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姜予伸出的手慢了一步, 没有来得及阻止裴枭白“积极自爆”。
“什么?谁做饭??”
宋菲菲乍一听抓错了重点,只惊讶地提高了音调, 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裴枭白做饭?”
裴枭白居然会做饭?
之前没听小道消息报道过这件事啊!
宋菲菲默默地扭脸看向姜予, 在得到姜予点头动作回应后,深深吸了一口,立刻迫不及待地坚定喊了一声:“吃!”
当然要吃!
这么难得的机会, 这可是裴枭白亲手做的饭菜, 宋菲菲不动声色地偏头,从裴枭白肩侧的空隙处望向餐桌。
清炒的蒜蓉油麦菜,糖醋汁液粘稠晶亮,松仁玉米奶黄色淋了化开的芝士……
“这么丰盛呀!”
她脱口而出,望着裴枭白的眼神多了一点崇拜。
然而宋菲菲的夸赞并不是裴枭白想要得到的反应, 他的眉间微微皱着, 又状似不经意地开了口。
“还好吧。”
他语调矜持,咬字既紧又慢,像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话语塞到听者的耳朵里,“毕竟家里是两个人住, 要多做一些。”
说完, 他又当着宋菲菲和谢昭的面, 将话题抛给了姜予, 反问道:“是吧?小予”
“……”
每次都在其他人在的场合获得限定“小予”称呼的姜予眉梢一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干脆闭紧了唇,不讲话了。
站在最后方的谢昭冷溏淉篜里不丁地哼了一声, 灵光一闪, 宋菲菲也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什么住一起?
谁和谁住一起了?
裴枭白现在和小予住一起了!
她先是回头看了眼谢昭, 视线恍恍惚惚, 见谢昭似乎没有像她一样那么大的反应,惊声问道:“你这什么表情?”
“……该不会这事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宋菲菲一个箭步冲到姜予面前,睁着一双大眼睛想从姜予那里得到个答案,模样可怜巴巴。
姜予也不知道为什么谢昭没有表露出疑惑震惊的神色,他其实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
好奇怪。
而且谢昭和裴枭白之间的相处态度真的改变了许多,刚才他还看见两个人相互淡淡地点头打了个招呼。
总觉得现实情况有点割裂,姜予拧起的眉间一直没有放开。
最终,见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给了自己这个“房主”,姜予只得无奈地和宋菲菲解释了一下,略过了部分细节。
“没有,其实裴枭白他……刚搬来不久。这件事记得帮我保密。”
表情认真地叮嘱完谢昭和宋菲菲,见谢昭颔首同意,又看到宋菲菲因为得知了一个惊天秘密而骤然亮起来的双眼,姜予的话语一顿。
正心想着要不要转移一下话题,裴枭白却迈步走到了他的身边,垂首将刚刚被迸溅到的手背抬了起来,低声说了一句,“疼。”
姜予的思维瞬间被打断了。
“你们俩个自己拿碗筷添饭,不用等我们了。”
他朝着宋菲菲和谢昭短声喊完,便拉着裴枭白的手臂走向卧室,身后的人黏黏糊糊地贴的他很紧,始终只保持落后半步的距离。
烫伤药膏最终在另一个抽屉内找到了。
重新翻看裴枭白的手背,蜜色肌肤上的红痕并不明显,也没有肿胀和破裂伤口。
然而姜予刚一疑惑地歪头,眼前的裴枭白立刻低声从齿间挤出痛呼,额上也冒出了细汗。
刚刚对方和宋菲菲握手的时候还没这么夸张呢。怎么这么一小会儿,反而还痛的厉害了?
姜予不解地将药膏细细地涂抹在裴枭白的手背上。
看不出被烫到的地方在哪里,他只得大范围将乳白的药霜被慢慢揉开,化成了一层透明的保护膜。
“还疼?”
掀起眼皮从低处看裴枭白,姜予小声问道。
裴枭白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眼尾上勾,墨色暗沉的瞳孔中央散着一点星亮,星点光亮很小,姜予从那点光亮里看见了满满的自己。
未等裴枭白回复,他的呼吸尾音一拐,重新埋下头去,自语道:“……包一下吧。”
折射着微光的药膏薄膜很容易被蹭掉,翻找出柔软透气的纱布薄薄地包了一层,姜予在纱布尾端扎了个小小的蝴蝶结,竖在裴枭白的手背上。
好了。
他看着两根竖起来像兔子耳朵一样的装饰结,莫名笑了笑。
半蹲在裴枭白面前久了,姜予猛然起身时视野瞬间一黑,身体也陷入了摇摇欲坠的失重境地。
他睁着失去焦距的双眸,右手下意识地在身边抓了一下,碰触到了什么东西,便立刻死死地将它抓在掌心,下颌也微抖地扬了起来。
羊绒柔软,人体温热结实的触感。
“别担心。”
耳边的低沉嗓音也紧跟着压了下来,附在他的耳边。
裴枭白似乎并不知道他的异常,只以为他是在他的“伤势”,便顺着他的抓握松松地揽上了他的腰,下巴也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裴枭白在拥抱他,臂环着臂,姜予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的侧脸擦过他的脸颊,微弓的背脊顺着弧度向下。
他凝在半空中的虚无目光慢慢泛起了彩色的碎片,此后,原木的暖黄,乳白的墙终于回到了视线中。
能够感受到耳边细碎黑发扫过耳廓脸颊的酥痒,姜予上下唇一碰,鬼使神差地偏头嗅了嗅裴枭白的脖颈。
他预想中裴枭白衣领处可能沾染上的黑朗姆酒味信息素完全消失了。
是用了清新除味剂吗?
姜予胡思乱想,心中琢磨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他对此提出了抗议,拒绝再和裴枭白交换衣物,也严禁对方再将信息素气味染在他的屋里。
他又偷偷嗅了几下,自己的后颈腺体也开始发麻发痒。
姜予的思绪又开始绕圈圈,暗想身体靠着裴枭白还挺舒服的,对方站的很稳,肩膀也宽阔结实,两人身高相近,无论是下颌还是额头压上去都很合适。
这个姿势也很适合接吻,稍稍偏一点脸便能亲上去,还能捏着下巴或者从后面抓紧后脑勺的头发,就连咬腺体都很方便……
姜予嗓间喉结微动,视线也飘飘乎地垂了下来。
他还没有来得及将自己的想法整理清楚,目光一触到前方,却发现卧室的房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条缝隙。
两小张半脸拥挤着贴在一起,努力都想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一点,两双冒着幽幽火光的眸子直勾勾地往里盯。
姜予面上放松的神色骤然僵硬,手上也突然用了劲将裴枭白一把推开。
宋菲菲和谢昭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慌张什么,姜予咬着牙,心中怒声道:“他没听到声响就算了,怎么连裴枭白这么大一个健康完整的Alpha也没有听到?”
用眼神示意对方向后看,姜予只差自己明了暗示裴枭白了。
但裴枭白不太灵光的毛病早不犯晚不犯,偏偏这时候眼睛耳朵都蒙住了,脑袋也成了一块实心的木头,磨蹭了半天都不愿意松手。
门外相互挤推对方的谢昭和宋菲菲终于“咣几”一声踩空了,双双一前一后栽了进来,向前冲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型。
宋菲菲第一时间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急忙下意识地睁着眼睛说胡话,“……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啊!”
她的音调逐渐弱了下来,后退了一步,视线左飘右飘,最后还是晃回了姜予和裴枭白的身上。
谢昭倒是表情彻底垮了,摘下眼镜粗鲁地抹了一把脸,唇角绷直拉平像一条笔直的细线。
裴枭白像是终于发现了“偷窥”的宋菲菲和谢昭,仓促地松开了手,眉眼间也立刻挂上了肉眼可见的慌乱和心虚。
“……”
倒也不必一副他们两个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的模样吧。
姜予难以言喻地看了眼裴枭白越描越黑,越描越乱的神色,烦躁地抓了抓炸起来的卷发尾端。
“我们……”他欲开口解释。
不知道自己要解释什么,姜予的话卡住了,蹙眉想了半天,又觉得好似没什么需要解释的。
谢昭及时为他解了难。
对方努力摆一副正经神色,说已经摆好了碗筷就等他和裴枭白两人过来了,又指挥宋菲菲先和姜予一起过去。
要是平日里谢昭敢和宋菲菲这种语气态度说话,两人早就打起来了,然而今日,宋菲菲却奇妙地和谢昭站到了统一战线上。
被推着背往前走,姜予忍不住回头望去,却见谢昭和裴枭白也正看着他离开,又在下一秒,谢昭推了推眼镜,“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那是他的卧室!
谢昭和裴枭白到底搞没搞清楚!
暗自在心底狠狠吐槽了一番,姜予只觉得莫名其妙。
但他扭过脸来,对上宋菲菲发亮锃亮的双目,虽然对方始终未开口,只是脸上挂着令他毛骨悚然的笑容。
姜予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太妙了。
“小予。”
半晌,宋菲菲终于收敛了笑容,揉了揉被笑僵了的脸。
“Alpha很危险。”
她语重心长道:“你是不是忘记我和谢昭之前嘱咐你的话了。”
危险不到哪里去吧……
姜予心中默默接话。
“唉,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宋菲菲自言自语道:“……真想不到呀,真想不到。”
“想不到什么?”姜予忍不住发问。
“没什么。”宋菲菲看了姜予,幽幽地回答:“毕竟是小予,好像也不奇怪了。”
说来说去什么也听懂,耳边还响着宋菲菲左一声叹气,右一声唏嘘,偶尔还低声不知道在说谁的“Alpha啊,果真都是些表里不一的家伙。”
连带着把自己都一起“骂”上了,姜予只得把打破诡异氛围的希望放到了尚未出来的谢昭和裴枭白身上。
谢昭和裴枭白也没有单独在他的卧室里带很久,几声嘈杂地模糊高音调后便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谢昭的脸黑透了,连带着看姜予时都只是冷哼了一声,愤愤地挪开了视线。
裴枭白神色淡淡地抢先一步坐到了姜予身边的空位上。
食不下咽,捧着白米饭干扒拉地小半碗的姜予彻底没了吃饭的心情,视线小心地在周围三人脸上来回挪动。
被食物分了心的宋菲菲停止了长吁短叹,筷子叨的冒出了残影。谢昭没什么胃口,一粒米一粒米的夹进嘴里,冷着一张脸紧盯着……裴枭白。
顺着谢昭的视线看向裴枭白,他只见对方用包着好笑纱布的右手颤颤巍巍地夹了一筷子糖醋鱼,刚夹起又不小心掉回了盘子里。
这么严重吗?
姜予抿了抿唇,挑了鱼腹上几块嫩白的肉,沾了料汁夹到裴枭白的碗里,又拨了点其它的菜进去。
“对了,他的手刚刚烫到了。”
做完这些,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前有两个现成的医生,姜予含含糊糊地抬眼,问两人:“一会能帮他看看吗?”
谢昭又是一声冷笑。
宋菲菲这回倒是吃人嘴短了,干脆地应了下来,但她的视线往裴枭白手上的轻薄纱布伤口处扫了一圈,皱了皱眉。
她的记忆力向来很好,刚刚裴枭白和她握手时便伸的右手,手背处只有几点溅的微红,根本算不得是什么大事。
宋菲菲的脑筋一转,看到裴枭白矜矜业业地手抖,姜予便侧身过去帮他挑了一下鱼刺,也如谢昭一般发出了一声冷哼。
好家伙。
偶像形象彻底破灭了!
Alpha果真很危险,宋菲菲郑重地点头为他们的嘱咐事项点了个赞。
一顿饭便在诡异又沉默的氛围中吃完了,饭菜很香,但姜予吃的味如嚼蜡。
饭后。
宋菲菲去了卧室帮忙看裴枭白的伤处,姜予正欲跟过去时,半路上被谢昭拦了下来。
面前的谢昭比在医院时面色更为凝重,似乎是想要开口询问他一些事情,但最终只是连着探了好几声气。
“也行吧。”
他颓废地说道,“……我早有预感了。”
哪会有一个Alpha会为了另一个Alpha做到如此地步的?
连着短时间被催发了两次易感期,十天内抽了四次小剂量血样,最后结果倒也真是堪称奇迹了。
裴枭白那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奇妙感应竟然真的成为了唯一能够应用的极高融合度药物。
谢昭的话涌在唇边,看着面前姜予懵懵的神色,又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只含糊地暗示道:“你血液里逸散的信息素气味,容易让Alpha失控,所以……”
保护好自己。
谢昭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话头蛇尾的一番话,姜予更听不懂了,茫然地看着谢昭。
总不能点名道谢指着裴枭白的鼻子对姜予说“小心他咬你”的谢昭涨红了脸,干脆闭上了嘴不说话了。
“吱——”的一声。
宋菲菲也看完了裴枭白的烫伤,嘴唇一扁,口中小声嘟囔着什么话,在姜予靠近询问她结果时,满脸心虚,匆匆说了句“再养几天吧。”
天地良心。
她才不是为了得到裴枭白口中承诺的QK经济娱乐公司其他一线当红偶像全套签名写真册而出卖朋友的人。
但那可是QK经济娱乐公司其他一线当红偶像全套签名写真册啊!
对不起了小予。
不想再面对良心的谴责,宋菲菲一把拉上面上写满了“真的吗?我不信”的谢昭,两人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便匆匆走了。
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忽地来忽地去。
“莫名其妙。”
姜予小声地念叨了一句,转身见裴枭白手上的纱布已经换成了一种专业的包扎样式,松了口气。
养几天的话大概只是行动不便,没有伤筋动骨留疤都是好事。
再次安慰了裴枭白几句,本想着打听一下刚刚谢昭都和裴枭白说了些什么,但想着谢昭和裴枭白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姜予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回了卧室,关上了房门,独自一人坐到了电脑桌前。
点亮手机屏幕,显示了几条未读的微信信息,来自[乔森]和[安成]。
乔森几乎是每日都会和他交流一番,大部分时间他们的话题都聚焦在裴枭白身上。
但有时乔森也会问他愿不愿在联赛结束后签约他们的经济公司,专门主攻机甲解说直播领域。
虽然短时间内有了目标和方向,但对于自己人生长时间的规划,姜予希望能有更多时间慎重考虑,便一直没有答应。
这次乔森发来消息是希望他能帮忙在裴枭白面前提一嘴裴枭白往后的工作安排的。
大概在联赛结束后,便是段导新作的试镜时间了,堆积的好多广告和代言也都在排着队后面等着呢……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乔森要和他说这些,姜予还是很认真地看完了乔森连篇的呜呼哀求。
大概是之前太累了,难得有些休息时间?
想起之前的看到的介绍中裴枭白长年日夜颠倒,工作连轴转,姜予的指尖一顿。
工作的事情……他还是不太好插手。
要是误了裴枭白的前程就糟糕了。
想到这里,他最终还是应下了乔森的请求。
[姜予:好,我会转告他的。]
解决了一人还有一人。
刚刚餐桌上安成便发来了消息,但姜予只是看见了来信的名称便匆匆熄灭了屏幕,这时才终于抽出空来回复。
对方说他也在A市,想问姜予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吃顿便饭,见一面?
大概是知道只这一句话肯定会被姜予拒绝,他在下方补充。
[安成:下一轮是团队赛,五人一个小队,我有些特殊消息来源,不想为云楷考虑考虑吗?]
……为了云楷。
姜予指尖的打字一转。
[姜予:好,那就按你的时间来吧。]
想着既然线上拒绝不成,那就只能线下当面表明自己的态度了,虽然这样有点不仅情面,但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姜予默默叹了口气,为自己鼓了鼓劲。
即便是放假的第一天,云楷也没有休息,在收到对方发来的几个模拟对战视频后,姜予也没有按想象中过上咸鱼悠闲生活。
花费了大量时间录制完讲解分析视频,又分别延展出数种对战方案后,夜色已经暗沉。
晚餐只简单地吃了一点炒饭,中途裴枭白进来过几次,见他忙的焦头烂额,放了东西便很快出去了。
直到晚上十点,再次端了热好的汤药进来的裴枭白终于强行关掉了姜予的电脑,冷着脸看他灌完了一大碗新配的汁液。
他的“过敏”已经好了,这次的借口是“安神”。
谢昭新开的方子更苦更涩了,就连裴枭白塞进来的酒心巧克力球乍一尝都没了味道。
被急匆匆督促着刷牙洗脸,眨眼间被塞进了换了新的四件套的床上,没有来得及睡午觉的沉沉困意终于漫了上来。
知晓对方会一如往常一样帮他关灯关门然后离开,姜予模模糊糊地侧脸对裴枭白说了一声“晚安。”
可出乎意料的,裴枭白并没有走。
许久,觉得白炽灯太过刺眼的姜予眯着眼,裴枭白半蹲了下来,低声在他的耳边说“……客卧睡不了了。”
对方刚才整理客卧床榻时不小心打翻了放在床头的水杯,褥垫全湿透了,潮乎乎的暂时干不了,也没有能换洗的床垫被套。
沉默了一会儿,裴枭白又包含暗示意味地哑声私语:“书房的床套早上洗了,现在还没干。沙发太小了,我的腿伸不开。”
姜予骤然清醒了许多,手一撑,坐了起来。
什么意思?
怎么这么巧?
而且,沙发小?他们之前在酒店时候裴枭白不就是睡的沙发吗?那时候也没没见裴枭白嫌沙发小啊?
他浅浅地打了个哈欠,含着鼻音嗡声道:“你可以睡地板。”
凑合凑合一晚上,明天床垫被褥就会干了,姜予话语间的意思显而易见。
裴枭白半侧张埋在阴影中的脸瞬间暗了下去,半晌,又深深吸了口气,眉目拧着抬起了自己“受伤”的手背。
“……疼。”他长睫垂着,掩住双眸情绪,短促地喊痛。
睡地板到底和手背受伤有什么关系啊?手背受伤就不能睡地板了?
怎么也搞不清这其中的逻辑,又被翻腾的睡意折磨的不上不下,姜予半阖着眼,身子晃了晃,栽回了床上。
身子挪啊挪,让出了大床空的半边,姜予闷声含糊着:“就一晚上。”
裴枭白是为了给他做饭才受伤的,算了,反正就一个晚上而已,让他临时躺躺也没什么。
身体逐渐松弛下来,他补了一句,“不许脱衣服。”
裴枭白这家伙裸。睡的习惯今晚可不行,他可不想半夜翻身摸到什么不该摸的东西。
嘱咐完了所有的事情,姜予的头一歪,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响的很快,大灯“啪”地一声按灭了。
他的暖黄色床头灯没有开,但耳边隐约能够听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姜予的眼皮颤了颤,背对着裴枭白将自己蜷缩了起来。
他喜欢这个睡姿,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然而今晚被子被分了一般出去,总是难免碰触到对方的肩肘、腰腹、和大小腿。
好像很暖和,比自己一个人睡的时候更暖和。
原以为床上多了一个人会很不适应,难以入眠,但姜予的呼吸很快便陷入了深深的绵长中。
像是冬日蜷缩在母熊怀中的安全感满格的幼崽,在洞外大雪纷飞中,安静又沉稳地睡着了。
他将自己窝成了一个球。
但渐渐的,腰上被缓缓拉扯着向后,蜷缩在肢体也舒展开来,背后空出的一截间隙被填满了,坚实宽阔的前。胸抵了上来。
裴枭白一埋首便能碰触到姜予后颈的腺体。
只有他能够感应到的,无时无刻不飘散在姜予身边的白玉兰花香落入了他的怀里,比真实的装饰花束更加淡雅香甜,也远比姜予故意喷洒的香水真实可触。
他唇齿间的Alpha尖牙悄悄的,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压在姜予后颈肌肤上,又想狠狠咬下去,又反复地舔着尖牙咽着口水。
眼睛都憋红了,使劲嗅着催。情一般的花香,他收紧了手臂,只觉得这场折磨既甜蜜又痛苦。
来日方长。
裴枭白在心底轻声告诉自己,这一咬,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他一定会被姜予赶出去的。
该想个什么法子让自己永远留在这张床上。
想起自己偶然在餐桌上瞥到的安成发来的信息,虽然姜予当时并没有回复,但里面到底是些什么内容……
裴枭白幽暗的眸子在黑暗之中熠熠发光。
作者有话说:
休息了两天,码字状态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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