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留不下的孩子
“不，不是的！妈，我没有这么想……”蓝汐的声音温婉柔弱，哪怕是情绪稍微激动也不会让人感觉到有攻击性。
素静文虽然胸中气闷，但也没法真得对她太过动怒。
没办法，这个儿媳妇太过软弱，蓝家二老与素静文同辈，都是雷厉风行的主，没想到教养出个女儿却是这样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软包子……
一揉就软，一掐就碎。
“好了好了，”素静文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耐烦道，“你也不用跟我狡辩了，现在有了孩子你也该收收心，高老那边我会去跟他说，以后那种抛头露面的事情你也不要做了。”
“可是……”
“没有可是，”素静文失了耐心，干脆地打断了她，“裴风工作忙，这边公寓日常里也没人照顾，这次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一次，待会儿你就跟我回老宅养胎。”
蓝汐听到此处，心中突然一紧。
回老宅……
然后……
生下这个孩子吗？
蓝汐抬头看着素静文，眼神有些茫然。
裴风他……会愿意吗？
想到此处，蓝汐心中又是惆怅，那一纸离婚协议书始终像是一把尖刀悬在她的心口。
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对着素静文说出口。
“妈……”不知不觉间，蓝汐的眼眶中已经汇集起了泪水，“我和裴风……”
但是不说不行了吧？
如果这个孩子是真的，对于她来说这也算是一份念想。
她爱任裴风。
她想要这个孩子，却不想用这个孩子绑住他。
她知道自己有些贪心，但是，她实在是不想放弃……
她还是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取将这个孩子留下来。
可惜……
就在她一句话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任裴风出现了。
他走进了急症病房，听着蓝汐口中有些犹豫不决的话语。
走到了素静文的身旁，眼神却一直都冷冷看着蓝汐。
“妈。”
素静文闻言转过身去。
“怎么才到？这里可是你的医院。”话语内容虽然感觉有些不快，但是语气却是母亲对儿子特有的温和，和她与蓝汐说话时那冷冰冰的声调完全不同。
蓝汐被任裴风看得有些羞愧，口中的话语也不敢在往下接，而是有些心虚地别过了头去，不再看他。
任裴风站在素静文的身旁安抚似的拍了拍母亲的肩膀道：“您先和张医生他们出去一会儿，让我和她单独说话。”
……
急症病房清空了，留下了一方沉寂如死水的空间给了二人。
任裴风没有和蓝汐说话，而是走到她的床前拿起了她的检查报告翻了翻。
蓝汐看着他的动作，心下有些紧张。
“裴风……我……”
“你怀孕了。”任裴风的眼神都没有从检查报告上移开，而是平铺直叙地宣告着这个结果。
蓝汐有些绝望，喉头哽咽。
任裴风是这里最好的医生，他既然认定了的事情，那么几乎不可能有任何寰转的余地。
就这样一句话，让她失去了所有心存侥幸的空间。
以任裴风的性格，他既然知道了，那么……
“这周我会给你安排手术。”他把检查报告重新放了回去，不带任何感情地说着。
“什么……手术……”蓝汐脸色苍白，她这句话有些明知故问，但是她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让她彻底放弃，很难。
她一双眸子渴求地望着任裴风。
她希望他说什么？
任裴风的眼眸透过镜片，沉寂，淡然，没有犹豫，也不带一丝怜悯，甚至还有一丝不快。
蓝汐的问题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愚蠢。
“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生，打掉这个孩子。”
任裴风说得很直白了。
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蓝汐放在被下的手猛地握拳，指甲尖瞬间刺破了手掌心，不用看，也知道那里此刻鲜血淋漓。
“妈那边……”她颤抖着出声。
“我会处理。”任裴风转身。
“裴风！”她突然大声叫住了她，够出床沿的半个身子，一只手紧紧拽住了任裴风白色外套的衣角。
她哽咽着说：“我能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
病房里安静地像是一个坟场。
任裴风回过头，清冷俊逸的面容上，一双墨如深潭的眼让蓝汐如坠冰库。
她在那双眼睛中看不到一丝波澜，无悲无喜，平静至极。
“蓝汐，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
“既然知道，就不应该问出口。”
蓝汐的手从任裴风的衣角绝望地滑落了下来。
任裴风走出了病房。
素静文坐在走廊边的长椅上正在和任裴风的父亲打电话。
“嗯，对，蓝汐怀上了，我要接她过来和我们同住一阵子。”
任裴风轻轻从素静文手中拿过了电话，对着那头说道：“爸，蓝汐不回家住……”
素静文一脸疑惑地看向了自己这个从小就过分有主见的儿子，还没有来得及纠结他此刻有些失礼的举动就听见任裴风淡淡说道：“因为我和蓝汐要离婚了。”
“你说什么？！”素静文有些惊讶。
她大声地质问在空荡荡地走廊里回响，也传入了病房之中。
而蓝汐此刻只是呆愣愣地看向了窗外。
心如死灰。
素静文稳定了一下情绪，再次出言问道：
“你们什么时候决定的？不是因为蓝汐在外面……”
“不是她，”任裴风否定了素静文的猜想，不想在此事上太过深究，“我们已经签好了离婚协议，下周就去民政局登记。”
“我不同意，”素静文冷冷道，“且不说婚姻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但她现在肚子里有了任家孩子，我不能让孩子流落在外头，你爸也不会同意的。”
素静文知道她这个儿子太有主见了，但是这次这件事情关系到任家的门楣，她不能依他。
不因为其他的，只为了蓝汐肚子里的孩子。
任裴风知道母亲心中的想法，但是……
“这个孩子她不会生下来……”
没等任裴风话语落下，一个护士突然从拐角走了过来，神情紧张地对着任裴风说道：“院长！有位病人在大堂晕倒了！她说她叫萧情，一定要见到你才肯做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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