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疑案

孟茹在京城可谓是一炮而红。

        看到现代现象级的偶像明星了吗，孟茹自从在秋狩戏台上表演完，也不遑多让了。

        这几日，光烈皇后博物馆的门槛都要被踏平，大到达官显贵、小至平民百姓，京城里的人都跑去参观、络绎不绝，期冀能在这里看到新晋明星孟茹。

        更有不少文人骚客大笔一挥，为孟茹吟诗作对，将她比作九天神女，丝毫不逊先宋太后。

        而孟茹本人呢，这段时间一直躲在公主府里，自是不敢冒头的。但是，仍有不少高门王侯之女，假借拜访安仪公主的名义，想与孟茹结识一番，搞得小仪也烦不胜烦。

        众人都没想到，在秋狩时节的一番表演，居然能有这么轰动的效果。一是因为孟茹的创意和表演唬住了这些古代人，另一方面还是皇家效应。

        皇帝对孟茹的歌舞剧十分满意，不仅当场盛赞，赏赐无数，更要求大家多多创作、引进历史人物改编剧目，摒弃仙魔灵异之说。故而即使戏剧表演结束，仍留有余温，无数人争先恐后地去二刷、三刷，带动成京城的最新时尚。

        孟茹与小仪很满意现在的局面，抓紧时间培育出更多的演员，每日都在光烈皇后博物馆演出，甚至受邀去各大酒楼、茶馆、博物馆等其他场所表演，当然，女主人公自然有专人担任，不必孟茹再出场了。也正是因为秋狩时的昙花一现，使得孟茹的表演更被传为绝响。

        外界如何议论，孟茹和小仪已经管不着了，现在二人当务之急，是解决临阵罢演的俩人。

        彩蝶这个事情简单，她之前受人挑唆，以为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索性耍赖罢演，让吕瑷替她。虽明知这样会得罪安仪公主，但她想着不过区区一公主，又能如何呢，难不成还能天天去盯着她？自己也算是京城第一舞姬，当年炙手可热地程度，五陵年少争缠头，可不是吹的，以后自多得是人邀请她。

        本来想得挺好，却不想吕瑷直接失踪，若不是孟茹救场，自己的罢演险些造成不可估计的后果，实实在在地把安仪公主得罪狠了。如今又看到孟茹如今爆火的样子，心里又心虚又后悔。

        彩蝶寻思着，光烈皇后的剧组她是不能回了，干脆直接跑去了之前常驻的梨园，打算继续干自己的老本行。谁知待她回去后，却连门都没让进。彩蝶在门口气蒙了。

        “开门！快开门！你们好大的胆子，也不看看姑奶奶是谁，就敢把我关在外头？叫老曹过来！”彩蝶趁着众人不备，偷偷溜回了京城，从马车上下来，却发现门口的小厮当着她的面把梨园的大门关上了，顿时气急败坏地叫嚷着，“哪里来的蠢货，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彩蝶姑娘，小的劝您别砸门了，是曹老板亲自吩咐的，不许您进门！”门口的小厮也很冤枉，彩蝶的大名他是听过的，向来是任性又脾气火爆的，眼看着自己快拦不住了，只得搬了曹老板出来。

        彩蝶听完猛地一怔，过后完全不可理喻地砸门，边砸边怒骂：“叫曹贵仁给我滚出来，当初若不是我哪有现在的他，现在竟敢过河拆桥，真是好大的胆子！”

        曹老板在里面听得很清楚，实在没办法了，只得出来隔着大门对彩蝶哭道：“彩蝶，不是我不厚道，谁让你得罪了安仪公主。你不知道，秋狩还没结束的时候，公主府已经下令了，京城所有的梨园、酒楼，都不许你进门啊！我也不想的啊！”

        彩蝶之前火的时候，可是曹老板的摇钱树，那是一个捧着哄着惯着的，却将彩蝶的心和胆子都惯坏了，皇家的事也敢说罢演就罢演，安仪公主要是能忍下这口气不治她，都对不起她这些年在宫里的脾气。

        “礼部也紧接着下文了，说以后要注重梨园舞乐伶人德艺双馨，不能空有一副好嗓子，严惩……”曹老板低头想了一下，“对，严惩失德伶人。”

        彩蝶不作声，在门外听着曹老板的哭诉，心里阵阵发寒。现在的她终于反应过来，这次不再是以往同那些王侯公子哥儿之间的游戏，可以由着她的性子胡来。安仪公主是下了决心整治她，就像拿捏一只小蚂蚁那么简单。

        曹老板发现门外彩蝶没了动静，悄悄透过门缝去看，发现她竟在外面泪流满面，心中也有些不忍，“你暂时先离开京城，以你的本事，在哪里都能混口饭吃的。”

        彩蝶内心十分痛苦，她有一副上天赏饭吃的好嗓子，还生得花容月貌、婀娜多姿，以前多少王侯求娶，她都不屑一顾。却不想，一朝从天上掉到地上，竟是如此的快。

        她不想混饭吃，她还想重回之前的巅峰，说起梨园彩蝶，满京城谁人不识？那些深闺中的年轻夫人们，虽说自己的地位远远不如她们，却能让那些贵女们恨得咬牙切齿，唯恐自己的丈夫被勾走。那些在外面有头有脸的男人们，到了她彩蝶面前，谁人不赔着笑脸，只求得到她的青睐呢？

        对，还有赵大人、王公子，他们平日里对她那么好那么上心，梨园算什么？自己去找他们，自是会喜不自胜地迎接她。

        现实注定会让她失望！

        曾经那些哄着她捧着她的王侯公子们，现在都对她避如蛇蝎，竟是无一人愿意收留她。彩蝶没想到，安仪公主的权势竟是如此的大，孟茹如此的心狠，心里恨毒了她俩。

        其实，这些公子哥儿们，不过都是一时的逢场作戏、寻欢作乐，彩蝶得势时，大家对着一个女人哄几句，自是没什么。但是现在最红的人变成了孟茹，这些公子哥儿们就像苍蝇一般，又对孟茹趋之若鹜。

        彩蝶是舞女，他们还有机会一亲芳泽。孟茹是什么身份，皇上亲封的博物馆长，安仪公主的闺中密友，成亲王赵瑜的心上人，又岂是他们能肖想的。越是如同高空明月，就越让人爱之慕之。大家对秋狩时发生的事儿门清，自是不会为了区区一个过气舞女彩蝶，得罪皇帝的掌上明珠安仪公主和红极一时的孟茹。

        但是彩蝶不明白这些，她只知道，她的人生被安仪公主轻飘飘一句话毁了，她在京城和男人间的地位被孟茹轻易地取代了。她只得恨恨地收拾包裹出京，但是她的一生，都注定不会恢复往日的光鲜了。

        关于彩蝶后续如何，孟茹并没有多么关心，她知道小仪定会处理好的。现在的问题在于，替补演员吕瑷，仍是没有找到。

        出了伏天，京城的天气一下子转凉。雨水显见变多了，空气中总是弥漫着湿润的雨汽。到了夜间，攒了一日的雨水倾盆而下，阵阵秋雨阵阵寒。公主府中栽着一片玉簪花，白色的花蕊细而长，在雨中散发着香气，混合进柔和的雨水中，给京城的秋日平添一丝温柔。

        小仪急匆匆从外面回来，随手扯下身上的蓝玉孔雀羽大氅，交给一旁伺候的侍女，带着一身的湿气，对着孟茹抱怨道：“我真是奇了，京城都要被翻过来了，吕瑷的踪迹一点都没发现。”

        孟茹坐在屋里的黄梨木美人榻上，正悠闲地剥着葡萄，听闻后十分纳闷：“动静闹得这么大，她怎么也该出面了。莫非是畏罪私逃了？”

        小仪摇摇头，皱眉道：“吕瑷跟其他人不一样，她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哪里都去不了。”

        孟茹缓缓将葡萄放入口中，细细思索，“突然失踪，这倒是成了一桩疑案了！除非……”

        小仪追问道：“除非什么？”

        孟茹将葡萄咽下，开玩笑道：“除非她的身份是假的，卖身契才没用！”

        好好的白手起家宫斗剧本被孟茹硬生生插进了谍战女特务风，极其不搭，二女都笑了起来。小仪问道：“孟姐姐，现在好一股东风，接下来你是如何打算的呢？”

        孟茹笑了笑，“现下终于闲了，自是陪陪我的男朋友啊！”

        小仪被她酸到了，恨铁不成钢：“美人乡英雄冢了！孟姐姐要三思！”

        孟茹起身，接过侍女递来的狐皮披风，颈间是一小圈白白的细绒，衬得孟茹可爱又柔美，她边穿边道：“知道啦，我先出去会情郎，回来再思啦！”

        京城不远处，精美的四合院中。

        “夫人恕罪，孟茹亲自登台，最后还是让戏剧排演出来了。”

        黑衣女人静静地坐着，下面跪着一名同样身着黑裙戴着面纱的少女，大家都不敢说话。

        不一会儿，黑衣女人淡淡开口，“她们不知羞耻，竟然自己亲自登台唱戏，你又无法阻止，罢了！”

        一旁侍立的少女开口道：“听说这部剧排得还行，对……”她咬了咬唇，含糊了一下，“非常好！大家都在称道。”

        黑衣女人摆摆手：“好了！休要再提！尽量压下去。先退下吧！”

        “是。”众人行礼后鱼贯而出。

        地上跪着的少女最后一个出来，她回身关好门，摘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下方小巧□□的鼻子、殷红的双唇和流畅的下颌，一抹青黛弯而细，显得她既秀丽又温婉。

        此人竟是吕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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