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过往
“……”
“妈,明天你有空吗?”桑稚语突然问道。
江晚遇:“嗯,几点到。”
桑稚语:“……”
还是你懂我。
他不好意思地答了时间,江晚遇微微地笑了笑。
似乎去办公室“喝茶”早已是家常便饭。
“又是偏科?”她邹了邹眉地问道。
桑稚语轻“嗯”了一声。
听完后江遇晚若有所思。
她对着桑稚语有些懒散地眼皮认真地说道:“高二了,只有一年半时间了。要不暑假上个补习班?”
桑稚语:“……”
虽说是不情愿的,但他还是不想拒绝……,就接下了枯燥乏味的文化课程安排。
饭后,门啪嗒一声被推开。兄妹俩一齐把头偏向了门口。
那是个拖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带着银色方框眼睛,连连地在叹着气。
江遇晚拿着白毛巾没好气地对着他说:“天气预报可没说今天有雨啊。”
他拿着她递来的毛巾擦了擦头,正装上的名片印着“桑远”两个大字。
他又是叹了叹气说道:“楼上那老太太糊里糊涂,把洗脚水往楼下倒。回家刚好被泼了个正着。”
说罢他拍了拍黑西装径直走向餐桌,兄妹俩人达成一致,往后挪了几步。
桑远:“……”
他摆了摆手。
轻咳一声转了方向往浴室走去。
桑稚语往沙发上一躺,翘着二郎腿。江秋念朝他投来鄙夷的目光。
他终是放了下来,不是因为无聊,而是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桌子上各样的信封纸摆了不少,他随手拿起一封。江秋念赶忙去制止。
见她反应这么大,兴趣顿时就来了。他忽的站起来,江秋念踮脚去抢,可奈何矮了个头的劣势是那么的大。
江秋念:“……”
桑稚语狡猾地说:“小没良心的,拽姐装的有模有样,到头来,玩的过你哥?”
“哥!你快还给我!”她一边求饶一边望着厨房正洗碗的江晚遇,生怕她知道自己收了几十封情书。
桑稚语余光瞟见那心形的漆印,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他挑了挑眉问道:“早恋!?”
说罢又看了看满桌的心形漆印信封追问了一句:“还是……养鱼?”
江秋念挽着胳膊气呼呼地说:“把话放干净点!我这叫逐一考虑。”
他用手磨了磨下巴念道:“嗯,还是养鱼。”
江秋念:“……”她抿了抿唇,微微点了点金贵的下巴。好吧要这样理解也差不了多少。”
此时桑远已经从浴室出来,江秋念吓得一哆嗦,赶忙去把这一大片的心形信封纸藏严实。
桑稚语倚在她卧室门口看她累的要死要活。卧室沙发底下、枕芯里……
她把能藏得地方藏了个遍。
半晌,那厚重的信封已见底。江秋念往门口外探了探头,看到电视上正播放的狗血八点档,心头直松了一口气。
江秋念累得满头大汗,用手粗略地擦了擦额前的汗。
“不当拽姐了?”桑稚语用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语气问道。
江秋念懒懒地摇了摇头。
他又饶有兴致地问她的原因。
她的回答简单明了,“鱼塘”满位了。
桑稚语:“……”
过了好一会,卸掉高冷气质的江秋念理了理碎发,看起来更顺眼了些。清纯可爱,小清新中带着些许成熟。
江秋念忽的对上他的眼八卦道:“哥,你喜欢男的女的啊?”
桑稚语刚闷了口可乐急得马上喷了出来。
桑稚语朝她吼道:“不是!你特么听谁说我喜欢男的啊!?”
她有些委屈地说:“这……你每天都跟人家郝哥哥走那么近,手都要贴上了,还有什么理由不怀疑?”
“哎,哥你攻还是受啊?”她又补上一句道。
桑稚语:“……”
江秋念你有毒?
“……”
他懒得理这糟妹妹,懒散地迈着步子坐上沙发。江秋念尴尬地紧随着他。
此时狗血剧接近尾声了,江遇晚、桑远两人散场休息去了。
“……”
江秋念慢悠悠地刷着短视频,听到旁边游戏打开的提示音,眼睛忽的一亮。
现在的她的散着的气质完全不一样,神情不那么刻板反倒有了点恋爱脑少女的傻气,和刚刚的拽姐大佬对比起来有种强烈的反差萌。
江秋念叫住了他按开始游戏键的手说,“哥,带上我啊!”
“你星星够?”他不屑地笑了笑后问道。
“王者三十星。够?不够管够!五十星、五十二星……”她自信地答道。
桑稚语:“你哪来那么多帐号?”
她很利索地说了出来:“渔民专属补贴。”
桑稚语:“……”
你这鱼养的够犀利。
“哥,你等着哈!俩分钟。”说罢她分屏到了聊天软件。
备注刺眼得很:一号、二号……三十号。
桑稚语:“……”
只见她慢悠悠地回忆是哪一号,和桑稚语一样,整个寻找的过程都是哼着完全跑调的《日不落》度过。
“……”
桑稚语还暗暗感叹道:“嗯,我更胜一筹。”
从哪来的优越感?
“找到了。”她面露喜色地朝桑稚语比了个“嘘”的手势。
桑稚语:“……”
到底是自己妹妹,还得自己宠着。
她点开聊天框,按住了语音键。硬是在自己亲哥面前当了回“夹子”。
“在吗,阿笙哥哥。”江秋念掐着鼻子道。
桑稚语:“……”
此时屏幕上马上也回了一条语音。
“我靠,秋念你没搞错吧!亲闺蜜也钓?”一条尴尬的公鸭女嗓音蹦了出来。
江秋念:“……”
桑稚语简直不忍直视:“特么还打不打?”
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声源来自江秋念的手机。上面大写个十三号。
江秋念:“啊对对对,就他。”说罢她又朝桑稚语比了个“嘘”。
桑稚语:“……”
“喂?念念?”
“嗯,在的。”
对方用着极具磁性的气泡音跟江秋念对话。
“嗯,晚安。”
“啵唧”一声,手机另一头给了个深情的吻。
桑稚语:“……”
江秋念敷衍的吻了一下,刚刚的对话让她喝了足足一个大庆油田般油腻。
“……”
随着最后一个晚安吻,对话终于结束了。
江秋念干呕了一下。飞快地变脸跟桑稚语比了个ok的手势。
他顿了顿,终是从油田里摆脱出来了。
“……”
“喂,哥。你玩啥?”她一边登着王者五十三星的号子一边问他。
桑稚语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不知道,看阵容。”
“哦,那我玩打野。”她打开三排把桑稚语邀了进来。
桑稚语:“……”
“哥,你看!”说罢她拿了露娜,发着十三号的战绩和国标。
“……”
“你……会?”他邹了邹眉问道,开始有点后怕。
“不会。”她答得干脆利落。
桑稚语:“……”
这把游戏桑稚语打得憋屈极了,既要告诉那“国服露娜”怎么玩,还要开语音问候垃圾队友全家。
随着一声“defeat”和响亮的爆炸声,他不耐烦地把手机丢到一旁。
江秋念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英雄技能属性面板。
“哎,哥。原来她是女的!”她看着上局的一杠十二杠五自信地念道。
桑稚语:“……”
翻属性和人家性别有什么关系?
他傻眼了,夺过她的手机看了看露娜的战力分。
“……”
他捏了捏鼻嫌弃地看着她。
桑稚语:“你的小男朋友心真大……”
江秋念一脸认真的研究着,没搭理他。
右上角的信封突然冒出个大红点,她疑惑地问那是什么。
桑稚语生无可恋。
但愿你永远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靠,不会是有人给我点赞吧!”江秋念还傻乎乎的痴笑了一声。
桑稚语:“……”
赞你星星多的能当散财童子?
她继续又说:“哥,我是不是有当野王的天赋啊!?”
的确有当野“亡”的天赋。
桑稚语无言以对,撑着头揉了揉太阳穴。
趁着天没全黑,被江秋念这个憨包整无语了的他走去公园散心。
风有些清,抚着寂的夜,白衣的一角随之抖动。
稚童的欢笑声纯粹地回荡着,滑梯的方框下堆着沙玩着过家家。
他一屁股坐到公椅上,仰着头。
月亮半挂着,太阳没全落,零碎的光洒下来,涂在水面上反着光。
“大哥哥,我……”一个小女孩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扯了扯他的衣角,“想请你和我们一起玩游戏。”
那有些散漫的黑眸被一双楚得可怜的杏眼如胶似的对望上。
她语气有些甜糯:“可以吗?”
他眉一挑:“不可以。”
小女孩:“……”
“哦……”她说。
桑稚语长舒一口气,没过几分钟她又跑了过来,“哥哥。”
他邹了邹眉:“又怎么了?”
语气有些不耐烦。
心说这不比江秋念还要烦?
小姑娘豆粒大的眼泪滚了出来,脸上粉扑扑的俏皮和动人。
桑稚语不知所措起来:“喂!别说是我把你弄哭的啊!”
哪有这样哄人的?
她哭得更肆意了些,不停地抽泣着:“我、我想吃糖……”
“巧克力吃不吃?”他问。
她连忙擦了擦嘴边的咸泪,伸出白胖的小手。
桑稚语:“……”
“陌生人给的,不怕有毒?”他说。
她摇了摇头:“你当不了坏人。”
他嗤笑一声:“为什么啊!小赖皮。”
她从他手里拿了把巧克力,撕开包装纸就往嘴里塞,咔嚓咔嚓的作响。
她一脸满足:“当坏人要有脑子。”
“……”
他赖皮似的伸手:“把糖还我。”
小姑娘连连摇头,将巧克力全吃进嘴里。
桑稚语微勾起唇角:“刚刚为什么哭啊?”
她委屈地指了指那片空地,现已经黑抹得已不清。
他轻叹了声。
她又扯了扯桑稚语的衣角:“哥哥,我想吃冰激凌。”
他悠悠地把手放在脑后:“没钱!”
“……”
风窸窣着,闷热的空气里夹着冰激凌的香草味。
蝉声了了。
女孩吃着冰激凌,嘴边白丝丝的奶油一点点的融化。
她大咬了一口冰激凌:“哥哥,你有讨厌的人吗?”
小孩子无意的一句话倒是把他问到了。
有的,他记得很清楚。
不是蛮横无脑的憨包江秋念。
也不是无处不在抓他迟到千万次的刘主任。
是个小孩,介于喜欢又讨厌间的小孩。
但还是讨厌多一点。
少年依稀记得……
那年雪覆了一片的银白,约是寒冬,少年的脸被刮出一些可爱的粉嫩。
“耗汁!”他大喊一声。
郝力友笨拙地回头,表情呆呆的。
雪球在他身上炸开,他哂笑一声。
呆帅呆帅的。
他随手抓了把雪往桑稚语身上扔去。
“……”
郝力友半跪在雪墩上,累得气喘吁吁。雪花盖在发丝上,变得湿漉。
桑稚语稚嫩的脸上全是朝气和活力,他抖了抖头发:“耗汁,李真弱。”
郝力友抓了抓头,溜圆的瞳里是一片纯白的雪景和一个干净澄澈的少年。
儿时的桑稚语长得又奶又可爱,讨人喜欢。更讨这只小耗汁的喜欢,郝力友耳根子有些红了。
融白的雪已停,滑梯下,少年瞳黑深邃,肤如酸奶的冰丝白,五官说不上来的好看。
雪景衬着,脸上透出露骨的寒意和肆意孤僻的厌世感。
桑稚语被吸引地往前凑了几步。郝力友像个小跟班一样保护着自己的“小女朋友”。
桑稚语邹着眉,没好意地说:“喂!丑八怪,你是谁啊!?”
他没说话。
桑稚语小朋友被气恼火了,鼓起腮帮子:“喂!大傻叽,我跟你说话呢!”
“大傻子”依旧没反应。
“……”
他冲上去抓起他手中的书。
手忽的被他擒住,抓得很疼,手上的书被他冷冷地抽走,人也被甩了出去。
桑稚语狼狈地瘫坐在雪地上,很凉。一种羞辱感和胜负欲随怒火上涌,从前他单挑就没输过。
怎么能,怎么能输在一个傻叽手里!?
他冲去,又被他跟拎小鸡似的丢了出去。
“……”
见架势,郝力友冲上去就是挠人,雪墩一个绊子,他成了最坚强的炮灰
。
桑小孩急得哭出来,他打不过,第一次输在一个傻叽手里,莫名的站在雪地里抽泣着。
郝力友爬起来,和一双威慑力十足的眼对上。
“……”
他又把脸塞回雪印里,拖着脸往边上挪了挪。
《识趣》
桑稚语眼前被泪沾的一片模糊,只是隐约有个比他高了个头的人影走近,那人在他的面前顿了几秒,有些不确信地把手搭在他的头上摸了摸。
桑稚语的心跳似是漏了一拍。
架打输了还被人、被人摸了头?!
尊严全无。
他哭的越起劲起来,头上的手有些温热,贴在发上,很舒服。
桑稚语想踹一脚,可从他身上散出来的香味太清甜温涩,是稚小孩喜欢的甜西柚味,他腿莫名的发软。
他没有抵触,像只可爱的小猫,记得他,好烦他,又讨厌般的喜欢他……
桑稚语挣得回过神来,身边的小赖皮早就走了。
只剩一张字条欲飘起来:哥哥,谢谢你的冰激凌。下次邀请你来我家玩。——路筱笙。
桑稚语嗤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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