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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二合一)


赤井秀一刚刚踏进工藤宅的大门,便感到侧方有一阵猛烈的拳风袭来。

        他侧头避过,反身一记扫堂腿横扫过去,对方竟也灵巧避开,退到了丈外。

        赤井秀一抚了一下被对方的拳风擦破的人|皮|面|具,“唰啦”一下撕了下来,顺便解下了变声器。

        “我不是回来和你打架的。”

        站在门边的安室透双手握拳,看着赤井秀一这幅样子,心中更是火大。

        “我也不是来和你打架的。”

        他倏地拔出腰后的枪,指上了赤井秀一的前额,“我是来杀你的。”

        赤井秀一丝毫不慌地直视了他的枪口,似乎笃定了他不会开枪一般。

        “嗙”地一声,客厅的桌上传来了杯盏狠狠放在桌上的声音,江户川柯南端着一大盘茶具走了出来,稚嫩的脸上满是阴沉的表情。

        “喝茶。”他面无表情地看向了门口对峙的两个人。

        赤井秀一看向了帮他解围的江户川柯南,挑眉笑了笑:“谢谢byya。”

        江户川柯南皮笑肉不笑地推了推眼镜,没有看向赤井秀一,目光落在了安室透身上:“死亡只会将他隽永在她的回忆中——安室先生,不要给他成为她心中白月光的机会。”

        赤井秀一:……

        这句话讲的很是毒舌,却十分一针见血,安室透收了枪,绕过了赤井秀一,走进了客厅。

        赤井秀一耸耸肩,大度地没有再回嘴。

        ——无所谓,目前看来,他更愿意将之归结为这两人身为败者的无能狂怒而已。

        他坐到桌前,端起了茶杯:“你们最新研究的对付琴酒的策略是什么?”

        江户川柯南优哉游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基尔刚刚传来消息,按照伏特加的伤势,至少两个月内都无法下床,这两个月中是我们伏击琴酒最好的时机。”

        伏特加一向是琴酒的生死搭档,琴酒执行任务时的许多前期准备与善后都是他在负责,伤了伏特加,便等于砍断了琴酒的一条手臂。

        赤井秀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琴酒不蠢,他自己也受了伤,这两个月中蛰伏修养是他的最佳选项。”

        安室透低头摆弄着手机:“是,所以除了先前就定下的任务,我们应该不再有机会。”

        “先前定下的任务?”

        安室透抬头:“三天后,他会和纳塔菲一起出任务。”

        赤井秀一手中的茶杯一顿:“和谁?”

        安室透冷笑一声:“眼花耳背的话还是尽早退休吧,fbi。”

        赤井秀一沉吟一下:“任务内容是?”

        安室透将手机上的短信内容复述了一遍。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这么详细的信息,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那是琴酒和纳塔菲的任务,他身为非当事者,是从哪弄来那么详细的资料的?

        安室透看了他一眼:“他们的队伍中,不止一个人。”

        他收起手机,无意多说,而后指节在桌子上轻叩两下:“最后再试一次——在我们大清算的时机不变的情况下,能越早解决掉琴酒,对我们后续的总攻行动也越有利。”

        而这次如果再解决不掉琴酒,那他们在发动总攻时便要将这个难缠的对象考虑进去了。

        赤井秀一并未反驳,只是插手沉吟了半晌,而后觉得确实可行。

        他抬头,看向了其他两个人:“现在还剩最后一个问题——怎么保证她的安全?”

        安室透冷笑一声靠上座椅的椅背:“这一点,我们比你上心。”

        古川久弥沙发完给降谷零的短信,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回信。

        只有“k”两个字母的短信,让她顿时心中一定。

        她和系统嘟囔了一句:“降谷零回得很快啊,看上去他们确实也想对琴酒下手很久了。”

        系统回她:“是因为你和他说了琴酒受伤的事吧——你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趁他病要他命?”

        古川久弥沙合上手机,感叹一声:“琴酒可真是个香饽饽,赤井秀一他们在针对他,公安也想趁机捞点好处,所有人都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系统倒是很乐观。

        古川久弥沙想了想:“好,也不好。”

        “为什么?”

        “所有人都去围攻琴酒,我们的胜率固然高一点,但现在fbi和公安方还没有达成有效交流,万一大水冲了龙王庙,到时候麻烦的只会是我们自己。”

        系统了解她:“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你有什么想法?”

        古川久弥沙捏着手机沉吟了一下:“三天后的行动先试试,如果无法解决琴酒,我挑个合适的时机在降谷零面前暴露身份,然后想办法促成fbi和公安的合作。”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她躺回床上,叹了口气:“……而且,也是时候专心去刷降谷零的好感了。”

        在这个世界里,她已经和那些非当前世界的攻略对象纠缠太过,总该干正事了。

        “系统,现在所有人的好感度都是多少?”

        “琴酒好感度55,未重启;赤井秀一好感度153,已重启;松田阵平好感100……重启与否:未知;工藤新一好感74,已重启;降谷零好感6。扣掉重启后被扣除的好感,目前获得总好感:105。”

        古川久弥沙没想到自己的好感居然又攒上了100,赤井秀一这个全自动好感增长仪真是恐怖如斯。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盘算:“目前看来,如果不把工藤新一那70点好感加回来,就算把降谷零的好感刷上100,离回家的250也还差51点。”

        系统奇怪道:“那51点你去找赤井秀一刷不就行了。”

        自从重刷赤井秀一好感以来,到现在也就一星期不到的时间,他的好感已经飙升了53点,再刷51点岂不是十分简单的事?

        古川久弥沙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赤井秀一的好感度过150后,他对我的态度明显更……嗯,亲近了……”

        古川久弥沙倒也不是不愿意为了刷好感献个身什么的,反正有些事当年攻略他们的时候又不是没做过——但这对赤井秀一来说并不公平。

        倾了满腔真情的爱恋,却只换来对方虚与委蛇的做戏。

        系统评价道:“老实说,我觉得赤井秀一不会介意——按照他现在对你的好感,我觉得你哪怕和他说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他大概也能无怨无悔地凑上来给你刷好感。”

        古川久弥沙不得不承认系统说的对,那确实是现在的赤井秀一能做得出来的事。

        但正是因为这样……

        “……我才更加不能去接受利用。”

        系统不明白。

        古川久弥沙在床上翻了个身,将一切掰开揉碎了给它细细讲开:“赤井秀一现在已经完全将我的重要性摆在了所有事情之上,任何让我开心为我好的事,他都会答应点头,毫无犹豫。”

        如今的赤井秀一可以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任何事,但正因为这份“心甘情愿”,她才无法心安理得。

        “……我无法阻止他这样无私的付出,但至少我可以为他守住属于他的最后一点东西——譬如尊严,譬如自我。”

        就如他所说,他们的感情一开始便建立在利用与欺骗之上,她只能尽她最后一点努力,至少让它不要永远陷在这份可悲之中。

        系统沉默半晌,感叹一声:“你们人类,太复杂了。”

        “等我离开这个世界后,他们的记忆会回溯吗?”

        “理论上来说,只要宿主离开这个世界,前面所有的攻略对象都会被清洗掉属于你的记忆。”

        古川久弥沙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在这个世界开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然而事实是,现在前四个世界的攻略对象都对她记忆犹新——除了琴酒还没有实锤以外。

        系统自觉理亏,但还是分辨了几句:“这个世界确实是特殊情况,大概是由于前几个攻略对象的背景和时间线重叠,导致了前面的世界线融合了一部分,才会出现全员保留记忆的现象。”

        古川久弥沙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道理——毕竟第二个世界的时候,她在组织中攻略赤井秀一时也碰到过琴酒,那时候的琴酒就好好的,完全没有保留记忆的现象。

        系统的解释还在继续:“但你问的是你离开这个世界后的情况,你作为携带系统的宿主,是这个平稳世界线中唯一可能的变数,一旦你完成这个世界的攻略离开——无论是回家,还是离开柯南世界去到下一个作品,柯南世界里没有了你这个影响世界线的变数,是绝不可能再出现‘保留记忆’的情况的。”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古川久弥沙从床上直起身,“只要我离开这个世界,他们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就会被洗掉,重新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

        系统开口提醒他:“但他们想要的,或许不是失去记忆后安稳平静的生活。”

        古川久弥沙很平静地点头:“嗯,我知道。但他们想要的,我给不了。”

        既然给不了他们想要的,那还他们一份没有她的平静生活也不错。

        她伸了个懒腰:“好了好了,不想这么远的事了,不如把三天后的计划过一遍,争取直接把琴酒一波带走!”

        与此同时,正被几乎所有人恨得牙痒痒、视为目标欲除之而后快的琴酒,正躺靠在床头,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暗灭了屏幕。

        伏特加的伤势大致稳定了下来,刚刚麻醉药效过后醒了过来,但由于伤在了腿上,大约要修整两个月左右。

        想到这里,琴酒有些烦躁地按灭了口中咬着的香烟,下意识地将手伸向床头柜,却摸了个空。

        他这才想起,那顶帽子今天下午被纳塔菲开枪打穿,被他送去修补了。

        绿眸中烦躁的意味更甚,他下意识再掏出一根烟来,点到一半,却恍惚听见了一个含笑却有些嫌弃的声音。

        “喂喂,在床上抽烟会引起火灾啊,快灭了快灭了。”

        他点烟的动作下意识一顿,再定神时,眼前空无一人。

        身上的伤口一直在持续钝痛,纳塔菲最后濒死一击不仅将他的旧伤打裂,还顺便打断了他另外一根肋骨,胸口伤上加伤——虽然这对琴酒来说,根本算不上重伤。

        他不觉得自己已经伤重到会出现幻觉的地步。

        但这根烟最终还是没有点着,他的手重新放下。

        琴酒一向知道她是不喜欢烟味的,但这从来不再他的考虑范围内。

        他甚至有时候会使坏地在烟味还没散去的时候就去亲她,她会皱着眉在他怀中挣扎,但一旦被他制住了所有反抗的动作,也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她在他面前向来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他不在乎她的反抗,就像他不在乎她的不喜。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自己动手去取的——无论对方愿不愿意。

        她的挣扎与哭喊,只会为这份欢愉多添几分可口。

        就像他喜欢看到鲜血于他枪口迸溅的盛景一般,他也喜欢看到她在他身下绽放的瞬间。

        感情对于琴酒而言是个可笑又虚无缥缈的东西,唯有感官上的刺激与满足才能牵动他少有波澜的神经。

        这是在黑暗世界生存已久的通病——他曾以为她终究也会变成那样。

        但一直到她生命的最后,她都没有变成他希望的那样。

        洁白如昔,纵使曾身染尘埃,也终究不损半分纯白。

        她被周身白洁的翅羽包裹,不管是鲜血、杀戮,还是他,都无法将那些白羽污染分毫。

        他想起初次见到那双翅羽的场景。

        那也是一个雨夜,那时候的他还没有“琴酒”这个代号,只有编号作为他们的名字。

        他们被围困在工厂的角落中,019已经战至力竭,他一度以为他会死在这里。

        他没什么好遗憾的,他的生命注定与生死杀戮绑定,他早就做好了终究有一天也会倒在血泊之中的觉悟。

        至于身后那个正颤抖着退后的废物,更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

        废物——那是很长一段时间里019对018的评价。

        却并不是说她技艺不精,相反,她的枪法与体术在他们这一批人里都是顶尖的,连019这样眼高于顶的人都无法昧着良心说一句“废物”的程度。

        但她却不杀人。

        多可笑啊,在一个杀|手|培|养|营中,养出了一个不肯杀人的废物。

        如果不是看在她身手了得、头脑也灵光的份上,019早就手动解决掉这个累赘,申请重新换一个搭档了。

        但那一次他们轻敌了——准确来说,是019轻敌了,018曾提醒过他,这次的目标不简单,千万不能冒进。

        但对于这个不肯杀人的废物,019一向喜欢将她的话打折听。最终陷入这样的境地,说到底也有几分咎由自取。

        就在019都已经快放弃的时候,他的手突然被身后的人拉了一下。

        “还动得了吗?”她轻声问。

        019没有回答,他只是很平静地开口:“你的伤比我轻,如果全力突围,有机会跑出去,”他喘了口气,却突然话锋一转,“但别指望我帮你。”

        他向来不信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鬼话,就算已经濒死,他也没心情在弥留之际救人一命。

        018大概从他的语调里判断出了他的伤势,她预估了一下,“三点钟方向的那堆纸箱,将他们引过去。”

        019瞥了一眼,看到了角落中堆叠的纸箱,皱眉:“不往门边引?”

        018摇摇头,然后率先动了身。

        纵使019不情愿,但他们到底已经合作了这么久,即便重伤,也不减分毫默契。

        他们且战且退,最终将那些人引到了事先预定的角落中,就在019看着她要怎么做的时候,却突然一股大力从身旁传来,她一把推开了他。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她,只见她一个抬手,枪口对准了那堆纸箱,“砰”地子弹射出。

        冲天的火光与剧烈的爆炸声顿时充斥了整个仓库,提早被推离爆炸中心的019没事,但直面了爆炸的018顷刻间被火光吞没,几乎让他以为她与那群人都在爆炸下化为了齑粉。

        他在废墟中站了一会儿,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纸箱,冷静地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她的生还几率,最后平淡地转过身,打算撤退。

        “咳咳咳咳……”

        微弱的咳嗽声将他的脚步叫住,他定睛向火海中看去,那个瘦弱的身影就这么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没想到已经……系……还这么疼……”

        他听不清她后半段嘟嘟囔囔的什么话,只能看到她狼狈地从火海中跑出来,衣服与头发上满是焦痕,但却奇迹般地没有伤到要害。

        看到019就站在火场外,她也愣了一下,随即跑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她拉着他往仓库外跑去:“愣着干什么!跑啊!当心二次爆炸!”

        就在他们踏出仓库的那一瞬,剧烈的二次爆炸再次从身后的仓库袭来,他只觉得自己从后往前地被人一扑,那个瘦小的身躯便挡去了所有爆炸的余波,带着他一起跌出了仓库。

        彻底回到了安全地带后,他察觉到身上扑着的身影松了一口气,勉强动了动身体,却似乎已经力竭,再次跌回他身上。

        019伸手扶起她,却触到了满手湿润的鲜血。

        ——她因为在爆炸中护着他,后背已经被灼得一片血肉模糊。

        他有些疑惑:“为什么?”

        018在他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什么为什么?”

        019直言自己的疑惑:“你可以自己逃生。”顿了顿,他追问了一句,“你也从不杀人。”

        一个连自己的任务里都矫情地不肯杀人的废物,却一出手就引爆了整个仓库,亲手葬送了数十条人命。

        018动作间牵疼了身后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对他笑了笑,却显得有些狰狞:“你问的两个问题,都是一个答案。”

        她扶着他的肩膀,勉强站住身体:“我要救你。”

        那是他这一生第一次被人用了“救”这个字,也是最后一次。

        “我要救你,所以我不会自己逃。我要救你,所以我可以杀人,”说道这里,她声音很轻地嘟哝了一句,“而且,当时我也没把握自己能活下来——如果我死了,也算是给那些人赔命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甚至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刚刚说出“为了他,她可以做任何事”的人不是她。

        那是019第一次恍惚在她周身看到飘絮般的白羽。

        不是在她曾经放生幼童的时候,不是在她曾经乱发善心放走无辜人士的时候。

        而是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为了你,我的善良、坚持,甚至生命都可以放弃。

        然后她便力竭晕在了他怀中。

        他托着她柔软的身躯,仿佛触摸到了柔软的翅羽。

        纯洁又美好——

        他抱起怀中的人,向回程的路走去。

        ——让他忍不住想斩断、玷污它们。

        白色与他的生命太过格格不入,刺目得让他不住想将她染黑,堕入与自己相同的地狱之中。

        019中途不是没有过想要放弃的时候。

        在他曾心血来潮地问了她一句话之后。

        “你要一直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她累得软在他的怀中打哈欠,仿佛下一秒就会睡去,听到这句话却倏地睁开眼,瞳中还泛着隐隐水光:“你嫌我烦了?”

        019正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顿,似乎有些疑惑,不知道她怎么能从这么一句话发散到这个结论来。

        她却已经探头将他指尖的烟拿走,碾灭在床头的烟灰缸中:“喂喂,在床上抽烟会引起火灾啊,快灭了快灭了。”

        然后她探回身体,认真地看着他:“你还没回答我呢。”

        019嗤笑一声,将她的脑袋按回怀中,盖上被子:“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重新想一遍明天的任务。”

        这便是十分典型的019式“没有”的回答了。

        她心满意足地笑了一笑,然后枕着他的手臂躺下,半梦半醒间,仿似梦呓般的轻语传入他的耳中:“那我就一直跟着你。”

        他听到了这句话,低头去看她沉睡的眉眼。

        一直跟着他,一直在他身边。

        这么一想,她身上愚蠢与善良糅杂成的白色便也没有那么刺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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