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赌坊杀人

报……仇？

        元澜目光深黯，不敢再问。

        刹那几日飞过，竹知晚启程前往连宁除海邪，元澜一直送她到山门口。

        “师姐，你要早点儿回来。”元澜抱着竹知晚，哭得娇俏。

        竹知晚替他抹眼泪，脱开元澜的手，把它们捧在掌心，“澜澜乖，不哭啊，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澜澜要好好听话，好好修炼。等下次回来，就澜澜跟我打好不好？”

        “不好……师姐太厉害，我打不过的……”

        “噗哈哈哈！好了，不开玩笑了，我走了，你回去吧。对了，帮我跟天惊道别，他今天跟人切磋拳法我没机会看了，可惜。”

        竹知晚说出来洒脱，心里却在惆怅。

        自她金丹有成，常年奔波在外，同师父师弟聚少离多。她早没了家人，可不就是将他们视作家人了吗？游子的辛酸百味，她早尝得透透的了。

        “会的，师姐，我会跟师兄说的。”

        元澜和竹知晚挥手作别，立在宗门前，久久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隐没在一团浓雾中。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师姐一样厉害啊……

        竹知晚一走，凰竹林眼看着冷清下来。石天惊练拳，元澜读书，二人互不打扰。

        开始几天，石天惊处处防着元澜，怕他又惹事生非，再教黑岩拿住。但后来他见元澜晨诵、午学、晚课都按时参加，睡前认真打坐的小模样更是可爱，也就不再那么管着他了。

        结果，就因为这么一点儿小疏忽，元澜死性不改，又偷偷跑下山去了……

        嘻嘻，师父快出关了！当然要下山给师父买点儿好吃的、好玩的，来讨他欢心啊。

        嗯？过分吗？

        人间原有九州，自萧祖以区区凡人肉身飞升成仙，天下震动，修士大能纷纷开宗立派，争轧百年，到如今只剩三地站稳脚跟。而这三地便是现在的锦绣繁华。

        丰州百姓受东南十二峰庇佑，个个安居乐业，处处农商有序，最是富庶。春风如剪，维扬城遍栽新柳，立在桥头举目望去，绿烟婆娑水笼翠纱，大小湖畔游人如织，或闹或笑，好似有享不尽的光阴荣华。

        元澜轻车熟路地御剑而至，挑了个没人的暗巷落剑，刚一出去就慌不择路地撞到了两位妩媚婀娜，摇着细柄团扇的女人。

        他一退几尺，笑得甜，“姐姐香香，走路要小心哦。”

        “你看这孩子……好，小心，我们哪，都小心。”

        小事化了，那两人见元澜不过少年样貌，掩面轻笑作罢，又瞧到他的身姿手段，嘴里都说着“是个俊俏小子呢。”

        元澜身量不大，青衫一页，灵动的童稚包都包不住。若是跑起来，束发的蓝缎飘在风中，仿佛天然带了一条小尾巴。他的脸蛋粉团红扑，很是娇嫩，一对圆圆的泪眼藏住了所有的狡黠。

        恰逢到了维扬城的金柳节，来芍湖赏柳打趣的人有许多，两岸各色吆喝叫卖的摊铺更多。元澜穿梭其间，摩肩接踵，寸步难移，后悔没有直接御剑飞去金石坊，省得还要再过半条街才到。

        金石坊，是金是石，全凭来人一念之间。说白了，就是个赌坊。

        元澜想在维扬城给玉玑子置办些东西，就得先有钱。在修仙界，大家用灵石交易。但在这儿，得用银子。可元澜身无长物，怎么可能会有银子。既如此，生财有道最快的方法之一便是到赌坊秀一手了。这也是元澜这么多次下山摸出来的经验。至于那本金嘛，当然是偷拿师兄的了。

        好说歹说，元澜也算个修仙之人，耳力极佳，能将三颗摇骰在瓷瓮中如何抛滚旋转听得一清二楚，因而十赌十赢，几乎从没失手过。他所求不多，每每混在人群中赚得几两够买东西了便转身离开。所以，就算他是常胜将军，也从没人找过他的麻烦。

        今日，元澜故技重施，三两换八两，算一算已经够给师父添件衣裳，买不少吃的了。他把钱袋揣好往外走，抬头看到金石坊的门帘被人

        掀开，迅速涌入一众不速之客。

        来人身着灰衣，手里端着刀，目光凛冽地一扫，将元澜团团围住。元澜不解，眉头一皱，担心自己这是遇劫了。只是，这样的劫匪，会不会有些过于明目张胆了？

        “你们是……？”

        元澜尚未问出口，几名灰衣人提刀就砍。锃亮的刀锋一起朝元澜劈去，敏捷的少年旋身而起，足尖点在刀面上，用力一踏，震得拿刀人腕麻，险些将刀扔出去。

        少年得意地扬起下巴，凌空飞转，挨个儿赏了他们一脚。灰衣人受了元澜这一踢，渐渐散开，退回到门帘边。

        赌坊中的人早注意到了元澜与灰衣人的打斗，纷纷躲到一旁议论起来。

        “他是谁啊？竟然敢跟金石坊大东家的人打……”

        “哎，是不是刚才我们那桌赢钱的小子？”

        “这么说起来，上次我在通宝坊也见过他！”

        ……

        元澜第一次和这么多人打架还能轻松得胜，心里高兴，对别人说的话满不在乎。

        你们都是普通人，我也没用法术，赢了你们，还算公平吧。等师父出关，一定要告诉他，让他好好夸夸我。

        元澜计划长远，沾沾自喜，准备离开。但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嗖”地一声，不等回头，背上就被一颗夜明珠打到。此珠被偷袭的人灌注了不少灵力，砸在元澜的身上，打得他当场就吐出了不少血。

        夜明珠滚落在地，很快隐去，教人根本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元澜跪地，用袖口在唇上一抹，眼神渐渐暗了下去。他对上蠢蠢欲动的灰衣人，徒手接下钢刀，“打不过就搞暗算？你们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猛然合掌一拍，刀身应声而碎。不等灰衣人惊讶退避，元澜就身法极快地捉起十片刀碎夹在指间，齐齐向他们飞去。

        十名灰衣人顷刻身死，元澜冷笑，转身去看赌坊众人，见他们早吓得皮面苍白。

        “杀人……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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