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苦衷

“没……怎么可能没事，给我看看你是不是随便包扎了一下……”

        颜昭阳刚伸出手，阮轩宸就把平板一扔，定定地看着她。

        “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了。”

        深吸了一口气，颜昭阳抿唇，笑得有些苍白。

        “你什么意思？”

        没错，她颜昭阳是喜欢阮轩宸，可是并不意味着可以这样被玩弄。

        “字面意思。”

        “我说，你前后这样言行不一，到底是在做什么？”

        心底响起一个怀疑的声音……折磨你。

        可是阮轩宸却顿住了，口齿伶俐的他，却在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上顿住了。

        “你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不一直这样下去，为什么……刚刚在舞会上……你还……你还护着我……”

        “闭嘴！”

        “……”

        眼里泛着泪光，想说的话，想问的东西一肚子，却因为他的一声呵斥哑然无言。

        “出去！”

        “呵……”嘴角扬起一丝讥讽的笑，颜昭阳也不知道自己在笑谁。

        如果这样的喜怒无常却又说不出原因的话，那背后的“苦衷”恐怕……

        “还是说，你这样的反复无常，只是因为……”颜昭阳苦笑着站了起来，双眼通红地看着他。

        心中什么东西猛地抽动，可是阮轩宸却生生将它压住。

        “作秀？”

        看阮轩宸并不想否认的样子，颜昭阳的心都凉了，可是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怎么都出不来。

        她就是不想在他面前哭。

        不能哭。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问这样的问题了。”

        颜昭阳抿了抿唇，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敞开的门晃了晃。

        半晌，阮轩宸才抬眼，看向门口，双手握拳，一丝明晃晃的红色映红了整片白纱布，多妖艳。

        她多痛苦，看到了没。

        阮轩宸心底这么问着，却不见扬起一丝微笑。

        他看到了，看到了，那又怎么样。

        猛然，脑袋里像有十几根针不停地穿梭，什么东西在脑海中闪现又很快消失不见，像走马灯，碎了的相册。

        青筋凸起，阮轩宸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踉跄着下了床，脚步不稳地将门关上。

        “砰……”地一声，隔壁能听得很清楚。

        颜昭阳一手抚着肚子，静静地听着这声巨响，眼泪无声地滑落，却没有任何表情。

        刚刚，她心里明明想着就这么结束这段关系，却开不了口。

        “宝宝……一定是因为你，妈妈才不敢，不敢就这么放手……”

        天知道她现在多想逃离这个男人，天知道她现在是多恨这个男人，天知道她现在有多爱这个男人。

        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为什么总是在给她温柔之后又将她推入冰川。

        “叮咚……”

        颜昭阳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一条未读短信。

        她叹了口气，缓缓划开。

        “今天心情一定不好吧，你呆在他身边一直是这样的吗？”

        也许，她该找个人聊一聊。

        “子曜……”

        接到电话的薛子曜似乎还有些惊讶，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你还好吗？”

        “不是很好，所以给你打电话了。”

        一声长长的叹息。

        “颜昭阳，我知道我这么说很不好，可是，他真的爱你吗？”

        从上次订婚的事情来看，薛子曜就觉得他不是真心的，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可以利用颜昭阳做什么，但目的一定不单纯。

        “哎，我们不要谈论这个话题了……”

        “颜昭阳，我不是逼你，我带你走吧，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然后，你再……再去找你的真命天子。”

        猛然一顿，颜昭阳竟然笑出了声。

        “我是认真的，我，我可以……”

        “子曜，谢谢你。”

        “颜昭阳……”

        她的心现在非常明确，她不会离开，她会等，等到哪一天，阮轩宸发现自己对他的真心。

        现在或许看不出来，可是她会守在他身边。

        等到那一天的来临，就像一开始。

        而支撑着她走过来的，就是那些所谓的他的“温柔”。

        即使是假的也好。

        “为什么？”

        “因为，我有了他的孩子。”

        这一次的沉默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薛子曜接下来的声音还有些细微的颤抖。

        “我告诉你是因为我把你当朋友，而且，这件事，我想告诉一个人，不想让宝宝的到来，除了我，没人欢迎他。”

        “他知道吗？”

        “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在等吧……”

        她也不知道在等什么，一个好的时机？

        还是，等到能确认他欢迎这个孩子和自己？

        “我……颜昭阳……听着，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个疏远你……不是，我是说……你做了检查吗？”

        “上次检查出来的时候开了点药，可是一直忘记吃了。”

        “我们再去检查一次吧，你今天不是还摔倒了吗？”

        “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舞会，他应该不会在场吧？

        “我有朋友在那，是我让他留意的，对不起。”

        “……”

        确认阮轩宸离开之后，颜昭阳才轻轻开门，刚想离开，对面的那个小家伙正好探出个头。

        “小狐狸，快过来！”

        像做贼被抓包了，颜昭阳心猛地一惊，随后松了口气。

        “小晴，怎么了？”

        “昨天不是说了让你腾点时间吗？”

        说着说着颜昭阳已经进了她的房间，阮小晴这才郑重其事地关上门，将床底下的一个纸盒子拿出来，里面是一张有些泛黄的照片。

        因为没有过塑的原因，摸上去还有些黏搭搭的。

        “这是什么？”

        明明周围没什么人，阮小晴还是一副隔墙有耳的状态，小声说道：“这个是我无意间在爹地的房间找到的。”

        “你进你爹地房间做什么？”

        阮小晴小嘴一嘟，不满地瞪着她。

        “好吧，所以，这是什么。”

        照片上的女孩和男孩笑得可开心了，男孩在女孩头上做鬼脸，显然女孩不知道。

        “这个是我爹地小时候！”

        “什么？”

        颜昭阳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看了又看，“你怎么看出来的？”

        如果她不说，颜昭阳还真想不到，不过她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相像的感觉。

        “小姑姑给我看过他们以前的全家福，所以我知道。”

        “哦……”

        颜昭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眨了眨眼，“那这个女孩是你的小姑姑？”

        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颜昭阳，阮小晴叹了口气，抓过她手上的照片，无语地摇了摇头。

        “要是是我的小姑姑我为什么要给你看？”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无药可救了，阮小晴只好瞥了她一眼，指着照片上的女孩子解释道：“这个不是我的小姑姑，所以我想问一下，这个是不是你，所以，显然不是！”

        一摊手，阮小晴失望地将照片丢在床上，扑通坐上去，小幅度晃荡了两下。

        “额……是这样的，我以前可不认识你爹地……”

        “那就想不通了，你到底哪里好了，爹地无缘无故就看上你了……”

        阮小晴撑着下巴装作认真地思考着，然后偷偷地瞟着颜昭阳的反应，嘴角挂着笑。

        “小丫头，怎么，开始嫌弃我了？”

        “嘿嘿，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很奇怪，你长得又不是最漂亮的，又不是最有钱的，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颜昭阳很想微微一笑，然后告诉她“是因为你，阮小晴，因为要一个保姆来照顾你！”

        “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还有什么事？不陪我了？”

        “嗯，回来陪你玩，对了，你上次的那个发动机不是还没有完善吗，照我说的试试，回来看成效了！”

        大大的眼睛里闪着亮光，阮小晴猛地从床上下来，激动地点点头。

        “好！”

        已是深秋，落叶归根，秋风凛冽，可是这个城市的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忙碌着，为了他们想要的，他们以为自己想要的。

        如大多数人一样。

        医院后的花园不断有落叶沙沙作响，仔细听总能听到谁在轻声细语安慰着谁。

        “子曜，除了谢谢，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我只好收下了，不让你继续费这个脑再想些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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