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醋精
桑稚语懒懒散散地走上“人生巅峰”，简直倍感“自豪”。
升旗台下人海茫茫一片，他散漫地瞟了一眼。
他没来。
桑稚语松了口气，照着稿子来念。
读的毫无感情，比写遗书还悲惨，他干巴巴地念，底下一群群人干巴巴地听。
五月初，阳光毒辣，最是磨人的季节。
桑稚语半眯着眼，可算是一口气读完了。
他抬起头，连旁边的刘主任都听的无聊抠起自己光秃的头。
夏蝉鸣鸣，路许铭站在方阵的最后头，和六年前那样，偷偷的看着少年漫不经心地念着检讨。
桑稚语眼尖，看到了他顺势骂了出来，话筒还未离手。
“c——”
他意识到不对，可已经晚了。
校长站升旗台下板着张脸，刘利一脸诧异地摸了摸反光的头后低头闪躲着似是想表达“这谁啊，不认识啊，不是三班的就是了！”
张旺福在路许铭边上哭笑不得。
常渐在下面幸灾乐祸。
桑稚语没得话说了，松垮地站在升旗台上等着那“草”开出花来。
空气凝重了两三秒，郝力友扶住额，自语道：“磨人。”
随后他站了出来，
“报告！我好像中暑了。”郝力友大喊一声。
年纪老一中暑了！说什么也得关怀一下啊！
校长一听，说什么都得把他亲自送过去呀！
他亲自掺着郝力友往医务室去，眼里换成了亲切慈爱。
这……区别对待！？
桑稚语看着郝力友演这一出好戏，差点都想把小金人亲手交他手里了。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那个“草”。
张旺福骂骂咧咧地把他赶下来，生怕校长回头让他站到日落。
“说话不过脑子，你说你哪回我省心啊！？”张旺福说。
桑稚语一脸无所谓，悠悠地说：“张组长，你应该庆幸啊！”
张旺福连连苦笑着，脸上大写着无奈。
“要不是我，你这组长人都没得提，事都没得干。”桑稚语笑了笑。
张旺福：“我真谢谢你。”
桑稚语手背在后脑勺慢慢的走着，张旺福手重重拍了下他的肩。
桑稚语低低地叹了声板正了身子。
等他回到方阵，路许铭已没了踪影。
他有些庆幸却又有些……莫名的失望。
五月中旬，离竞赛还有一天半时间。
桑稚语的字基本是框的住了仔细看还有些洒脱的好看气。
因为竞赛在即，集训时间延迟了俩小时。
桑稚语是厌烦的，整个集训室里最闲的就是他可最厉害的也是他。
集训后期的五天他最喜欢做的……
应该就是盯着路许铭白皙的颈脖发呆吧。
桑稚语看的入迷了又突然想起来陈非远身上的“小草莓”，“稚”小孩忽然动了不好的念头——
缺了吻痕。
我的吻痕。
他猛的一颤，不能这样想下去了，会疯魔的，他才不喜欢男的更不喜欢师生恋，羡慕人家白而已，只是羡慕嫉妒而已啊！
课好像过得很快，后面几天路许铭给他做过几张试卷，是实验题题型，很奇怪，这张卷子做起来让他会有些吃力但只是时间问题，最后他照样红勾整卷。
日子就在他眼前过去，逝在他的眼前，与他眼前人的眼前。
竞赛前一天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是因为有压力，相反他一身轻松，只是因为他又做梦了——十二岁的少年把他揽在怀里，嘴里含着颗海盐的奶糖，他用手抚摸着他乌柔的发。桑稚语看不清那个男孩的模样，和那个斩下自己尊严那人身高差不多，他也没多想，只是隐隐约约享受着小猫顺毛的快乐。
可梦破了，原因是他被隔壁的连连的缠绵叫声吵醒，是江秋念的房间。
“……”
他恨铁不成钢地搁她门前冷站着。
房门紧闭，响着窸窸窣窣地吱呀声，不是传来磁性男生的低音炮。
他皱了皱眉隐约听到江秋念的声音。
“我靠，这0……挺翘啊。”
“啧啧啧，太涩了。”
这……
涩的是谁啊？
终于，桑稚语忍不住了。
他破门而入准备来手捉奸在床。
门啪嗒被踢出个大洞，他看了眼桑延夫妇的房门，隔音效果不错。
他用手扒开周围的边角木屑爬了进去。
江秋念听到一声巨响吓得手机都没关，直接飞起来掉到地上。
声音还在继续，江秋念还以为进贼了，忙不迭地躲到被窝里紧闷着头。
桑稚语走了进去，一片死寂，地上的手机播放着电视剧。
桑稚语：“……”
他把视线很快地从屏幕上移开，生怕又梦到什么东西。
“我靠，江秋念，你要点脸吧！”他说，“大半夜看这玩意，不怕大队长给你扫出去？”
江秋念一听是亲哥，试探地探出头。
桑稚语叹了口气。
江秋念脸涨红：“什什么呀，我提升自身修养不行啊，啊？！”
后者江秋念忽的找到底气反问过去。
“哟，声音开这么大爽翻天了，大小姐还修养什么啊！？”
他嗤笑一声：“倒是问问整栋楼哪个不知道咋家有个晚上搞颜色的前卫女啊？！”
江秋念说不清了。
她后悔没带耳机了。
……
见江秋念安静下来，桑稚语走到门前按原来的方式钻了出去。
江秋念：“……”
第二天竞赛，桑稚语疲惫的拖着身子来到比赛地点。
“没睡？”身后传来声音。
桑稚语回头——
是路许铭。
他今天换了身干净、奶油风的衬衣，额前碎发落下，成熟稳重。
桑稚语没敢正视，淡淡地回了一句：“没。”
路许铭寡淡地“嗯”了声。
赛铃响起来，桑稚语不紧不慢地离开他走上场。
竞赛两轮，第一轮卷面考试，总分低的学校落选，最后取最前的六名参与下一题竞答。
桑稚语可谓是以一己之力带飞整个队伍。
毫不费力的拿下满分，做完后，一遍未过目还在摄像头跟前睡起觉来狠狠地打了刚刚还在放狠话的几个学校的脸。
路许铭坐在前排也没有很担心而让他检查几遍的样子。
后头观赛的小姑娘推推搡搡的选出一人去要联系方式。不过最后还是被路许铭冷晾在那，尴尬许久才落寞的走开。
第二轮开始，排名已见分晓，第一名和第二名差了三十分，胜负也已早定下来。
桑稚语无趣地趴在抢答桌上眯眼睡觉，坐在旁边的真泉五中的刺头男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低声和朋友交流：“装逼。”
桑稚语耳朵好使，听到后脸色难看，怒气渐渐地上涌。
他冷冷的看了眼旁边的刺头男打了个醒神哈欠，最后，s一中拿下全题满分60分，这会就不是差距那么简单了，超了整整90分，简直就是逆天了。
旁边的刺头，使劲看抢答灯怎么都不相信被撵在地上“打”。
“傻。”桑稚语冷冷抛了句话。
刺头“你你你，我我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队友个个围着桑稚语。
“我丢，智哥你是我的神。”
“智哥，牛批。”
“……”
下午六点颁奖典礼，桑稚语没去，他的初衷不过就是让那刺头打脸罢了。
而且奖有打人脸爽？
“桑弟弟，恭喜。”背后传来少女的豪迈气音。
桑稚语听出来——
是姚六一。
他眼里带着笑意的回了头。
少女手捧一束满天星，着了身简单却可爱的小外衬。
“诺！”
姚六一将手中的花给了他。
桑稚语顿住了。
“嗬，六姐特意看你装叉的。”她说，“放心吧，买束花的钱我还是有点。还有！你别多想啊，我那是谢谢你帮了小结巴。”
桑稚语嗤笑一声轻轻拿住。
“行了，得走了！”她说。
“回校了？”桑稚语疑惑地问了问。
她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不回了。”
桑稚语看到了她的耳朵后的刀伤，头边用刘海掩饰着的淤青……
好多，好多……
“后会无期。”姚六一声音有些颤。
桑稚语看着她的背影，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满天星，包装是简洁魅力的天蓝色。
是她最喜欢的花啊……
他有些疲惫地走上楼，路许铭站在走廊上。
眼前的少年用很冷的目光看了眼他手中的满天星，心闷了些许。
“啊，路老师，你不是去领奖了吗？”
桑稚语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路许铭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他才开了金口——
“你年纪还小，有些东西它……”
他的语调很冷，似是三月里的寒风。
桑稚语一下子心慌了——
我靠，这傻叉不会以为我……
桑稚语跟个落地灯似的低头不语。
桑稚语莫名地想问他为什么就觉得自己早恋一定不好呢？
他问了，眼前的路许铭却哽住了。
大冰箱好似断了电，可他又该怎么回答，说自己……跟个变态似的单相思了好多好多个日夜？
空气大致是凝了许久。
路许铭轻淡回了一句：“不合适。”
呵，狗男人，在自己梦里睡了桑稚语千万次就很合适？
桑稚语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觉得好笑，明明一个不近人情的冷冰块竟然说出“不合适”这简单粗暴的傻话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桑稚语越发觉得他变得有些可爱。
有些不讲理般的可爱。
接下来，路许铭一句话没说，也没理桑稚语的主动搭话。
桑稚语停住脚步：“老师，我想……问你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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