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整顿稻妻
天守阁外，周泽伸着懒腰发出一阵长吟。
抬眸看着灰暗夜空里一闪而过的雷霆，周泽说道：“九条大人，感觉如何？”
九条裟罗看向周泽，她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没有问出她心里的疑惑。
“谢谢。”
声音很轻，等周泽回过神来时，九条裟罗已经到了台阶中央，看着她纤长的背影，周泽笑了。
快速跟上九条裟罗的步伐，周泽笑嘻嘻的说道：“真要谢我的话，等一切结束后，请我吃顿饭呗~”
枕着双手，周泽随意道：“要是九条大人觉得请吃饭太没诚意的话，那陪我一天也不是不行。”
九条裟罗无奈摇了摇头，忽然她停下了脚步，就在周泽疑惑之际，九条裟罗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周泽耳边萦绕。
“那我就陪你吃一天饭团。”
周泽一脸震惊的看着九条裟罗，他快速眨了眨眼睛，此刻的周泽十分怀疑身旁的九条裟罗是别的人假扮的。
九条裟罗竟然也会开玩笑了，而且还真的有点好笑。
“我没听错吧？”
九条裟罗准备说你没听错，但硬是被周泽接下来的话噎了回去。
“还是说你被女士一掌打傻了？”
九条裟罗有些生气，她发出一声冷哼，快步离开。
勘定奉行府邸外，九条裟罗与周泽带着幕府军将院子团团围住。
砰砰砰——
敲门声响彻。
很快，勘定奉行的族长带着一众家族成员走了出来，望着举着火把一脸严肃的幕府军，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九条裟罗拿出令牌，清冷的声音回荡。
“奉将军之命前来调查，还请配合。”
目光看向将士，九条裟罗，说道：“带走！”
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九条裟罗和周泽连夜查封了勘定奉行。
凉亭下，九条裟罗正在闭目养神，身旁放着的都是天领奉行写给雷电将军的上奏公文以及一些写给愚人众的信件。
桌上的饭团已经冷的发硬，周泽看着九条裟罗略显憔悴的面庞，没有要打扰的意思。
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就如周泽之前和九条裟罗闲聊时所说的那样，犯了错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只是，这一切对于九条裟罗来说，还是太过沉重了。
“呼——”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后，九条裟罗拿起那厚厚的一叠上奏公文，因为用力，她的手竟是在微微颤抖着。
“即便是在前线听到了将士的汇报我依旧不曾怀疑过。”
“如今看来，我对家主的信任，对九条家的忠心不过就是个笑话罢了...”
周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是坐在九条裟罗的对面，一动不动，仿佛雕塑。
脸上闪过一丝苦笑，九条裟罗看向天领奉行府邸沉声道：“自从被九条家收养以来，家主一直都在教导我身为臣下的忠义之道。”
“我对将军大人的崇敬也源自家主...”
九条裟罗紧了紧拳头。
“现在看来，家主或许只是想我忠于九条家，担心我有朝一日会叛变才如此教导我的...”
“那些大道理，也不过是家主为了遮掩自己的丑恶与自私的工具。”
收回目光，九条裟罗抬手按着胸口，感受着平稳的心跳，她缓缓说道：“我也曾在内心怀疑过，执行眼狩令真的是正确的吗？”
“哪怕违背我的道义也在所不惜吗？”
“可我还是下定决心，只要那是将军所指引的道路，在走到终点之前，又有谁可论对与错呢？”
“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永恒之路本就没有终点，而这条路，也因为家主的私心而沾满了污秽...”
看向周泽，九条裟罗惨笑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九条裟罗乃忠义之士，武艺精湛，可担豪杰二字，有此麟儿，九条家必然能够兴盛下去。”周泽平静说道：“这是将军大人的原话。”
九条裟罗身体一震，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周泽，久久不语。
“我说过，没有人不会犯错。”
“事实也证明了，眼狩令的颁布是将军大人的错误，所以将军大人才会在当下取消眼狩令。”
“犯错、知错、认错然后改错，我们的成长就是这样。”
周泽起身，朝着凉亭外走去。
“背叛不可饶恕。”
“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
“眼狩令也确实给民众带去了苦难，你身为执行者，当然要负责做出弥补。”
“但在这之前，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给予背叛者应有的惩罚。”
“将军大人让我协助你，你应该十分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若是你真的心系九条家，就更应该赏罚分明。”
就在这时，一声惊雷响起，天下起了雨。
九条裟罗伸手接着不断落下的冰冷雨滴，看着云层深处转瞬即逝的雷光，雷电将军的身影出现在九条裟罗脑海中。
将军大人，我一定会帮您实现永恒。
天领奉行府邸。
九条孝行看着九条裟罗清冷的面庞喝问道：“裟罗，带军夜闯天领奉行，你疯了吗？”
周泽拍了拍九条裟罗的肩膀，对她点了点头，九条裟罗看向九条孝行，目光如炬。
“孝行大人，这是奉行府的上奏公文和写给愚人众的信件，请您给我一个交代。”
九条孝行指着九条裟罗冷哼道：“遗失的这些公文和信件原来是被你拿走了么？哼！”
九条裟罗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九条孝行身前的阶梯前，她直视着九条孝行。
“您的这句话，我可以理解为这些都是出自您的手笔，而并非伪造么？”
“家主，请您告诉我，天领奉行真的背叛了幕府吗？”
九条孝行负手而立发出一声冷哼。
“我的确和愚人众有所往来，你所见的这些公文也的确出自我手。”
“为什么？”
九条孝行不以为意，说道：“只需要协助眼狩令的颁布与推行，就能拿到至冬使节承诺的那些好处...”
“一直以来，觊觎九条家地位的人那么多，想把我们拉下马的家系更是数不胜数。”
“既能得到他国势力的大力支持，又可以借眼狩令削弱那些敌人的实力。”
九条孝行捋了捋胡须说道：“我认为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只不过没必要知会你而已，裟罗。”
九条裟罗还是有些不甘心，她问道：“你明明那么崇拜将军，为什么要把背叛的事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背叛？这能算的上是背叛吗？”
“那些愚人众不过是反过来被我利用罢了，他们又能成什么事？”
“在稻妻的国土上，一旦天雷落下，他们不过是些只会瑟瑟发抖的蝼蚁罢了，绝不敢造次。”
“毕竟，我们可拥有着天下无双的雷电将军，拥有着那无想的一刀啊！”
看着九条孝行此刻义正言辞的模样，九条裟罗只觉得有些恶心，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
周泽冷声道：“拿下！”
“你们干什么！”
“快放开我！”
九条孝行的叫喊声不断从外面传来，直到消失。
周泽拍了拍九条裟罗的肩膀。
“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早点休息。”
转身准备离开，九条裟罗拉住了周泽的手。
“九条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
“陪我在院子里走走...”
“...可以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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