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你怎么来了？”
苏也有些惊喜地望向来人，来人的面孔上一次出现在眼前，还是在赛前的通话中。
池煜朝她笑了笑，上前给她一个拥抱，道：“恭喜你，新的肖赛冠军。”
这是今晚最让她心潮澎湃的一条祝福。
苏也定了定神，又道：“难道刚刚你一直在台下？”
池煜含笑，没有否认。
苏也忍不住又问：“所以你那边都忙完了？那你跟我说你要比我还晚”
她很快反应过来，对方这是故意诓她。
苏也忍不住瞪了池煜一眼，没什么威势。
很快她自己也笑起来，眼睛亮晶晶地望向池煜。
“我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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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也的兴奋状态一直持续到两人一同离开比赛场地。
路上两人专程找了家还在营业的广式茶楼，去用个宵夜。
他们点了粥和一应蒸点，老板是广东过来的，言谈之间分外亲切。
等到对方离开，等菜的期间，两人坐在一起饮茶。
苏也捧着茶盏，里头有氤氲的雾气，仍旧挡不住她眼里的光。
她看向池煜，难得认真且无任何顾虑地抒发内心。
“我好开心，我真的好开心。”
池煜含笑听着，在一旁替她涮洗餐具。
苏也便继续说着心里话，像是要将心里所有沸涌的情绪都说给他听。
“得奖好开心，看到你也好开心。”
池煜替她烫好了碗筷，递到她面前，又去烫自己的。
“嗯，”他不忘分神出来搭了一句腔，“哪个更开心一点？”
苏也听说他话里的揶揄，却丝毫不为难，笑眯眯地撑着脸看他。
“在你面前当然要说后者更开心啦~”
池煜腾出手来，没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
两人一番久违的温存后，菜也上得七七八八了。
席间，直到苏也有些撑地搁了筷子，池煜才向她说起最近的那桩正事。
原来林怀北转到钢琴系后，正巧分到孟沉深手里。
提到这个名字，苏也有一点儿不是特别愉快的印象，但一时想不起来。
她皱着眉听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对方是之前在琴房外拦住她的那位眼里写满浮躁的中年男老师。
一副戴眼镜、言行略显夸张油腻的男人形象瞬间出现在苏也的脑海里。
继续往下听下去，苏也的眉头皱得更紧。
按照林怀北的说法，对方竟然数次想要性骚扰她，还暗示她到了钢琴系就得听他的，明晃晃地玩起潜规则。
林怀北自然受不了这个气，直接拒绝了对方，落荒而逃。
对方果然对她在学业上多加为难。
苏也问：“那现在呢？这件事情她本人准备怎么处理”
池煜答：“她想要举报孟老师。”
很刚，很直接，林怀北在最后一次和对方闹翻的时候留了心眼，保留了录音材料可做证据。
但这件事闹大，明显对受害者也是一种伤害，何况他们还不知道学校的态度。
池煜接着道：“我是支持她进行维权的。”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冷冽。
苏也心下一松，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她的态度和对方如出一辙。
就是林怀北的情绪或许需要一些照顾。
因为这一桩事，两人原定的休息两天再回国的计划当晚做出更改，直接乘着第二天的航班就回到了a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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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梦仙最近觉得自己非常上火。
林怀北的事情在先，足以让人愤怒，紧随其后则有更缺德的所谓“内幕人士”在论坛里发帖，阴阳怪气转系的林怀北不说，竟然还扯上苏也。
具体内容大致是，这位爆料人说他曾经看到过苏也和孟姓老师一起进过琴房，说两人谈笑风生，且事情发生在之前的国内钢琴大赛的预选阶段。
结合之前在论坛的言论，这则“爆料”一下子就将之前的陈年旧事又给连带着翻了出来。
虽说之前大赛名额的事情早已有了澄清，苏也的实力也得到证明；但嫉妒她的人也不在少数。
浑水摸鱼之下，论坛里时不时涌出猜忌的声音，林怀北外加原本身处事外的苏也一同成为了众矢之的。
纪梦仙气愤咬牙，刚怼完一条造谣言论，林怀北就坐在她旁边，神色恹恹，情绪不高。
纪梦仙忍不住吐槽：
“什么叫‘苏也和林怀北走得很近，两人一前一后，还不知道到底是老师骚扰她们还是她们勾引老师呢’，我真的要气死了，这袭人真当自己在匿名论坛上发言就不用为言论负责吗？”
说完她才想起林怀北还坐在自己旁边，自己方才念的那条估计更戳对方的心窝。
果然林怀北张了张口，脸色更加苍白。
纪梦仙连忙抛下电脑，坐到对方身边，正要道歉，门铃突然响起来。
她走过去开门，一边道：“说起来苏也是不是今天回来？这么快就到了吗。”
门外果然是苏也，外加一个池煜，两人都还带着行李箱，风尘仆仆，明显是一下飞机就过来了。
纪梦仙将两人迎进来。
四人坐在客厅里，说起这件事情。
林怀北首当其冲，眼眶通红地看着苏也：“都怪我，连累你一起挨骂。”
纪梦仙刚想开口，苏也却在她之前抢先开了口。
苏也望向林怀北，神色认真道：“没有人怪你，你没有错；你一定要坚定这一点，知道吗？”
她的神色分外认真。
林怀北果然被这样的苏也给镇住，停下了抽噎，慢慢从愣神中开始冷静下来。
众人这才有机会细说。
纪梦仙忍不住又将方才那些搅混水的气人言论拿出来说。
苏也听着倒还好，毕竟她早已习惯了身处舆论和误解之中，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总归很难影响到她；
池煜却沉了脸色，眉头微敛。
纪梦仙还在说：“我真的是气死了，解释他们不听，骂回去骂都骂不完——我总感觉有人在带节奏。”
苏也眨眨眼：“那就别和他们打嘴仗了呀，总之故意抹黑的人是不会听你解释的。”
纪梦仙气不过：“不是我说，你我到底谁是当事人？感情我皇帝不急太监急了呗？”
苏也好脾气地笑笑，不和她计较，哄她喝了两口水压压心火。
池煜却突然出声道：“我打个电话。”
说完他起身去了偏厅。
一行人又聊了一会儿，最后问题回到了林怀北身上。
纪梦仙问：“所以你打算好了吗？”
林怀北坚定神色：“我可以报警，对吗？”
纪梦仙道：“这个你得问咱们法学生。小池，这种情况可以报警的吧？”
池煜自从方才打完电话回来，就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闻言他抬起头，目中闪过一丝冷光。
“当然可以。不过再等等，还有点其他的，一起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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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一件轰动a大甚至整个大学圈子的大事。
孟姓老师涉嫌性骚扰女学生，被学生们报了警。
一开始他还嘴硬，不肯承认，甚至试图污蔑女学生；当女学生拿出证据后，事情发生了巨大转变。
a大校方反应极快，调查结果稍一明朗，就立刻开除了孟姓教师的教师籍，直接将其除名，没有像网友们猜测的那样反过来责怪学生，获得了一片“学校英明”的赞许声。
而一同被警方带走调查的还有一名大三学生。
学生同样是钢琴系的，许姓男生，涉嫌散布恶意谣言，造成极大影响。
原来a大的校内匿名论坛是由往届计算机系的师哥师姐研发，后续计算机系的学生负责维护工作。
匿名挑事的人在揭开那一层代码面纱后，很快就被揪出了真面目。
论坛上的风向再次发生了转变。
只有少数人肯为自己被带节奏时所作出的不当发言道歉，更多的人只是话锋一转，开始讴歌和宣扬苏也于肖赛夺冠的神仙事迹。
被议论的当事人本人却不甚在意。
网络匿名言论向来如此，没有什么真心实意，除了偶尔理智或是坚定不听信谣言甚至帮她辟谣的那些人，剩下的，其实她根本不屑于在意。
眼下升入大二了，本科时间读一年少一年，她得提前开始操心今后的学业规划了。
苏也和池煜认真谈过自己要出国的这件事情，两人一同谈论过未来的规划；
而池煜也有出国留学的打算。
在不去考虑对方只做自己的情形下，两人竟然选择了同一国家的院校。
也就相当于，他们并不会在未来因为学业的原因而长久地分开。
苏也回到家里，和父亲苏润禾认真地谈论了今后的打算。
苏润禾对此再无任何置喙，遵从她的选择。
离开前，他在文毓秀看似欣喜实则暗含不悦的眼神里递给苏也一封推荐函。
“我是这所学校的荣誉教授，你可以拿着我的推荐信去申请。”
苏也接过，笑着朝他道谢。
苏润禾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并不是因为我是你的父亲，所以才给你这封推荐信。事实上我认为你值得我推荐。”
他的神色仍旧如同以往一般严厉，也格外认真。
“小也，去追你的梦吧，”他道，“去追属于你的音乐梦。”
而不再是像从前一样，活在他人的寄许里，活在他为她构建的所谓完美却刻板空洞的人生规划里。
苏也终于忍不住有些动容。
文毓秀在一旁开口：“耶耶”
苏也却连眼神也不给她，而是上前拥抱自己的父亲。
拥抱结束，她下定决心，朝对方眨了眨眼睛。
“爸爸，还有一件事情想让您知道。”
她道，“我谈恋爱了。”
苏润禾闻言沉默了片刻。
就在苏也下意识屏住呼吸时，苏润禾终于开了口。
他说了一句：“那就带他回来给我见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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