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吃上饭了

明月站起来离开位子，打算去扶（硬扶）赵母回房，赵二郞也机灵地扶住赵父。
  明月赞许地冲他点点头。
  赵莲儿和三郞也离了座来到四人身边，一家人就要离开花厅。
  仆妇们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出头的那个仆妇，显然都想她拿主意。
  那仆妇心下也真有点慌了，本来这几天她想到这招来捉弄这些个乡巴佬，谁曾想赵家人不敢作妖，反而是这个姓商的蹄子有些烫手。
  让她道歉她不甘心，不道歉怕事情闹大了她没好果子吃。
  眼看赵家人当真要离开，那仆妇着急忙慌地拦在明月面前，笑容终于有了些谦卑：
  “好姑娘，表小姐，你也是懂文墨的人，就不要跟我们这些不会说话的粗人计较呗，这样，我们都把素菜撤下，只留荤菜好不好？”
  明月真的忍不住笑了，她对赵家兄妹说：
  “你们以后做人做事一定要实实在在的，千万别玩弄小聪明。自己本来就不聪明还想着别人比你笨，脸丢了都不知道。”
  赵家兄妹：“哦！”
  一脸受教的样子。
  再看三郞，那眼睛还粘在餐桌上的那盘鸡上。明月心里叹息，但此时她也没办法。
  眼看仆妇一个个拦在他们面前，明月火更大了：“怎么，你们这是不想我们吃饭了，想活活饿死我们？”
  赵家人本来也心里有气，眼看这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仆妇，现在被明月骂了一顿都低头了，心里既觉得解气又后悔前些日子为什么要默默忍了。
  看来这些人跟家里有些乡邻一样，欺软怕硬，揍一顿就好。
  然后……
  赵二郞大喝一声，一脚踹了出去，正中他面前的一个仆妇，那仆妇哀嚎一声坐倒在地。
  赵莲儿也狠狠地一头撞向另一个仆妇，只是她年幼力单，没撞倒那仆妇，反被人一把揪住了，赵莲儿也不甘示弱，反揪住她，直接上嘴巴咬。
  小小的三郞也抓住一个仆妇张口就咬。
  只有两个老的和明月一样呆愣在那里。
  眼看赵二郞又英武无比地又撂倒了另一个仆妇，明月眼明手快，赶紧扑过去一把拉住了他。
  她只是想让这些仆妇不敢随意欺辱他们而已，她不是想要跟人打架啊！
  这架真打了，事情就要闹大了。
  花厅里的人立马停手了，哦，不，是呆住了。
  这，这，这，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尤其是那群仆妇，感觉他们的规矩简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赵家人，一直在刷他们的下限。
  不顾身份地和仆妇扭打。
  十几岁的表姐众目睽睽之下去拉扯十几岁的表弟。
  天哪！老爷选中的是什么样的一户人家啊。
  明月根本就没想到这些，乡下没有这个讲究，况且她一直是把赵二郎当弟弟，姐姐扯一下弟弟怎么啦？乡下又不是没人干过。
  况且，乡下人的冲动她知道的，搞不好一捆禾就能闹出人命官司。
  她只是想吓一吓这群宅斗达人，可不想毁了赵大郞的亲事。
  为了避免赵二郞冲动，明月并不敢随便放开他，还柔声劝道：“二郞，这可不是我们家的下人，轮不到我们教训。”
  赵二郎知道他好像又做错了，只能无措地点点头。
  明月确认他不再动手，才松开了赵二郞。
  然后又去把被女仆捏住脸又踢又叫的三郞扯过来，捞到怀里，明月又笑眯眯地对赵莲儿招手：“莲儿，过来，来表姐这里。”
  众人……呆上加呆，赵三郞，赵三郞也八九岁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位表小姐，才刚刚扯了二郞，现在又抱三郞……
  赵莲儿奔到明月身边，还没开口，竟然眼眶一红，嘴巴一撅，泪水跟着就吧嗒吧嗒地滚落下来。
  明月叹了口气，理了理她乱了的发髻，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她必须得说点什么啊，不可能指望那对老实巴交的夫妻出来主事。
  明月扫视了众仆妇一遍，说道：“刚才的事，虽然事出有因，总归是我们做得不对，抱歉了。”
  那个仆妇看她口气软了下来，终于还是憋憋屈屈地嘟囔道：“奴婢可不敢当。”
  到底还是被吓住了。
  毕竟她们都习惯了阴招损人，真要放到明火真枪的干，她们也只有白挨的份。。
  这时候，一个三十来岁的穿戴不俗的妇人，气喘吁吁赶过来了，看大家僵持在那里，跺脚直骂：“铁柱家的，你又整什么幺蛾子？”
  “惊动吴娘子，是我等不是。只是表小姐嫌我们侍候得不好，要自己去弄吃的，我们这会儿都在劝呢？”
  铁柱家的，也就是刚才蹦得最欢的那个仆妇一脸的委屈。
  明月淡淡地笑：“我们哪里有资格嫌弃？只是我们这些穷酸泥腿子，实在不配这些贵仆侍候，为了彼此都过得舒坦一些，还是不用她们侍候了。”
  吴娘子看了看饭桌，瞪了一眼铁柱家的：“伺候不好，多问问就是，个不省心的，就你能闹腾！”
  明月也淡淡地说：“她们本来就不是我家下人，不侍候我们也是理所当然。但想作贱我们，那也要问问她们有没有那个资格，我们是贫，可不是贱。”
  宅斗什么的最烦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东西，非要绕个九曲十八弯，有意思吗？
  她们是来筹办亲事的，又不是来宅斗的。
  吴娘子没想到明月这般直来直去，只得也陪笑道：“这怕是表小姐有什么误会，奴婢瞧着这些日子老爷老夫人也没说过哪里不好。”
  吴娘子很有技巧地把“表小姐”三个字咬得很重。
  明月微笑：“嗯，我不姓赵。吴娘子是打算拿这个来压我呢还是拿这个吓我？”
  吴娘子看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暗忖心底的那些打算怕是不行。
  又暗恼这群蠢人做事没个分寸，最后还是不得不放下身段，责骂了一番那几个仆妇，又亲自扶了杨氏上桌给她布菜。
  总算吃上饭了，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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