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仙门弟子闯山求援助
话音刚落,未离腰间的禁制玉令突然嗡鸣作响:有人闯山。
未离赶紧把手上的东西交给谷雨,对他们道:“寒天哥,你照顾一下谷雨,有人想要闯山。我得赶紧回去。”
寒天点头:“谷雨这边你放心,我们一会儿就回去,只是这里离山距离也不算近,你来得及吗?”
“这样就来得及了。”未离右手一拍剑鞘,青鸾应声出鞘,剑身灵光流转,未离翻身跃上,道,“我先走一步。”说完她就御剑飞走了。
德音和英范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背影,英范艰难地咽下嘴里的糕点,拍了拍寒天道:“师哥,我没看错吧,小师姐会御剑?她什么时候学会御剑了?!”
寒天也有些始料未及,于是把问题抛给谷雨:“谷雨,小师姐什么时候会御剑的?”
谷雨嗫嚅一会儿:“应该……就是刚刚吧,我以前也没见小姐御过剑啊!”
寒天拢起双手:“看来小师姐真的快要飞升了啊……”
之前说过,仙剑有灵且认主,而且剑灵性情高傲,轻易不会让人踩在自己身上飞行。所以只有少数与自己的仙剑磨合得极好的剑修,才可以做到御剑飞行,而当能成仙之人做到御剑飞行的时候,距离他们飞升也就不远了。未离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驾驭青鸾飞行就可以如此成功,风在耳边刮过,呼啸作响,青鸾飞得又快又稳,丝毫没有排斥她的迹象。
禁制设在半山腰,而集市在镇子正中,距离很远,但是未离很快就回到了禁制前。
未离轻轻跃下,青鸾也顺从的归位,未离旋身面对来客,发现这次的来客并非布衣,而是一身蓝袍,胸前绣着别的家纹的少年,少年看着与她差不多年纪,腰间佩剑,手中还牵着一匹马,虽然风尘仆仆,但可以看出是修道之人。
“来者何人。”未离戒备的将手搭在剑上,“山上乃我苍岚阁修行重地,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少年没成想从天上落下个人来,一脸惊讶问道:“你是谁?”
“我乃苍岚阁大弟子未离。”未离出示玉令,“你有何事?”
少年弯腰拱手:“在下是西南三百里外锦兰城兰义派弟子,名叫锦檀,奉家主之命特来求见苍岚将军。”
这话未离听得多了:“我家将军身体抱恙,恕不见客,请回吧。”
谁知锦檀不依不饶:“未离姑娘留步,我来之前家主说过,苍岚将军不易见,但是,在下确有要事相求。”锦檀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来,双手递上,“我城中受两种魔物侵扰已有月余,可无论用什么法子也无法将其收降,距离锦兰城最近的仙门就是苍岚了,所以家父特地叫我来请求贵派出手相助。”
未离接过书信,但没有拆开,转身再次用扇子施展法术,在结界上开了个入口,道:“你随我来吧。”
锦檀满脸惊讶:“姑娘不仅会御剑,还会这种法术?”
未离看了看手里已经完全损坏,失去灵力光华的扇子,悄悄将它收进腰间:“这种法术不算难。”
锦檀似乎是受到了认知上的冲击,不敢再言。
未离的修炼水准,已经远超同龄人,这种法术在同龄的修炼者手里可能还需要稍加考量,但是在未离手中却是已经可以做到化繁就简,随意使用,她将苍岚派的起手式和鹤门心法相结合,更加简单的操纵法术。
跨过山门,锦檀被眼前突变的景象震惊,愣在原地。
白靖和颢云见到她赶紧跑过来,颢云大叫道:“小师姐你去哪了?我们找你半天了。”
“嘘。”未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趁着锦檀愣神,她小声冲两个人解释,“我早上和谷雨跑到镇子上去玩了,师父没发现吧?”
“师尊只知道你不见了,寒天哥说你在藏经阁看书,但是看师尊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你不在,叫我们来找。”白靖歪头看了看旁边的锦檀,问道,“这人是谁?”
未离道:“锦兰城兰义派的弟子,名字叫锦檀,说是遇到魔物侵扰,来找咱们求援的。”说完她伸手在锦檀面前晃了晃,道,“锦檀是吧?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孟琛。颢云,你把他的马牵到马厩去吧。”
“好。”锦檀点头,又对着白靖揖揖手,“麻烦诸位了。”
白靖和颢云站在原地,眼看着他随着未离走了,颢云道:“这人还挺客气,白靖你说,师父能出山帮忙吗?”
“不知。”白靖摇摇头,“走吧,别操心这个了,师父和小师姐自有他们的打算。”说着他牵着马往弟子楼后面去了。
未离领着人到孟琛楼门前,对他道:“你在这里等一下。”说完就先行叩门进去了。虽然有些不合礼数,但是未离还是要去先行安抚一下正在因为她私自下山而生气的孟琛。
孟琛坐在窗边的小榻上,手持书卷,手边放着一杯茶,茶香袅袅散出,小榻的另一边也放着一杯,显然是等候她多时了。未离进门来,孟琛必然有所察觉,但是却连头也不抬,明显是生气了。
未离缩手缩脚的爬到孟琛对面的位置上坐好,心虚道:“师父,我回来了。”
孟琛淡然的翻着手里的书:“跑去哪野了?”
“我就是闲来无事,和谷雨去镇子上转了一圈。”未离趴在桌子上,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师父你别生气了,我错了。”
“镇子上鱼龙混杂,你要是想去玩,大可以跟我说,我陪你去。”孟琛说着抬起头看向她,却突然愣住了。
“我不是怕您不同意吗。”未离嘻嘻笑着,定睛却发现孟琛盯着她似乎出了神。这种具有穿透性的眼神未离之前没在孟琛身上见过,但是鹤九以前经常用这种目光看着她。像是通过她,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未离看看自己身上,才想起自己还穿着那件粉色的纱裙,用长簪挽起的发髻也有些松了,她赶紧道:“这,这身衣服是谷雨给我挑的,她说好看,师父你要是觉得不妥我现在就去换掉。”说着就站起身来。
孟琛终于回过神来,忙按下她:“不用。”
未离愣愣的看着他,孟琛的目光突然温柔起来,与平常对她的宠爱不同,是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神色。
孟琛收回手,道:“你这身打扮,挺好看的。”
未离不知作何回答。
孟琛轻咳一声,生硬的转移话题:“对了,方才听见你在跟谁说话,是带了客人吗?叫他进来吧。”
“好。”未离翻身下榻,开门招呼锦檀进来,向他引荐道:“这是我师父,苍岚神将孟琛。”
锦檀赶紧躬身揖手:“晚辈锦兰城兰义派弟子锦檀,见过苍岚将军。”
孟琛摆手,示意他起身:“你也姓锦?是兰义派家主锦诚郎的儿子?”
锦檀点点头:“是,父亲派我来请您务必出山。”
孟琛抿一口茶,不慌不忙道:“出不出山的,先看看是什么事情吧。”
未离把锦檀给的书信放在孟琛面前,锦檀拱拱手,道:“两个月之前,锦兰城突然出现了两只魔物,一只似蛇,一只似某种四脚兽类,两只魔物在城内为非作歹,破坏了不少百姓的住宅,我们一开始想将它们抓获,但是没能成功,十天前,魔物闯进我兰义派门府,我们两次抓获无果,打算将他们先行驱赶再做打算,但是也没能成功。”
孟琛打开书信,信上所写与锦檀所说也大致相同,落款的人是锦诚郎,于是便草草看了几眼就放在了一边。锦檀接着道:“家父说他能力有限,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所以派我特来请您出山。”
“苍岚经世,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孟琛看了一眼,手边的信,叹了口气,道:“未离,依你之见当如何?”
未离和锦檀的神色都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孟琛会去询问手下弟子的意见,未离看着孟琛,孟琛坚定的点点头,于是她才道:“弟子斗胆,都说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我苍岚行事一直如此。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我听说如今百家携手一团和气,独我派于其外,实在是不合人情世故,远亲不如近邻,既然兰义派有难,民生于疾苦之中,私以为,我派当慷慨相助。”
孟琛与她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但是未离觉得孟琛不是在看着她,而是在望着她,深邃的目光中夹杂着许多未离看不清的东西。
“也罢,再过一段时间,浔阳试剑大会就要展开了,迟早都是要走出去一遭的。”孟琛终于点头,“吩咐下去,颢云、白靖、寒天收拾行囊与兵法器,再备车马,准备出行,另外点弟子阁榜中十甲,做好准备,明日一同动身,谷雨也可随行。”
未离微微诧异:“寒天哥也要一同去吗?”
“你一个人,如何照顾十数位弟子?”孟琛终于笑了一下,“去安排吧,对了,鹤九来了,一会儿你去打个招呼。”
未离点头:“是,我这就去安排。”
说罢,她便带着锦檀退出去了。门外,谷雨正焦急的站在门口,白靖和颢云正悄悄趴在窗下偷听,未离见到他们,示意他们别出声,然后指了指院内的石桌,示意过去详谈。
谷雨边走边拽着未离的衣袖:“小姐你没事吧?师尊有没有责怪你?”
未离坐到石桌旁,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抚:“放心,师父没有真的生气。”
颢云一脸兴奋,双手撑在石桌上迫不及待的发问:“小师姐,师父说的是真的吗?我们要出远门了?”
白靖一把将他拽起:“注意形象。”
“是真的,”未离点点头,看见还在一边傻站着的锦檀,于是对颢云道:“颢云,你先带锦檀去弟子楼找英范他们,安排个房间好好招待,然后从你往后数十甲的弟子,挨个通知到位,用过午膳后,咱们再一起准备其他事情。”
“好嘞,放心吧小师姐,我这就去。”颢云嬉皮笑脸的把胳膊搭在一脸不知所措的锦檀身上,“锦檀兄弟是吧?跟我走吧。”
看着吵闹如晨鸣的公鸡一样的颢云把锦檀拐走,未离一时竟不知该心疼谁。
锦檀微微回头看了眼还在院内石桌旁端坐的未离,又看了看坐在窗边饮茶读书的孟琛,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道:“家父在我来之前再三叮嘱,说苍岚将军不易见,更不会轻易答应出山,叫我一定要有耐力,本以为我要在这里磨上几日,竟没成想如此顺利。”
颢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多想,你此行顺利全是因为我家小师姐心善。我派不与外界来往的确是真,师尊呢也不爱走动,如果不是小师姐替你求情,你就是在这里磨多少天都没用。”
锦檀微有些吃惊:“这位未离姑娘权利如此之大?”
颢云道:“师尊宠她,啊不对,应该是说整个苍岚的人都宠她,所以她权力自然大。”
锦檀又回头望了一眼,但是转过重重弯绕的回廊,已经看不到那座小院了。
忙了一上午,未离也懒得换衣服,直接去弟子楼拿了午膳,想起孟琛说鹤九已经来了,于是也拿了鹤九的那一份打算送过去,谁知道鹤九不在房内,问孟琛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只得作罢。
按照孟琛所说,等处理完锦兰城的事情之后,也就该准备去浔阳了。所以所有的弟子们都要准备好合适的兵器。
寒天拿着一大串钥匙,正在挨个尝试,看哪个能打开兵器库大门上的铜锁。
未离和白靖颢云蹲在一旁,谷雨拿着扇子轻轻给未离扇风,直到未离蹲的腿脚发麻,寒天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咔哒一声,门锁终于开了。
颢云歪在白靖身上抻了个懒腰,未离吃力的爬起:“寒天哥,怎么开个门要这么久,你不知道哪个是兵器库的钥匙吗?”
寒天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这个……太久不开这个锁,早就忘了哪个是哪个了。”
未离“嚯”的打开兵器库的门,一股灰尘和陈旧的气味迎面袭来,未离赶紧用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挥着袖子在面前扇了扇,呛咳一声,含混不清道:“这仓库多少年没开过了?怎么这么多灰?”
白靖掩住口鼻,闷声道:“师尊说,一般只有到了出行浔阳试剑的时候才会动用这里面的兵器。浔阳试剑毎十五年一开,而且上一次浔阳试剑师父没有带人参加,所以距离这个兵器库上次打开,很有可能已经过了三十年了。”
寒天拢起双手:“白靖师弟所言极是,上一群苍岚的弟子全部出山的时候师尊开了一次这个兵器库,我当时还小,帮着他做整理,算到现在怎么也有二十多年了。”
难怪寒天光开门就要花上那么长时间。
严格来说,苍岚的兵器库有两个,另外一个也是仓库,里面的兵器都是些平平常常的货色,供弟子们练手用的。而眼前这个兵器库里面的兵器全部都是极其珍贵有名的宝物。
上一次浔阳试剑的时候,苍岚里面的弟子们都还年幼,没有去浔阳试剑大会的必要和资格,这个兵器库里面的东西他们更是用不上,所以才这么多年都没有打开过。
待到灰尘落下,空气可以让人呼吸之后,未离拢起双手,大步走进去道:“来吧,挑你们想用的兵器吧。”
这一环节未离是没有必要参与的,因为她手里已有青鸾剑,青鸾作为几百年前鹤九亲手锻造的仙剑,品级与眼前仓库里这些东西相比只会高不会低。
现在的任务就是给要一同出行的其他弟子挑选适合他们的兵器。大多数弟子都是剑修,而大多数的武器也都是剑,所以只需要根据自身特点挑选合适的剑就可以了,例如女修就用剑身轻巧一些的,男修们就用力道更足一点的。
还有个别弟子所修的兵器比较特殊。例如颢云修的是刀道,用的是杀伐更重的长刀;英范用的是重剑,比其他人的剑都要更大更沉重;寒天虽然是个石根,无缘修仙之路,但是他射箭十分拿手,所以要给他挑选一把好弓,配上合适的箭矢;再就是谷雨,这些年未离多少教过她一些东西,所以一些简单小巧的暗器她还会使用,特殊情况下可以自保。
未离在一排排整齐摆放的兵器间来回踱步,突然见到一把刀,刀身落灰,但是形状修长匀称,未离顺手将它抽出,转了几下,破风之音遂响,只是她还是更擅长用剑,刀在手里耍不习惯,于是举到眼前定睛一看,上面刻着两个字:“‘刻乾’,据说这是师父当年用过的刀。”
她把刀递给颢云,颢云接过,眼前一亮,当即耍出两个招式来,展现出来的力量果然与在未离手里时不同,未离笑着摇摇头:“刀不适合我。”
“这是把好刀。”颢云把刀在手里掂了掂,“刀身做的巧,还挺趁手。”
未离放下心来:“那你就拿着它吧。”
颢云一惊:“这是师尊当年用过的,我拿着恐怕不妥吧。”
“既然放在这里供你们挑选了,那就没什么不妥的。”未离抱着胳膊,“再说,师父有苍霞剑,用不上刻乾,而且我觉得……”
“什么?”颢云见未离突然刹住了话头,于是抬头看向她。
未离回过神,道:“没什么,这刀你拿着就是,我有青鸾,刚给白靖也拿的朔泽剑也是师父当年用过的仙剑,这次出行代表的是苍岚的脸面,所以可千万不能丢了份。”
颢云这才嘻嘻笑道:“那好,那这把刀暂时就归我了!”
未离跟着他笑了笑,看着从屋外照进来的晚霞,又缓缓收起了笑容。
她刚刚愣神,是因为突然想到,孟琛有苍霞剑,但这次出行,他恐怕也不会出剑。未离想起他那半白的头发,没来由的开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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