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时间如箭
小林左太郎的独子真城现在与其母亲居住在一起，并且改姓为宫崎。
宫崎真城的继父是在影视公司任职的高级董事，家境优越。
当左太郎说出这些时，心中有几分酸楚。
“所以他可能是在继父那里养成了敏感的性格吧。”小林爸爸接过了自家弟弟的话，叹道。
少女在一旁听着这些，不免想到或许真是心思敏感的人更容易察觉到一般人发现不了的事情。在这里连精神具像化都有了，敏感的人可以看透灵魂易主，勉强也说得过去……她向二楼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尝试理解宫崎真城对自己的否定和质疑后，她打算尽量减少两人之间的接触。只要看不到她，对方也不会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吧。毕竟看他射箭时心无旁骛的样子，大约是弓道第一位的那种。
所以坚持到第二日午饭后，她便以有作业没做的理由来催促父母赶紧回家。好在父母同意了，在下午一点刚过，一家三口就驱车回到了横滨。
“你有没有发现真城变得沉默了？”小林妈妈在车上时随口提到。
“他不是一直那种性格吗，少言寡语，像爷爷。”小林爸爸说到这点，不禁露出了满脸笑容。
小林完全不知道他们谁说得才对。不过想起在叔叔家度过的这两日里，除了开局宫崎真城的试图揭穿她的话外，他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后院射箭，就是在二楼房间待着。
即便是用餐时，除了不小心的眼神接触外，宫崎真城都是对她看都不看一眼，也没有再在长辈面前说过开始那种话了。
这是拖了他少言寡语的福？一边听着父母的闲谈，小林月花一边分析着那位堂哥。
直到回到了家里后，她才从这些思考中脱离出来。
整个下午小林都在不断调整自己的站姿和手感。因为家里没有可以射击的地方，她也就只是拉拉弓，手中有时连箭都没有拿。
但是即便是在反复拉弓拉弦，她现在也能够体会到独一无二的乐趣和沉浸感。直到大汗淋漓时，她才一把倒在了座椅上。
清田进一郎的鼓励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仰面朝着天花板的少女躺靠在那里，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周一开学，一年级发下来了上月月考的成绩。上原太一的数学刚好六十分，其中有两分卷面分。
“太好了！多亏了小林帮我补习！”一拿到试卷，他就忍不住激动地说道。
“上原同学……”数学老师也看到了他的进步，所以见他这副样子并没有很严厉，而是无奈地提醒道:“现在是课堂上哦。”
上原太一赶忙点头，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本想偷偷地发一条信息给小林月花，但是刚摸到口袋里的手机，他就收回了手。
少年觉得应该当面道谢更诚挚。
于是一节课，他都沉浸在高中数学考试第一次及格的喜悦里，恍恍惚惚的，直接荒废了今天的学习内容。
下课后，上原太一飞奔到楼下的一年级a组5班的教室门口。
但是很可惜小林并不在教室里。他问了人才知道她因为考试考得好被老师表扬了，下课就被老师拉到办公室里去炫耀了……上原一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海阳大附属学校的这些老师们就是这样，一天到晚拿学生比较来比较去的，谁班里的学生考了年级第一了都恨不得让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知道，各种嘚瑟。这种“传统”即使在中学部开始也是这样。
上原太一只得原路返回。然后他忍不住了就直接在信息里给小林拍了一张他的数学试卷的分数。
因为这件事，刺猬头少年成了她的“迷弟”。在傍晚部活时，他就大吹特吹了一番小林月花成绩多么多么的好……关键是其中一年级的新部员们也都在公布成绩公布栏里，看到了她月考综合成绩年级第一的事情。
顿时学霸人设甩都不甩不掉。
“学霸学什么都快，弓道也是一样。我看好你哦月花酱。”有前辈热心鼓励道。
听到这话，上原一本正经地抱胸而立，说道:“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希望吧。”虽然被大家这么说，小林心里贼开心，但她只是这么笑了笑。
呼——她深呼吸，然后拿起了弓箭，准备在其他人下来后就上前。
令人感到欣慰的是四天合宿确实有用。小林月花连续两箭射在了六环上。而在五一假期前，她还只能偶尔射到靶子上，脱靶才是常事。
“果然进步了许多。”村田胜频频点头，赞道。
她没说话，但是心里很怕又是巧合而已。所以她再次射击……之后的十支箭里，只有一支是脱靶了，还有一支射在了五环里。其他八支全部落到了六环内。
就算是清田进一郎也不得不承认，在短短四天内能有这种变化，这个女孩子或许颇有天赋。
而小林月花本人则是逐渐有了自信，拉起弦的手也越来越稳。
啪——啪——部活结束前，她那刚好过肩的短发都湿透了。
双目紧紧地看着二十八米外的标靶，少女的心中如一潭宁静的小湖泊，少有波澜。很快，她的纤纤玉手仿佛是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顺其自然地放开了指间的那根线……
箭似飞雁，直向前方。稳稳落矢。
许久，残身之中，她心无旁骛，眼睛里只有那一个圆。
“小林君？”村田胜喊了好几声。
“对不起。”小林被叫回了神，才意识到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道歉倒不用。我只是在想你怎么比上原还拼？”村田知道上原太一是出了名的精力充沛，感觉他永远不知疲惫。但是他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个小林，甚至她更加努力。
村田笑着说道:“别太晚回家了。”
“我明白了，谢谢您。”小林说完，看着天色不早了，也就没有继续耽搁了。
毕竟大多数时间里都是村田胜前辈负责锁门的。她也不想麻烦前辈等自己。
“部长已经走了吗？”弓箭放回储物柜后，她捏着手里的钥匙，想起了上原说过这单独的柜子是部长让给自己的。所以她转头问了旁边的人说。
“没呢，部长在换衣服呢。”对方关上了公用储物柜的那扇门，随意地答道。
小林转头看了一眼男生更衣室的方向，几秒后露出了微笑。
然后她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女更衣室走去。
小林月花现在突然发现自己的目标不再只是得到那个人的关注。
刚开始时，她确实是被清田进一郎射箭的背影迷住了才对弓道感兴趣的。
但是在加入弓道部的这一个多月里，从枯燥的基础训练到逐渐形成了拉弓的身体本能，她真的领会到了这项运动的魅力。
正是在坚持中，弓与箭的触感就像是刻在了身体反应里。一碰它们，全身的血液就开始沸腾了。
全国大赛晚点再来吧。换回校服的那一刻，少女默默想到。
再晚一点来，她还可以有多一点的时间训练和准备。
然而人越是珍惜时间，时间就过得越快。在全国大赛的十天前，小林月花觉得前面的一个多月好像只是眨了个眼的工夫而已。
“话说你还记得你刚来时，我们说给你办迎新会吗？”上原太一对着中途坐下来休息的少女说道。
“啊是有这么一回事。”她记得当时她本来想答应了，但是父母要去大阪，她一个人也不想太晚回家，所以最后还是婉拒了。
不过事到如今，他提这件事干什么？小林不明白地问道：“怎么了？”
“我是觉得不如在全国大赛之前，咱们给它补上吧！”少年的刺猬头好像有什么魔力似的，他总是摸不停。
小林还未来得及接起少年的话，其他部员就凑了过来。他们一致表示每天那么累，是应该找个时间放松一下了。
“弓道嘛，心境可是很重要的。”一位新人露出了十分严肃的表情，他说:“所以上原君的提议很好，我举手赞成。”
“我也赞成！”又有人举手了。
“那，请示部长？”前辈按住了刺猬头少年和少女的肩膀，他在两人的后面插话道。
小林月花至始至终就说上一句话。她有些无奈，同时又不由地抬头将目光放在了正在指导前辈们的清田部长身上。
而清田进一郎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这种视线，他恰好在这时回过了头。
两两相望，一方眼中闪过惊讶，一方波澜不惊，坚定不移。
不可思议的是向来胆怯卑微的少女这一次是后者。
或许弓道真的可以影响人的内心。
近来她很少在想起清田时产生负面的情绪，比如她配不上他，比如自己是多么的软弱无力，无法得到任何人的喜欢。
诸如此类的心理在不知不觉中逐渐远去。
“部长！”刺猬头突然喊道。
“部长你过来下！”他毫无知觉地打断了那两人的对视。
小林月花收回了视线，重新起身，抱起弓箭就向前面走去。清田进一郎从她身后擦肩而过。
“部长，周六聚会不？之前小林刚来时，大家就打算给她开个迎新会的呢，也没开成。”上原搓搓手，然后满眼期待地拉住了清田部长的裤腿。
“是呀，正好马上就是大赛了，大伙也该调整调整心态了。精神紧绷着可不利于赛场发挥。”一个前辈也说道。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是一个二个的表情都出卖了他们的想法。
清田进一郎其实也有打算在关东赛前带大家去一趟箱根温泉三日游的。不过既然大家都有聚餐的意思，那改为聚餐也行。
他这么想着，便回道：“迎新会也可以。”
“那就不去箱根了。”清田部长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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