟然把齐铮幻想成那样。
结果这是本色出演啊!
“不行!”
她冷下脸,“齐竞之,我看在你是他弟弟的份上,不同你计较。你休要再胡说,否则不要怪我让你没脸!”
“好,我知道了,你……你们别生气。”
齐铮临走时眼眶红通通的,笑得比哭还难看,“定了日子告诉我,我来讨一杯喜酒。”
李桑榆下定了决心,成婚的日子定得很早,就在开春三月。
去年有一位皇子去世,导致京城中不敢大肆宴饮喜乐,然而冬至大军凯旋,新年又另有一桩天大的喜事——陛下多番犹豫后,终于封秦王李琏为太子。
总之,待到开春之时,京城已经从年前压抑气氛中放松出来。
县主府张灯结彩,府里门窗都贴满了喜字,吉时一到,府外敲锣打鼓,绑着红绸的高头大马并着一顶精致小轿缓缓而来。
“吉时到!吉星高照,月老赐福!新人踏——火——盆!”
噼里啪啦的漫天鞭炮声中,李桑榆一身火红嫁衣,迈下轿子。
这嫁衣她不大满意,不如两年前那套。
可惜……那套已经随着齐放的断臂下葬了。
迈过火盆的瞬间,围观人群中闪过熟悉面孔,李桑榆侧头看去,竟然是新太子李琏,笑着拱手向她贺喜。
自从知道当年九皇子被下毒与李瑢无关后,李桑榆不难联想到,这些年来李琏对宁和公主,甚至对她的诸多关照。
两年前遇到刺客后,李琏在宁和宫门口那满脸愧悔莫及更是全都有了解释!
原来当年那老嬷嬷没看错,下毒的就是李琏。
只不过经苗承恩一插手,无辜的李瑢被诬陷成真凶,成长过程中日积月累的不理解与不信任,让他最后真的成为那个置亲妹妹安危与不顾,刺杀兄弟之人!
反倒是李琏,明明有罪却逃过一劫,这些年满怀愧疚,反而长成一位温和宽容的君子。
李桑榆觉得造化弄人,齐放在她耳边轻咬:“他会是个好皇帝。”
会吗?但愿吧。
但她此时也顾不得这些。
这可是她大喜的日子呀!
司仪的嗓音在鞭炮声中依旧响亮,扬声喊道:
“一拜天地!”
李桑榆冲堂前佛祖神像躬身下拜,请佛祖保佑她和齐放一生平安顺遂,白头偕老。
佛祖垂眸浅笑,无悲无喜,自然不会应。
“二拜高堂!”
方若黎轻轻撞了面无表情的安平公主一下,她展开唇角笑了笑,笑意有些勉强。
任谁家女儿要嫁个独臂男人,母亲都不会太情愿的,李桑榆十分理解。
白嬷嬷站在府门前,手里拿着几筐糖果子和打赏的铜板,丢给邻里乡亲的小孩子们,换来孩子们阵阵欢笑。
欢笑声中,有个孩子吃的脸颊鼓鼓,突然张嘴问了一句。
“嬷嬷,新娘子为什么一个人成亲呀?”
马上有人堵上他的嘴,“去去去!到外面去玩!”
司仪喊了最后一声:
“夫——妻——对——拜!”
李桑榆抓着手中红绸,冲身旁的齐放笑。
蛰伏多年的夙愿终于得偿,眼角眉梢都写着志得意满,齐放也忍不住笑个不停,拖着她的手,朝后院努努下巴。
“走吧,新娘子。”
院子里的白梅开到盛极,并着早春的海棠,洋溢着满园粉嫩鲜妍。
春风拂过时,落英便簌簌掉下来,落在那人发顶肩头,更有些调皮些的,落在温热的唇瓣上。
于温软交错碾磨间,被咬入唇齿,泛出湿润的甜腻芳香。
李桑榆的笑脸比那还要甜上万分,妖精般攀上脖子。
“走吧,新郎官。我们去……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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