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朝堂如火，世家和皇权的角力

　　“他们大概不会害怕，毕竟面对三倍利润的诱惑，无人能够拒绝。”沙锦继续说，“沙家早有准备，早在古尊帝调查田地时，就布下了棋局。”
　　“比如让佃户虚报田亩，承诺明年租金九折优惠。”
　　测量田地的官员不可能全部由燕京派出，往往每个郡县只派一名农业官员监督，这就给了他们很大的操作空间。
　　再加上新建的农业司，官员有的来自六部调遣，有的是地方提拔，忠诚度难以保证。
　　“原来是这样。”陆子刑脑海中浮现出燕京城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画面。
　　德高帝一方的官员正在全力行动，而诸如沙家、戴家等门阀世家也在低调收购，以更低的价格大量囤积田地。
　　如果田地核查并无问题，那么德高帝及其下属官员将颜面尽失。
　　若是真查出了问题，则可能如古尊帝当年一般，对世家大族进行雷霆清洗，再将土地重新分配给平民。
　　德高帝边的人在这场关于土地的较量中，率先将自己的田产划归核查之列。
　　这是一场豪赌！
　　陆子刑看向沙锦，问道：“他们是争权夺势，逐鹿江山，你们真正图的是什么呢？”
　　沙锦默然，目光紧锁在陆子刑身上，神情复杂难辨。
　　“陆哥，我所求的不过是个生存的机会。”
　　这沉甸甸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
　　……
　　明政殿。
　　此刻，太子慵懒地倚靠在龙椅上，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昔日的意气风发已无处寻觅。
　　底下的官员们却无视身份，纷纷议论起来。
　　“姜大人，你的人硬闯我府邸账房，却一无所获，这是何故？”
　　“戴太史，有人揭发私吞田地，我们农业司只是按照要求办事。”
　　一身紫袍的姜思博，在两位长须老者映衬下格外显眼。
　　“戴太史，切莫忘记，满朝文武皆是陛下之人，并非是我的人，奉劝某些人别连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吏部尚书沙正浩突然插话：“昨日农业司筹建，买卖官员之事遭人举报，本官是否需派人去姜府查探一二？”
　　两年前还是侍郎的姜思博，曾与沙正浩交情匪浅，如今却形同陌路。
　　“沙大人慎言，我姜家世代忠良，品行端正。”
　　礼部丞相邓斯冷哼道：“我闻听沙大人自称沙家有3000年历史，血统甚至高于皇族……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当何罪论处？”
　　追溯历史，大尧统一神州前，沙家本就是一方豪族，一度掌控诸侯国。
　　当年大尧开国皇帝挥师入境，沙家主动献上皇帝首级，从而获得了极高的地位。
　　“邓大人，休得含血喷人！”沙正浩脸色一变，这样的言论私下或许能作为家族联姻的资本，但在公开场合提及，无疑是自掘坟墓。
　　姜思博正欲反驳，对沙正浩的实力和资历并未表现出应有的敬意。
　　他深知首要任务是捍卫自身地位，其次才是反击质疑。
　　“报——”
　　一声尖锐的通报声划破殿内的嘈杂，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侍卫迈步踏入，恭谨禀报：“太子殿下，登闻鼓被人敲响，有人要告御状。”
　　“怎么回事？”
　　正在打盹的监国太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醒，问道：“何事需要告状？”
　　侍卫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禀了太子，“他说榆州沙氏涉嫌侵占百万亩良田……”
　　太子听闻此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
　　近日来，他正为繁杂的田亩清查工作而苦恼不堪。
　　尽管性格内敛懦弱，偶有怨言，但他心中雪亮，并非不明事理之人。
　　田亩核查的背后，实则牵涉到官员与他父王之间的权力角力。
　　面对父王和势力盘根错节的各大豪门，监国太子深知自己不宜直接介入，只能在其中扮演一个看似被动旁观的角色。
　　因此，他每日都刻意表现得疲惫不堪，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但此事关乎重大，宜早不宜迟，拖延越久，涉及的人脉关系就越复杂。
　　父王与各大家族虽不会轻易翻脸，但身处朝廷中枢的监国太子，无疑成了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
　　无论胜负如何，被利用的人往往不会有好下场。
　　毕竟，经历过30多年政坛风雨洗礼的他，即便再低调隐忍，也深谙自我保护之道。
　　“让他进来吧。”
　　随着一声低沉有力的命令落下，太子稳坐龙椅，抹去嘴角的倦意，吞下一枚聚气丹，整个人瞬间精神焕发起来。
　　片刻后，一名侍卫引领着一名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步入大殿。
　　当沙正浩看到沙锦时，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眼中掠过一抹冷冽杀机。
　　果然，在这场漩涡中，无人能够确保自身的安然无恙。
　　“草民沙锦，参见殿下。”
　　沙锦只是物料部里的一介小吏，身无官职，在众多朝廷官员眼里，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平民百姓。
　　“不必多礼。”监国太子开口道，“我听说你要指控沙家人，此事你可有何凭据？”
　　沙锦遂取出两本账簿，坚定回应：“这是沙家田地的账册，以及这100多年来累积的田产记录，实际数目恐怕还不止这些。”
　　“赶紧呈上。”太子沉声下令，一股威严之气弥漫。
　　宫人迅速将厚重的帐册恭敬呈上，监国太子接过，逐页翻阅，脸色逐渐转为凝重。
　　“姜大人，根据户部调查，去年有多少田地纳入赋税？”监国太子问话间，眉宇紧锁。
　　户部尚书姜横赶忙回应，“殿下，去年我国除北宁、南宁之外，十六州123郡上下，大约有4亿亩田地在册。”
　　他进一步解释道：“一州之地，田产大概400万亩左右，但据这账本所载，沙氏一族拥有的田产竟高达650多万亩，这几乎相当于两个州的土地总面积！”
　　监国太子目光转向沙正浩，言语中带着一丝玩味与惊叹：“沙氏底蕴如此深厚，其财力甚至凌驾于皇室之上，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而此时，沙正浩却淡然揭露了一段秘辛：“启禀殿下，沙锦之母未嫁便身怀六甲，此事对沙家名声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因顾念血缘关系，沙家选择了隐瞒，并将他抚养成人。”
　　“然而，因其特殊身份，沙锦自小便饱受家族排斥，备受冷落与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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