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 算计上古神人，妖神死期已定

　　“天下阵法，无不依循天道而设，悟透天道，破阵不过家常便饭。”
　　廖闻接着道，“我观你与那门神气息相似，好像也是依赖外力强行突破。纵有磅礴法力，修行根基浅薄，往后窥天道并不容易。”
　　“多谢道友金玉良言！”
　　吴颜心怀感激，但她清楚，切莫舍易求难，试图领悟大道。
　　她的真灵依附于封仙榜之上，只需人道功德不断累积，短期内实力便无任何枷锁束缚。
　　反观以吴颜的根骨天资，即便闭关百年乃至千年，对大道的理解恐怕也不及廖闻区区一年之功。
　　两人漫步在苍崖仙境的幽径上，不时有修行道人擦肩而过，彼此间却如风过耳，互不干扰。
　　行至仙境的核心之地，
　　朗朗的诵经之声遥遥传来，深沉而又悠扬，其中蕴含着修道之乐，以及仙宗弟子的自信与自豪。
　　苍崖上仙陨落的消息，目前仅限于几位真传弟子知晓。
　　其余弟子依旧按部就班地修炼，对他们而言，仙凡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可能祖师爷一次闭关，外界已是几代弟子更迭。
　　途径一座座修行殿，吴颜眼角掠过那些诵经的道人，既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也不乏满脸稚气的少年。
　　心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旋即消散，吴颜在外域见过太多的苦难与不幸。
　　在她看来，这些人虽处境平凡，但相较于那些被妖魔奴役的人类，已是万幸之至。
　　直到他们抵达仙境的心脏地带。
　　十八座灵塔依照阴阳八卦排列，而在那苍崖塔下，隐藏着培植仙藕的灵池。
　　廖闻轻挥一手，破解了阵法的禁制，显露出通往塔底的门户。
　　吴颜不解地问道：“贺杰与我们不过先行一步，难不成它也通晓破阵之术？”
　　廖闻解释说：“贺杰受羲帝所宠，通过观察帝君演绎先天卜卦的奥秘，感悟烙印于血脉之中，最终演化成了先天神通！”
　　“道友此言，可是说贺杰已算计到你我二人？”
　　吴颜体内神力涌动，青色的宝珠洒下神圣光辉，环绕周身，而玄黄珍珠则化为数丈庞然大物，随时准备一击轰出。
　　“那家伙在外头坐享其成……”
　　廖闻语调蓦地转寒，透出几分阴冷：“世事如棋，沧桑巨变。本座未曾预料，昔日微不足道的兽宠，竟有如此深谋远虑，一时大意，竟让自己棋差一着。”
　　闻及此言，吴颜心中不禁为贺杰暗自叹息。
　　自从廖闻降临鹿林渊，大齐建国以来，所经历的波澜壮阔，在这位上古存在面前，似乎也只是些微情感的涟漪罢了。
　　贺杰刻意显露出化身，诱使廖闻踏入鹿林渊破阵，自己则在外静候时机，这一计策已彻底触怒了这位古老尸神。
　　此番较量，无关仙途造诣，而是颜面之争！
　　在面子问题上，上古神人与那些仙佛妖魔有着本质的不同。
　　后者历经百年、千年苦修，于万千生灵中脱颖而出，方能有幸证道成仙。
　　修成正果实属不易，自然倍感珍惜。
　　而上古神人，则是由天地精华孕育而出，生来便火不能焚、水不能溺，横行世间，鲜有匹敌。
　　对他们来说，长生不过是生命的常态。
　　因此，颜面之于他们，比之仙佛更为重要百倍、千倍。
　　这既是天生的尊贵，也可以说是倚老卖老。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世间已无他物值得争夺。
　　吴颜疑问道：“既已知晓贺杰的算计，何不先与之一较高下？”
　　谁知廖闻竟摇头拒绝，大步迈向灵塔之下。
　　“且让那小子暂享得意之悦，自诩借着天时地利，便能算计曾经的主子。待本座一掌将其从梦中抽离，直坠绝望深渊，这才有意思。”
　　“廖道友，莫非所有上古神祇皆如你这番……”
　　吴颜本欲言“自寻死路”，转念一想，改口问道：“自信使然？”
　　“天生神灵，强横于世，修行于他们，不过多余之举；但受限于天地法则，其境界再难寸进。”
　　廖闻语速平缓，字字沉重：“你未曾体会，倏忽万载，枯坐如斯，修为却寸步未进的滋味。那永恒不灭的生命，有时，亦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楚。”
　　“……”
　　吴颜难以共鸣廖闻那份心境，犹如寒士难解富贾对金银的淡漠，
　　通往幽冥之地的石阶，以玄奥之石铺砌而成，能隔绝世间一切法力与灵识的探查。
　　台阶曲折向下，延绵数百丈，尽头，一扇雕琢着圣洁莲花的石门赫然而立，其上无阵无禁，一片坦荡。
　　吴颜挥手间，一抹神光掠过石门，却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此门内含神元石，重逾千钧。”
　　廖闻掌心贴上门扉，轻巧一推，轰鸣之中，石门应声而裂，一股纯净至极的灵气，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门后，一方石室静谧呈现，方圆不过十数步，简朴至极，空无一物，唯独中央，挖掘出一小池。
　　池中之水，并非凡尘清流，乃是纯粹灵气汇聚所成，粘稠似浆，池面漂浮着几片枯萎的莲叶。
　　外界的苍崖仙境中，灵气浓郁，已是凡尘的百倍有余，而此石室内的灵气更是超越仙境百倍。
　　以至于年深月久，四壁逐渐凝结出一颗颗珍珠般大小的灵晶，这些在外界足以被称为修行者梦寐以求的至宝。
　　“怪不得鹿林渊身为福地，其内灵气却显得稀松平常，原来皆是汇集于此地了。”
　　吴颜顺手将那破损的石门与墙上的灵晶一一收进袖中，如今十二宗族势力浩大，对于修行所需的灵物自然也是多多益善。
　　她的目光随之转向那池水，细细感应了一番，不禁露出疑惑：“荷叶毫无生气，难道仙藕已被窃取，抑或另有所在？”
　　廖闻未发一语，眉头首次紧锁，即便是妖神贺杰也只能让他感到些许恼火，未曾生气。
　　“仙藕还在这池中！”
　　话语刚落，这空荡荡的石室里竟传来孩童银铃般的嬉笑声。
　　“那边！”
　　吴颜催动手中玄黄珍珠，化为丈许巨大的光圈，朝着灵池的一角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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