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有了他的企鹅号

初一时，q忽然风靡起来。

        在那个年代，贪玩的学生们开始率先玩起了q。

        我和鱼在一个周末的下午，一起去学校门口的小商铺各买了一个企鹅号。

        在那个连注册账号都不会，智能手机也没有的年代，要在mp3里下载音乐，还需要支付一毛钱一首的下载费用，十首歌，就是一块钱。

        也是从那个年代开始，懵懂不知世事的我们，终于有了体验互联网的机会。

        而打听到l的q号，并将他加为好友，借机进一步与他接触，是我和鱼要做的第一件事。

        那是一个周末的晚上，我和鱼紧张地第一次进入了网吧。

        忐忑又陌生地打开了联网的电脑，登陆了q。

        我的第一个q号隐藏了身份，我取了一个自以为很洋气的网名，选了一个漂亮的头像，将个人资料写成外省，然后假装外地的网友将他加为好友。

        一切的目的都很简单——我试图去接近他，了解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在另一个周末的晚上，我在网吧里终于看到了上线的l。

        他的企鹅头像，界面，资料，签名等等，都和他的人一样，带着同样冷静的气质。

        我从来不知如何去接近他。就连藏在电脑后的交谈，我都不得不在心里预演千万遍。

        最后，只是紧张地发了一个“你好”给他。

        我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回应我，然而事实上，我显得有点儿自作多情。

        直到过了大半天，他才问了一句：你是谁？

        你是谁，你是谁……

        是啊，除了这个，我还能指望他说些什么呢？我想了想，就非常老土地说：我也不认识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复我。

        那一刻，我的心像破烂放屋里一缕吹过的风。

        没有天崩地裂，却隐隐约约发凉。

        l对陌生女孩的主动接近竟然没有丝毫的好奇心和新鲜感，他在网络上跟生活中一样冷淡。我有些失望，觉得自己失去了接近他的机会。

        百无聊赖之下，我只好随便加了几个网友，不痛不痒的聊了一些。

        很快，我觉得网络的世界也没那么有趣。

        一个星期四下午的自习课。

        我背着课文，旁边的鱼突然把耳机塞到了我耳朵里。

        我疑惑地看着她，她眨了眨眼睛，偷偷告诉我，这是王菲的歌，l说他喜欢王菲的歌。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我不解地问。

        “q上啊。”鱼说。

        我又看了看左手边斜对面的l，他正低头看着书，单手转着笔，转得十分利索。

        我们当时的班级坐位十分有趣，是按学习成绩自由选择坐位，选座位时全体同学都会站起来。然后按照上一次重要考试（期中考试或期末考试）的成绩排名，即第一名首选，到想坐的位置坐下，第二名接着选，如此类推……因此，在我们班，学习好的学生全部聚集到了二到五排靠中间的坐位，而差生基本都在最后排。

        初中三年，每次稳拿第一的我，一层不变的，都是选的三排正中间的位置，在我心中，这是于听讲、看黑板、上台等都最为方面的所谓c位。

        学习成绩在3-5名之间徘徊的鱼，也永远都只会选择成为我的同桌。

        和鱼的学习成绩不相上下的l，他的坐位也从来都在我们隔壁，或者斜对面，从没有离我们超过过2米以上。

        我怕他发现，很快将视线转回来，问鱼，“你们在q上聊天了？”

        鱼点点头，有些开心地说：“聊了一些，不多。”旋即她又简单转述了一下他们聊过的内容，也就是一些喜欢的明星，音乐这些。

        这区别对待让我实在惊讶，我忍不住问她：“那他知道你是谁吗？”

        她理所应当地道：“知道啊，我一开始就跟他说了。”

        我这才意识到，也许接近l，搞神秘是没有用的，下一次再碰上他，我得告诉他我是谁。

        兴许，下一次他就理我了呢。

        事情虽然有了转机，但学业实在繁忙，能够上网的时间更是有限。我按捺不住，又去书店买了一个企鹅号，打算以真实的身份重新认识l，可惜好几个周末去上网，都没有碰上l。

        我也摸不准他上网的时间，心里有些焦急。

        和那些陌生的网友聊了几次天，也觉得越发无趣起来。

        为了掩饰我之前的愚蠢，以及在l的事情上毫无进展，我又突发奇想的，在一天上完体育课后的教室里，把l叫道我面前，当面问了他的q号码。

        他很爽快地就给我了，只是什么也没问。

        当然，我也什么都没说。

        我非常心机地，想让他了解一件事，那就是我之前并不知道他的q号的，而那个傻兮兮被他晾在一边伤心的外省网友，也绝对不是我。

        即便有时我会想，l一定会意识到，既然鱼都知道了他的q号，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们姐妹形影不离，无话不说，这是全班同学都知道的事。

        细想的话，破绽太多了。

        但看破不说破，也是一种智慧，我相信l也是这样的人。

        既然他愿意告诉我，那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鱼常常笑说，“姐姐你好无聊啊。”

        她始终理解不了我这种瞻前顾后，花样百出的戏精作风。

        我比她大三个月，她喜欢亲昵地叫我姐姐，我喜欢叫她鱼。每每被她吐槽，我都会拍她脑袋，说我跟你不一样，你是鱼的脑袋，你不懂的。

        她只是笑，并一再表示，l只是一个外人。

        她之所以笑我，是因为平日里她对我皆是赞赏，我学习比她好，懂得比她多，她对我似有诸多崇拜。

        所以在l的事情上我变得如此愚蠢，令她很是不解。

        至少相比起来，她待l，从来如常。

        有时我常常想，其实鱼爱l远没有我深，甚至只是如同喜欢路边上的一朵花，天空中的一片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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