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在突发的紧急事态下,  姜予根本来不及思考为何裴枭白会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外,为何做出超乎他意料之外的亲密动作,  又为何埋在他的颈边隐秘地落泪。

  他在嗅到浅淡的,  不属于自己的信息素气味时,脑海里忽地空白一片。

  姜予懵了。

  他甚至下意识地吸了一大口浓烈的黑朗姆酒信息素,极富攻击性的信息素涌入鼻腔,  令他猛地打了个寒颤。

  就像宋菲菲曾经说过的,  Alpha会异常反感同性的信息素。

  大概是因为姜予的腺体仍处于损毁的异变状态,所以并没有对另一位Alpha的信息素入侵做出反应。

  姜予只觉得这个气味太冲了,烧的人头晕目眩,浑身发软。

  在信息素由浅淡逐渐变得浓郁的过程中。

  姜予身体僵直地反抱着裴枭白,忽地想起他正在裴枭白面前假装自己是一个“正常的Alpha”。

  这意味着他必须对同性Alpha裴枭白外溢的信息素做出剧烈的厌恶反应。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被对方紧紧抱在怀里,  任由裴枭白的信息素沾满他全身上下。

  姜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裴枭白

  他连连后退,捏紧鼻翼,确保自己面上流露出对对方信息素的反感,  闷声闷气地抱怨指责了几句,  抬手在面前挥了挥,  想尽快驱散掉裴枭白信息素的气味。

  这一副逃难般避之不及的姿态应该够逼真了吧?

  姜予悄悄心想。

  他紧捏鼻翼的手抬了点高度,  甚至眉眼间的烦躁愈加明显,在想要不要假装干呕反胃,让所有表现更加真实可信。

  姜予卖力表演之时,小心地分出一点去瞥裴枭白的面色。                        

                            

  对方依然保持着拥抱他时双臂悬空的姿态,  细碎的短发遮住了闪着细亮光点的双眸,  抬眼望了过来。

  他的右侧脸颊,  早已干涸的泪痕微不可见,  滴落在姜予颈窝的眼泪就像是不等验证的一场幻觉。

  姜予忽地觉得自己在裴枭白面前毫无遮掩。

  所有的表演都太过拙劣。

  他更加快速地往后撤,几近慌乱地差点撞到一旁的家具上。

  而眼前人终于动了,上前将他捞了一把,没有让姜予踩空摔倒,胳膊肘处狠狠地撞到了拐角尖端处,发出了一声满是痛意的闷哼。

  听声音就觉得好疼!

  姜予的夸张排斥表情僵硬地挂在脸上。

  裴枭白则侧身微微弓腰,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捂住了自己脖颈后的腺体,指节因用力按压而发白。

  腺体如此脆弱敏感的部位,重压带来的疼痛更甚于被撞击的臂骨,令他瞬间就白了脸。

  “……我不是故意的。”

  许久,裴枭白才咬着牙,声音低哑,“我只是、有点控制不了……”

  Alpha的天性就是为了Omega而倾倒。

  可这里没有Omega,只有一个连信息素都消失了的Alpha,对方不会因为他的信息素而感到欢愉灼热,也不会因为结合而陷入狂热。

  这一切都没有办法阻止裴枭白抱紧对方削瘦腰肢,在心疼、自责、后悔等诸多汹涌情感将他吞噬殆尽时,心底闪过的微妙迤逦念头。

  他在违背基因的本能,无视Alpha忠于Omega的天性,真正作为“裴枭白”一人,对他认定的心上人,渴求追逐对方带来的欲望。

  姜予不明白裴枭白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这种极小概率的信息素外溢事件对Alpha来说很常见。                        

                            

  与易感期和猛烈爆发的信息素失控事件都不同,甚至不必使用抑制剂,只需要给Alpha一个单独的私人空间,不出几分钟,外溢的信息素便会自然消退。

  可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姜予有些惊愕地见眼前人用蛮力给自己的腺体带来疼痛,以此来快速镇压外溢的信息素。

  裴枭白……他真的疯了吧!

  怎么会有人这样对自己的腺体?

  姜予下意识地上前,抓紧了裴枭白的手臂,连自己要做出一副排斥对方气味的模样都抛在脑后,五指牢牢收拢。

  厚重浓烈的黑朗姆酒气味信息素忽地消散了。

  可姜予还是浑身不自在,觉得裴枭白的信息素依然紧紧纠缠在他的身上,萦绕在他的鼻尖,挥之不去。

  他悻悻地松开了手掌,决定让这件事情快点过去,心中为“裴枭白”到底有没有注意到他后面的异常”而忐忑不安。

  对方大概是没有留意到这一点,只深沉地盯着他,细挑的眼尾莫名染了点绯红艳色。

  在姜予不知所措地目光下,裴枭白镇定地截断了姜予后缩手掌的退路,圈住他的细腕,重新抱了上来。

  “……现在没有味道了。”

  埋首在姜予的颈窝,裴枭白的鼻尖贴着姜予脖颈露出来的一点肌肤,克制自己不要舔咬下去,低低哑声道:“可以抱。”    ?

  姜予彻底麻了。

  这不对劲。

  裴枭白他真的非常不对劲!

  是因为裴枭白信息素的缘故才不抱的吗,他一开始根本就不该被裴枭白抱到,明明连握手都很多余!

  更何况两个Alpha抱在一起也太奇怪了,同性有什么好抱的,硬邦邦的大男人,呼吸喷到肌肤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喂!离我远一点啊!”

  姜予耳尖都红透了,这还是他如此久以来第一次和其他人有亲密的“肌肤之亲”。

  对象居然是裴枭白这家伙,真是白瞎了!

  姜予一边粗声粗气地对裴枭白表达自己的不满,一边悄悄地在裴枭白手臂圈起来的怀抱内慢慢挪动,想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抽离出去。

  裴枭白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耳朵不好使,手上一点儿松开的动作也没有。

  然而下一刻。

  裴枭白忽地吐了口气,用力的双臂骤然松开,转身大步朝厨房走去。    ?

  姜予稍稍迷惑瞬间,泛酸的苦涩汤药味夹杂着一丝奇怪的味道,盈盈地飘过。

  他的药!

  他把厨房还在熬煮的汤药给忘了!

  完了,它该不会熬过头,糊了吧?

  姜予懊恼极了,愤愤将一切都怪到了裴枭白身上,如果不是对方无理取闹,非要贴在他身上抱那么久,他的药怎么会糊?

  他立刻抬脚跟在裴枭白的身后,匆匆奔向厨房。

  幸运的是,汤药没有糊。

  姜予踏入厨房时,裴枭白正背对着他,已经关上了灶台的火,戴着厚厚的隔热手套,将陶土砂锅放置在隔热垫上,单手掀开了盖子。

  滤网、陶瓷碗和真空罐就放在一旁。

  裴枭白大概是探了探汤药的量,稍一思索,侧身回头望他,淡淡问道:“是三顿的量?”

  一碗晚上现喝。

  剩下的存在真空罐中,明早和中午饭后加热后饮用。

  姜予下意识地轻声“嗯”了一句。

  裴枭白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厚厚的隔热手套竖在前胸,他认真地凝视了一会儿陶土砂锅,抿唇露出了一丝凝重,就像是在研究一本极为复杂的剧本,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将滤网固定在砂锅口,他捧着陶土砂锅,缓慢地将汤药倒入瓷碗中,裴枭白的双手很稳,瓷碗不多不少八分满。

  同样方法装满了真空罐,瓷碗里的汤药也由滚烫降到了适口的温度。

  姜予一直站在裴枭白的身后,双手交叉在前胸,探头张望。

  他觉得裴枭白这幅仿佛在对待工作的严肃模样有些好笑,微歪着头,两颊圆圆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猝不及防。

  捧起瓷碗,薄唇紧抿的裴枭白忽地回了头。

  四目相对。

  笑意还未来得及撤下,姜予瞬间转过身,同手同脚地走出了厨房。

  他猛地想起一件事情。

  熬煮的汤药没有糊已经用光了幸运的次数,可不幸的事情还在后面等待着他。

  他该怎么和裴枭白解释这件事情?

  姜予坐在沙发上,不自然地捏住睡衣的衣领后又松开,几次过后,顶着站立的裴枭白俯视的灼热视线,他将摆在面前的汤药一饮而尽。

  已经喝了很多次汤药的姜予已经习惯了口中的微酸苦涩味道,他捻去唇边挂着的残留药液,下垂的眼皮微微一颤。

  继酒店那次之后,他从未想过会再次被裴枭白撞到相同情况。

  姜予真的编不出来理由了,他只得保持沉默不语,并下定决定,无论裴枭白问他什么问题,他都不会回答。

  他不可能亲口在裴枭白面前承认他已经不如对方的事实。

  哪怕代价是两人逐渐在修复的关系重新降落至冰点,甚至直接断交,姜予想,他也会咬死“自己一切皆好”这个谎言。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转动着。

  寂静的室内,姜予虚弱地垂着头,微微蜷缩的指尖搭在沙发表面,无意识地划来划去。                        

                            

  他有些紧张地舔过下唇,克制住自己想要咳嗽的动作,明明刚喝下一大碗汤药,可嗓间干涩的痒意还是一点点爬了上来。

  “窸窣”的剥塑料声在姜予的面前响起。

  姜予有些慌乱地抬头,便见裴枭白单手撑着茶几,俯身越过两人之间的距离,将一颗圆球形状的黑色物体递到了他微张的唇边,抵了进去。

  黏腻的甜巧克力瞬间在他的味蕾上融化炸开,可可的微苦盖过草药的酸涩。

  姜予没有吃过这个口味的巧克力,这是裴枭白从兜内拿出来的。

  裴枭白怎么也开始随身带糖了?

  姜予齿间用力,“嘎嘣”一声咬了下去。

  甜巧克力不是实心的,薄薄的脆皮外壳瞬间被他咬碎,姜予忽地顿住了,表情怪异,喉结上下滑动。

  浓郁的甜酒液体没了脆皮外壳的包裹,争先恐后地喷涌,微弱的酒精气味一点点弥散出来。

  ——这是一颗酒心巧克力。

  姜予忍不住抬头望向裴枭白,瞪圆了眼睛,软软的卷毛已经完全干了,头顶一撮悄咪咪地背叛了他,直勾勾地翘着尾巴。

  他的表情太容易被人误会了。

  见到姜予露出如此神色,裴枭白本来舒展的眉间瞬间又皱了起来,冷声拒绝道:“只能吃一颗。”    ?

  裴枭白在说什么?

  裴枭白好像误会他的意思了,姜予心想。

  他只是觉得这个酒心巧克力味道好奇怪。

  尤其是在今晚还闻到了裴枭白的信息素,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这两个味道足足有八分相似。

  他还是比较喜欢纯巧克力的味道,主要是这个酒味会让他产生一些不太美妙的联想。                        

                            

  姜予的视线微妙地落在裴枭白脖颈侧方,再往后面一点,就是裴枭白的腺体。

  ——总之,很不美妙。

  姜予“嘎嘣嘎嘣”将脆皮和酒液嚼碎,混着咽了下去。

  他吃的干脆,可落在裴枭白眼里,又有了另一层意思解读。

  “晚上吃很多糖会长虫牙。”

  裴枭白认真地盯着姜予的双眸,很是认真的模样,耐心补充道:“你会变成豁牙子。”

  姜予的平淡表情瞬间破碎了。

  豁牙子?

  裴枭白刚刚是不是叫他豁牙子了?

  姜予舔掉最后一点酒心巧克力的碎屑,陡然冷笑了一下。

  虽然他现在身体有很多毛病,但牙大概还是很正常的,洁白整齐毫无蛀牙,智齿也早都拔掉了。

  虫牙?

  小孩子才会长虫牙!成年人才不需要叫这么幼稚的代称!

  见姜予笑了,裴枭白冷峻的脸色稍稍缓和,抿着唇犹豫了许久,还是又从兜里摸出一颗塑料包裹的小圆球,递给了姜予。

  “今天不可以吃。”

  他庄重严厉地要姜予摸着心口保证,“明天才可以拆开。”

  ……

  还是把我杀了吧,姜予麻木地接过了小圆球。

  下一秒,他便当着裴枭白的面嘎嘣嘎嘣地将小圆球嚼了个粉碎。

  姜予朝裴枭白投去“记仇,很记仇,非常记仇”的一瞥,咬着字道:“我才不是豁牙子。”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许久,在沉默中,姜予才正式意识到,他所担忧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这意味着汤药事件已经过去了。

  大概是裴枭白并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只以为他之前透露给乔森的“过敏”还没有好,所以依然在喝汤药调养吧。                        

                            

  过敏真是个万能的理由和借口!

  他还能用它一万年!

  姜予为自己的灵机一动小小骄傲了一番,唇角勾出一个小弧度。

  他的事情已经完全糊弄过去了。

  ……可裴枭白呢?

  姜予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十点四十分了,若是裴枭白没来,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已经睡熟了。

  将一旁的沙发抱枕捞了一个抱在怀里,姜予赤脚盘腿而坐,下巴搭在抱枕上端,眯着眼睛,闷声问道:“……你怎么会来?”

  网上裴枭白的事情都吵得闹翻了天。

  而事件中心主人公却毫无自觉地坐到他的身边,抬手朝他头顶摸去。

  姜予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地心想,肯定是在摸那撮翘起来的发尖。

  也不知道裴枭白到底有什么特殊癖好,居然每次都会被这点小东西吸引。

  他以前的头发虽然微卷,但却非常顺滑服帖。

  这撮翘起来的卷毛好像是一年前他卧床养伤时突然出现的,至今姜予也不知道是何故。

  裴枭白将卷毛压了压,然而它在指尖离开的瞬间,又重新跳了起来。

  他神色平淡,语气无所谓地回复姜予,“想早点回来。”

  有人想他早点回来,他就早点回来了。

  这个理由根本没有一点而说服力。

  姜予忍不住抿紧了嘴唇,瞪了一眼仍然对翘起的卷毛蠢蠢欲动的裴枭白。

  裴枭白难道不知道那个消息已经传遍了全网,很多人都在指责他耍大牌,戏耍媒体、不尊重工作人员吗。

  甚至如果不是他看了评论里其他人的解释,姜予心想,他差点都会怀疑自己,以为裴枭白真的是他们口中说的小人了。                        

                            

  或者……

  裴枭白就是因为看到了那些令人伤心的指责甚至辱骂言论,才会大晚上回到A市后不回家,也不去住酒店,径直独自过来找他?

  所以裴枭白才会失态地抱住他流泪,甚至因过大的情绪起伏而引起信息素外溢吗?

  姜予抱着抱枕的手一紧,悄悄瞥了眼裴枭白,对方已经转移了对他呆毛的注意力,半撑着头,视线下落。

  落到了他赤。裸的脚上。

  从棉质睡裤中探出一截的脚腕肌肤白的近乎透明,没有半点血色,依稀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蜿蜒。

  姜予默默地将抱枕下挪,将它们盖住了。

  因裴枭白到来和汤药惊吓事件而被强行压下的睡意,好像在酒心巧克力的微醺下,渐渐漫了上来。

  姜予眨动眼皮的速度和频率明显慢了很多,但还是努力睁开眼睛。

  他莫名觉得此时此刻的裴枭白的身边需要有人陪,就像当年冰原之上,他在寂静无声中等待着队友哪怕一声呻。吟或者闷哼。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用尽了此生全部的心血,虔诚地向上苍祈祷。

  可冰原下起了大雪,A市从未下过这么大的雪。

  他最终没有等到自己期望的回声。

  姜予慢吞吞的换了个姿势,疲倦地半靠着沙发背,整个人缩了起来。

  “……你知道吗,裴枭白。”

  他沉沉的,倦怠的,懒声偏头看向裴枭白,很努力地露出一个笑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谎言!

  都是谎言!

  姜予只听见自己平淡而冷静的话语,然而脑海里接连起伏的惊声尖叫截然相反,几乎要穿透他的耳膜。

  那个声音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悲鸣声,长久不息。                        

                            

  根本不会好起来!

  他这一生都将被困在冰原之中,没有一日得以安宁!

  姜予心想,裴枭白都能趴在他的肩膀处流泪了,那他红个眼眶,应该也没有那么丢脸吧?

  他微微抿唇,只见裴枭白下颌线绷紧,别开头,第一次避开了他的视线。

  看来那些人的言论真的对裴枭白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姜予的双眸失神片刻,恍惚间眨了眨。

  因为裴枭白他看起来那么悲伤。

  许久。

  裴枭白才深深地吸了口气,重新看向了姜予,坐姿笔直,脊骨笔挺,面色冷凝,眉宇坚定,然而他一开口,嗓音却夹杂着低哑哽咽。

  “是的。”他从嗓间挤出几个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裴枭白话音刚落,姜予脑海内的尖叫嘶吼终于停了下来。

  他想睡了。

  可裴枭白该怎么办呢?

  姜予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他抬眼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起身将抱枕放回原位,小幅度活动了一番筋骨。久久未活血的四肢注入缓缓流动的血液,泛起一阵阵如针刺般鼓胀麻木的酥痒。

  姜予面色镇定地站在原地,装作在整理沙发的模样,背对着裴枭白轻声温吞开口道,“今晚你可以睡在客卧。”

  “上次那件睡衣就放在柜子下面的第一层抽屉里。”

  他的小腿恢复了知觉,勉强可以迈动步伐,不会因为腿软而摔倒。

  姜予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待到门口处,他转过身,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对跟来的裴枭白说。

  他漫不经心地提了要求,“……住我家可不是免费的。”

  上次酒店收留裴枭白都是无偿的,他好亏,这次收点小小的费用就当分担一点房租。                        

                            

  裴枭白跟来的脚步停下了,双眸沉沉地盯着姜予,指尖已经探进了衣兜里,摸到了手机。

  他轻声“嗯”了一下,也没有问姜予开价多少,已然一副无论多少金额,他都能当场直接转账的模样。

  姜予还在算他的房租分摊下来大概是多少钱,心里得了个数,懒洋洋地对裴枭白伸出了一根手指。

  他真的快困的睁不开眼睛了,眼前视线朦胧,话语间也带上了厚重的鼻音。

  “一百块。”

  “立刻给我转钱,不许赖账。”

  裴枭白的指尖在距离手机屏幕一厘米处顿住了。

  一百?

  难道没有少几个零吗?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眸光复杂地抬眼望向姜予,又迅速垂下长睫掩住自己眼中的酸涩心疼。

  裴枭白的指尖在屏幕上滑了几下  ,熟练地输入了密码。

  姜予靠着门框,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等待着裴枭白的一百块钱到账。

  这还是他回到A市以来,靠自己赚到的第一笔钱,虽然数额很小,但绝对不能错过。

  下一刻,他的手机“嗡嗡”响了一声。

  一个橙黄色申请出现在他和裴枭白的对话框内。

  姜予垂着头,勉强睁大双眼,准备收完钱去睡觉时,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串奇怪的文字。

  以为自己眼花了,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

  可眼前的一幕。

  裴枭白给他送了一张无限额的亲属卡!

  瞬间睡意全无,姜予猛地直起了身子,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屏幕,确认不是自己看错了。

  而裴枭白脚步轻缓,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面前。

  裴枭白面色犹豫,似乎是想找一些委婉的话语,不要刺痛面前“贫穷”姜予脆弱的自尊心,“不要想那一百块了。”                        

                            

  对上了姜予满是震惊的双目,裴枭白沉声道:“姜予,以后有我养你。”

  作者有话说:

  作者欲言又止:虽然但是……姜小咪现在是国家养的猫!罐头冻干管饱,还有五险一金呢~

  配合榜单安排,明天(9号)的更新挪到晚十一点啦,但后天(10号)的更新还在零点或早九点哦!这章评论里会发80个小红包!谢谢理解!爱你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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