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庙堂江湖19
“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
“……”
魏瑾的确把整本书背下来了，虽然他给魏瑾的那本书不算复杂，而且字数不多，但是在他不识字的情况下，能三天之内背诵下来，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有些读音不对。”林舛身为老师还是提了两句错误。
“奴才再去请教人，一定不会再念错了。”
“别再叫自己奴才了，你以后既然要当我的徒弟，首先要改改你这称呼。”
“徒弟……”魏瑾猛地抬起头，眼里是是惊讶与期待。
“恩，陛下不是说让我给你设置考察期么，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你的考察期过了。”
魏瑾在地上砰砰的磕了好几个头，脑袋撞在地上，把他的额头都撞红了。
“谢国师大人！谢谢国师大人！”
“还叫国师大人？”
“师、师父。”
林舛笑着点了点头。
他这个徒弟真不错，天赋好，又聪明，还能照顾人。
林舛心里满意，手上就没忍住摸了摸魏瑾的脑袋。
他能感觉到魏瑾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但是随着他轻轻的摸着他的头发，魏瑾的身体又不再那么僵硬，逐渐放松下来。
“这些天，你就跟在我身边，我教你识字。”
“谢谢师父。”魏瑾是个很会看人脸色行事的人，若是林舛对他不苟言笑，那他肯定也不敢逾矩，可是现在林舛对他柔和，他也顺杆子往上爬，膝行两步，趴在了林舛的腿上，然后十分顺从的看着林舛，让林舛摸头摸的更容易。
“师父对我真好。”魏瑾的语气里带着一点非常淡的依赖。
林舛没察觉出来自己新收的小徒弟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他只当魏瑾是在宫里受的委屈太多了，有人对他好一点，他就露出了他孩子性的那一面。
反正魏瑾年纪也就十六七，林舛是个神，他的年纪是以万年做单位的，都能当魏瑾的祖宗了。
……
又是一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魏瑾就等在林舛的门外了。
从前他在宫里当差的时候就是这样，主子睡了他们才能睡，而且他们必须在主子之前醒过来。
如果半夜主子突然醒过来了想叫人，也必须得保证能在半柱香之内赶到。
魏瑾的睡眠一向很差，他往往是睡上一段时间就醒过来，然后确认没有事情再继续睡。
就好比宫中那些偶尔窜出来的野猫，闭着眼睛眯上一会，却不敢睡的很沉，一听到脚步声就会醒过来。
魏瑾已经熟悉了林舛的作息。
林舛往往在巳时一刻左右醒过来，有时候出了汗就要先沐浴，再穿衣服。
若是天气凉爽，那就只要洗脸洗手就好。
等穿好了衣服，梳好头发，再带上配饰，林舛会挑一个空闲德时间教他识字。
一日一百字，魏瑾学的快，很快就掌握了那些字的读音和写法。
眼下已经学到第九日了，他也会了九百个字。
心里默默回想着那九百个字，一遍遍的复习，时间就到了巳时一刻。
林舛翻了个身，门外的魏瑾听到了动静，敲了敲门。
林舛道：“进来。”
魏瑾利索的将准备好的水端进去，询问道：“师父今日沐浴吗。”
林舛迟钝的反应了一会，回了一个字：“不。”
“师父擦手。”魏瑾道。
林舛就把两只手伸了出去。
仔仔细细擦干净了林舛胳膊和手，魏瑾又拿着牙刷给林舛刷牙。
等林舛把漱口水吐进痰盂里，魏瑾又给他擦拭脖子和脸颊。
林舛刚一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时间久了，就懒得自己动手，他当神的时候，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他根本不需要睡觉，自然也就没有刷牙洗脸这么多的步骤。
但是表面上，林舛还是得劝一句：“郑青还没起？”
郑青还在呼呼大睡呢，他是个心眼宽的，也没宫里那些人那么多计谋，魏瑾替他干活，他开心的睡懒觉呢，一点没察觉出来魏瑾这是在抢他的位置。
郑青是觉得魏瑾是皇上派来的人，反正国师大人也不会重用他，他要献殷勤就随他去。
“郑大人应当是昨夜守卫院中太过劳了。”
“他劳什么，肯定是又去跟那帮子兄弟打牌打到半夜。”郑青也不是个勤勉的人，自从知道魏瑾每天早上去侍奉国师，他就天天打牌打到半夜，那点俸禄都不够他输的。
林舛可以说郑青坏话，但是魏瑾是不能说的，他也不会应林舛的这句话，只能默默做事。
“你是我的弟子，不需要做这些活的。”林舛又劝了一句，但是他心里想的是，我看好你，就属你最后伺候人，多伺候我两天，给你涨工钱。
“师父肯收魏瑾当弟子，魏瑾已经感激不尽，但是魏瑾实在没什么能报答师父的，只能做些小事来讨师父欢心，还望师父不要嫌弃魏瑾笨手笨手的。”
林舛心里笑了，你要是笨手笨脚这世上就没有手脚灵活的人了。
魏瑾抬起头对着林舛害羞的笑了笑，而后走到了铜镜前道：“师父，我给您束发。”
林舛刚坐到铜镜前，门外的人就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主子！外面来了陛下的圣谕，来召您进宫呢。”
“来的是哪个公公。”
“是高喜高公公。”
“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高公公只说了皇上请主子进宫。”
“行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那个人一退下去，林舛就对着魏瑾道：“快点，我急着进宫。”
魏瑾也没耽搁，飞速的给魏瑾挽了个简单的半髻。
林舛带上幂篱准备出去，然后才想起来还没准备马车。
郑青还不知道起了没有，真是耽误事。
“师父，马车已经备好了，在门外等着呢。”
林舛诧异的看向魏瑾。
“今天是休沐日，我猜着您今天要外出，所以就提前准备了。”
林舛心道：看看，这才叫会做事，郑青多跟人学学。
“好，你跟我一起坐着马车去面见圣上，正好你也跟陛下说说你这些日子的成果。”
“是，师父。”
门外，高喜公公还在等着，他跟林舛简单说了一下皇上的口谕，又道：“国师大人赶紧去吧，陛下正等着呢。”
说完，他往一旁的魏瑾身上看了看，随即又很快的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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