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雪月
又一曲唱毕，吉他的伴奏声结束，温晨曦抱着怀里的吉他扶着面前的话筒，有些面露紧张的说道：“额，感谢大家在今年的最后一天，来看我的演唱会，这些年，正是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我才能每年，都有这么一个地方，尽情的唱歌给你们听。”
“很开心，今年出了新的专辑，大家都有去听吗？”
“听了——”场馆内立刻响起了粉丝们的叫喊声。
温晨曦展露笑颜，温和的问道：“那你们喜欢吗？”
“喜欢——”不亚于方才的叫喊声再度在场内响起。
温晨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着说道：“谢谢大家的支持，这一次的专辑里，有一首我自创的歌曲，叫做《雪月》。如果在座的粉丝中，有听过前两场演唱会的话，应该都知道，这一次专辑里的新歌，我在演唱会上都有唱，唯独这首《雪月》没有。”
温晨曦抿着嘴巴，微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因为这首歌对我来说，有着很重要的意义，之前没唱，是因为我觉得，还没到时候，但是今天，我想我可以唱了。”
场下，尖叫声响起，温晨曦紧紧贴在话筒上，沉声说道：“接下来，最后一首歌，《雪月》，送给你们”
温晨曦慢慢往后退，边注视着齐云的方向，边默默在心里说道：“还有，我爱的你。”
略带悲伤气息的曲调缓缓升起，齐云听着歌曲中所讲述的关于暗恋的故事，目光中不禁染上了一缕落寞，这首歌，是为了楚晗而写的吗？那么此刻，你会选择唱这首歌，是因为，今日，她就坐在下面吗？
演唱会圆满结束，温晨曦站在舞台中央，对着舞台各个方向的观众们行礼表示感谢，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齐云站起身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温晨曦顿时愣住了，他诧异的注视着齐云离开的背影。
齐云这是要走了？
温晨曦顿时惊慌了起来，但他现在还不能离开舞台，观众们还在，他要做完落幕才可以。
当温晨曦急急忙忙套上外套冲出场馆时，距离齐云离开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工作人员和公演人员的热情祝贺让他无法无视，只能一边竭力忍住内心的焦灼，一边道着谢尽快的往休息室赶。
一进休息室，温晨曦连妆都来不及卸，换好自己的衣服，拿起外套就往外跑，丝毫不理会身后郭子的呼喊声，而到后台看望温晨曦的楚晗正好撞见了这一幕，她有些惊讶的看着温晨曦匆忙离去的背影，这似乎是她与温晨曦相识以来，第一次在他的身上看见了慌乱。
温晨曦站在场馆外的空地上，漫无目的的四处环顾着，跨年之夜，街上人头攒动，每个人都是成双成对，脸上带着欢喜的笑容，温晨曦伫立在这片人潮之中，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他终究，还是走了吗？
温晨曦丧气的低垂着头，只觉得今年的最后一个夜晚，竟是那么的寒冷。
“你在这做什么？”耳边传来轻声的问话，声音是那么的熟悉，正是令他魂牵梦绕了无数个夜晚的声音。
温晨曦立即抬头望去，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不远处商场前未来及撤走的巨型圣诞树上闪烁着五彩灯光，而齐云就身处这片灯光之中,如梦似幻。
温晨曦的视线从齐云的双眉一点点的向下滑落，那如星辰般柔和的双眸，那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微微勾起些许弧度的嘴唇。
真的是他，他没有再一次不辞而别。
数月未见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温晨曦一时间激动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紧紧的盯着齐云，生怕一个眨眼，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齐云见温晨曦瞪大着眼睛，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既想笑又感到心痛。他知道，温晨曦的心里是有自己的，可是他也知道，温晨曦只是把自己当作朋友，而对自己的关心全是出于对朋友的义气。
都是这该死的义气！
齐云忍不住在心里念了一句，但是又能怎么办呢？总比与他彻底断了联系好吧。
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温晨曦，齐云竭力压下内心的悸动与思念，尽量声音平静的问道：“怎么了吗这么看着我。”
听见齐云的声音，温晨曦这才确信自己没产生幻觉，他立即回过神来，眼睛闪烁着，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还以为你又走了。”
齐云微微一愣，随后轻笑道：“所以，你这是出来找我的，是吗？”
温晨曦呆呆的点了点头。
齐云心里一暖，对着温晨曦温柔的说道：“我想，你演唱会结束后，应该会和同事们好好庆祝一下，所以为了不打扰你们，我就先出来在外面等你。而且，你若是想找我的话，直接打电话给我不就好了。”
闻言，温晨曦呆愣的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手机，随后对着齐云尴尬的笑道：“我我一时着急，给忘了。”
齐云无奈低头浅笑，然后慢慢的走到温晨曦的面前，将他未来及拉上的外套拢好：“你看看你，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外面那么冷，怎么不把衣服穿好了再出来。”
因为我怕你走远了，我追不上你了啊！
温晨曦注视着齐云，远处的灯光在他的脸上留下温柔的剪影，看着齐云脸上认真专注的表情，温晨曦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如果齐云知道了自己对他的感情，还会这般对待自己吗？这双为自己轻拢衣服的双手，是不是会直接将自己推开呢？
温晨曦忍不住低垂下头，这样的事情，他绝对不要！
齐云察觉到了温晨曦的不对劲之处，看着突然露出纠结表情的温晨曦，齐云有些担忧的问道：“温晨曦，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听见齐云的声音，温晨曦猛地抬起头，一下子撞进了齐云满是担忧的双眼，温晨曦顿时愣住了，只觉得心跳的很快，快到要控制不住了。
温晨曦连忙侧过身，一边慌乱的把外套拉链拉上，一边语无伦次的说道：“没，没什么，就是，刚刚结束演唱会，还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对了！”温晨曦转过身看着齐云，似在转移话题，又带着故意的成分问道，“那首《雪月》，你觉得怎么样？”
齐云看着温晨曦眼底深处隐隐的期待，如实的回答道：“很好听，特别是歌词，写的很美，很感人。”
听到齐云的回答，温晨曦脸上露出了如冬日阳光般温暖明亮的笑容，开心的笑着说：“真的吗？太好了！你能喜欢真是太好了！”
见温晨曦笑得这么开心，齐云也不禁笑了，但很快他的笑容中又染上了些许失落，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的听起来酸酸的：“这首歌，你你是写给楚晗小姐的吧。”
温晨曦一愣，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了起来。
是啊，齐云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楚晗，他肯定认为这首情歌是写给楚晗的，但其实，这首歌，自己是想着齐云，想着他们共度的那些时光写的，可是，这些又怎能让齐云知道呢。
想到这，温晨曦露出一丝苦笑，却神色温柔的说道：“这首歌，我是想着我喜欢的人写的，想着我与他曾经在一起的日子，想着他带给我的悸动，将这一切一切，全都化成了笔下的歌词与音符，当这首歌成型时，我最大的期望”
温晨曦注视着齐云的双眼，缓缓说道：“就是能够亲自唱给他听。”
看着温晨曦脸上的认真，齐云心中一痛，看来，温晨曦真的很爱楚晗，看来，自己真的该放手了，只要自己最爱的人能够幸福，对自己来说，不就是最幸福的事吗？
齐云嘴角轻勾，温柔的笑道：“她已经听见了，不是吗？”
温晨曦看着齐云嘴角的笑容，有些恍惚又有些感慨的轻声说道：“是啊，他已经听见了。”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就在这时，周围的人群似乎在兴奋的呼喊着什么，温晨曦和齐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天空，下雪了。
片片雪花，如点点萤火般从夜空中缓缓飘落下来，落在了齐云仰起的面庞上，带着丝丝凉意。
“齐云，你知道《雪月》这首歌的灵感来自于哪里吗？”
耳边传来温晨曦轻柔的低语声，齐云转过头去，只见温晨曦也微扬着头，注视着灯光下翩然飞舞而下的雪花，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容。
“我十分喜欢的一个歌手组合，他们有一首歌叫《银色暗号》，在这首歌里，他们将雪花比喻成银色暗号。”
“我知道。”齐云喜欢了温晨曦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温晨曦喜欢什么，为了能够离温晨曦更近一些，他自己把温晨曦喜欢的一切都深入的了解了。
温晨曦微微歪着头看了齐云一眼，轻轻笑了一下，随后继续抬着头，看着空中渐渐增多的雪花，轻声说道：“你知道吗，这首歌虽然曲调很欢快，但它其实是首爱而不得的哀曲，眼前的银色暗号，虽然在绚烂的夜里很美，但也易碎，而这漫天飞舞的雪花，就像是数以千计的伤痛在翩翩起舞。”
齐云默默的注视着温晨曦，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温晨曦说这些话时，脸上带着淡淡的寂寞，此时的他，不是很幸福吗？那为何他会露出这种表情？
“可是，即使如此，那满心的恋情，在这样的雪夜里，最终还是升华成了爱，坠入了那个人的怀里。”
温晨曦转过身注视着齐云，脸上带着令齐云捉摸不透的笑容，轻声说道：“这首歌的词，是不是很美？”
齐云虽不明白温晨曦究竟哪里不对劲，但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所以，我也写下了这么一首歌，雪与月，同样是清冷却又唯美的两个个体，可是它们却很难出现在同一片天空中，就像彼岸花一样，花与叶，永远都见不到面。爱而不得，不就是这样吗？所以我希望，至少在我的歌中，他们不会分开。”
可是，在现实世界里，雪与月也没有分开。
齐云垂放在两侧的双手慢慢握紧，他深吸一口气，随后对着温晨曦，十分认真的说：“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只是我一直在国外，工作太忙，所以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
温晨曦看着齐云脸上略显严肃的表情，不知为何，他竟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他的心底还是隐隐有些期待，有个声音在叫嚣着。
齐云注视着温晨曦，雪花落在他乌黑的头发上，竟奇迹般的没有融化，齐云不禁伸出手将那片雪花挑起，却在刚触碰到时就融化在了齐云的指尖。
看来，这份美好，果然不属于自己。
齐云不禁在心里苦涩的想道，因此丝毫没注意到，被自己这一举动惊愣住的温晨曦以及他微微泛起红晕的脸庞，自然也没有听到，温晨曦胸前，加速的心跳声。
齐云收回手，看了眼自己的指尖，然后看着不知何时低下头去的温晨曦，轻声说道：“我想和你说的是，恭喜你，你的女朋友，很漂亮，祝你幸福。”
心跳骤停，然后慢慢回归到了它应有的频率上。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啊。
温晨曦苦笑了一下，自己这是在期待什么啊，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好吗？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
温晨曦抬起头，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对着齐云十分认真的说道：“嗯，我喜欢的人，长得是很好看。”
就这样吧，只要他还在我身边，就这样吧。
“齐云”
“温晨曦”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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