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晋江独家发表9
姜予收拾行李时接到了乔森打来的电话，对方对他收留了裴枭白一晚连声道谢，客气的不得了。
心中将裴枭白和乔森对比了一下，姜予对前者的好感度更高了。
“大概是有乔森在，不然依裴枭白的性子，哪能在娱乐圈吃的开？”他半阖双目，随意心想。
乔森说他们已经到达了拍摄地现场，裴枭白正在做妆容造型。
他之所以打电话过来，一是为了报平安，二则是无意间听到了早上发生的事情，特意替裴枭白道个歉。
姜予歪头将手机夹在肩头，手上动作不停，将换洗衣物塞到行李里。
不知是怎么回事，也许是通话失真，乔森的声音很是紧张磕绊，偶尔传来的两声笑声也非常尴尬。
“对了小予，上次电梯见面时，你的状态似乎不太对。”
电话中乔森忽地转了话题，“虽然alpha体质好，但大冬天天寒地冻寒风吹，也要注意身体。”
姜予的神色浅浅一顿，正起身子，想到了这个漏洞。
他和乔森遇见那两回，可不像在裴枭白面前强作正常。若是裴枭白和乔森聊起他，就能发现冲突违和之处……
但裴枭白怎么会和别人聊起他呢？
“是，你说的对。”
姜予沉默片刻，颇有些疲倦，哑声道：“前几天过敏了，起了一片红疹，喝药调了几天，已经好了，谢谢关心。”
用“过敏”这个理由填好窟窿，又给自己喝药的行为打了补丁，他悬起的心落了下来。
谁不过敏呢？再强健的alpha也会过敏的。
“哦哦，是过敏，已经好了。”
耳旁乔森的声音似乎松了口气，瞬间染上轻快愉悦，“那行，改天等枭白空了，你们要不要聚一聚？”
“听说你们挺久没见了，a市变化也大，枭白这些年四处跑的勤，角角落落都熟悉……”
姜予将耳边的手机拿离远一些，轻轻打了个哈欠。
“难道所有的经纪人都如此热心聒噪吗？”
他心中不解，乔森这股热烈的劲头，活像裴枭白没有朋友交际圈一样，逮着个能说得上话的就喜出望外。
艺人的职业性质本就特殊，裴枭白如今的身份，哪能如市场的大白菜一样，任他随意挑选揉捏？
更何况，他也没有打算和裴枭白重修“旧好”。
“……等有空吧。”姜予随意敷衍了两句，含糊其词，“下次，下次。”
他想挂电话了。
如果早知会被和裴枭白有关的事情似藤蔓一般紧紧缠绕上，姜予不会加上乔森的微信好友，不会将手机借给裴枭白打电话，甚至不会在寒冷的夜晚莫名其妙将裴枭白从大街上捡回来。
可惜没有如果，时光不可倒流，一切再也无法重新来过。
耳边乔森依然在喋喋不休，有意无意暗戳戳说起他似乎还没有加裴枭白的好友……
“……喂？”
姜予沉默片刻，慢吞吞地眨着眼睛，掩住通话孔，“喂？听得见吗？信号不太好，喂？”
他果断挂掉了电话。
杂志拍摄现场。
耳边传来“嘟——嘟——”的断音，乔森夸张的殷勤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
他捧着手机，颇有些可怜地将视线远远地落向远处。
裴枭白将为《时尚alpha装》拍摄最新的一期的封面和专访的内页。
摄影师娜岚是位女性alpha，脾气急性子爆，却具有极为敏锐的艺术洞察力，是自带时尚资源、背景市场，被各大顶尖国际奢侈品牌重金难求的天才摄影师。
她的拍摄风格极具攻击性，以郁沉黑暗系、性感狂野风情闻名。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掌镜技巧精湛纯熟、眼光老练挑剔的摄影师，现在却双目放光，混身冒着粉红泡泡，扭扭捏捏拽着衣角，不停朝着化妆室眺望。
一阵骚动之后。
做完造型，换好服饰的裴枭白从人群中走出。
长腿宽肩的标准衣架子，丝绸质地的墨黑色西装外套，紧致的胸肌线条隐约可见。
丝质顺滑的低领西装褪去正装性质，裸露的小片蜜色与绸缎般的墨黑色相互交融。
人类对于美的欣赏各不相同，此刻却在裴枭白的身上达成了惊人的一致，令人无法挪开眼眸。
“快拿纸来！有beta流鼻血了，纸在哪呢？”
“今晚做梦的素材有了啊！好想被他咬一口！”
“想闻一下裴枭白的信息素……谁懂？”
“嘿，巧了啊！我是omega我先上！
高高低低的惊呼声中，唯有乔森一片胆战心惊，捏紧了掌中的手机，微微吐了口气。
尽管面上看不出异常，但他实在太担忧裴枭白的状态了。
乔森脑海里还残留刚刚惊人一幕。
裴枭白面色灰暗惨败，直勾勾地盯着他，嘴唇嗫嚅着，似乎他只要再说出一个字，整个人就会被瞬间击溃破散。
枭白真的能如常完成工作吗？
乔森第一次从心里生出质疑和忐忑。
“很、很好！对！就是这样！”
一旁的娜岚脸涨的通红，难掩失态，许久才憋足一口气，惊声道：“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超出预期！”
裴枭白的脸出现在娜岚的镜头中。
蜜色肌肤被加深了一度，断眉气势凌然，碎发整齐地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更显的暗墨色眼眸分外深沉。
乔森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整个拍摄过程中裴枭白一如往日般配合，甚至因为郁沉的情绪格外符合拍摄的主题，引得娜岚连连称赞。
拍摄进展非常顺利。
只用了半天任务就全部完成了。
原以为今天要熬夜加班的员工们一一领取了乔森提前订好的奶茶，迫不及待地拍照片发朋友圈炫耀。
娜岚翻阅着相机里的原片。
与裴枭白的这次合作，几乎没有一张废片。
她灵感汹涌，每一张都发挥了最高的水平，甚至无需后期修图和调色，只与光线配合，原图直出便是神作。
娜岚最爱的一张，裴枭白的正脸毫无瑕疵，棱角分明，直视镜头，锋利坚韧的眸光穿越了时空，释放着alpha的特有雄性荷尔蒙。
拍摄结束后，明星和团队大多会浏览一下原片，剔除一些状态不佳或者表情崩坏的废图。
她正等着裴枭白一起过目时，却见对方似乎对成品如何并不关心，顶着妆造，未换着装，从中央聚光灯走出后，便冲着经纪人走了过去。
“大概是对自己的实力绝对自信吧。”娜岚心想。
实际情况。
裴枭白站在乔森的面前，在外人眼中，他面色冷峻严肃，郁色墨眸宛如风暴漩涡，一眼望不见底。
乔森转眸咳了几下，不敢与裴枭白对视。
他心底蓦然涌起了一阵既心虚又愧疚的无措感。
像极了看到自己养的那只大金毛，叼着饭盆蹲在厨房里，眼睁睁看着主人吃掉了一整锅香喷喷的肉排骨，却依然强睁着狗狗眼心怀期待，失落又可怜。
半晌，他顶不住压力了。
乔森干脆闭眼承认了错误，“是我乱猜测了，姜先生说是过敏起了红疹子。”
“他也已经不生气了。”
只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乔森犹豫了一下，摸出裴枭白暂存在他那里的手机，递了过去。
闻言。
裴枭白的情绪瞬时好了许多，阴鹜的眉眼恢复了往日的冷淡静默，他的长睫颤了颤，呼吸瞬时乱了方寸。
他解开密码点亮屏幕，点开了微信首页。
姜予依旧没有通过裴枭白的好友请求。
小玉在前台值班时，面前洒落的光亮突然被截断，朦胧的人影将她笼罩。
她抬起头，便见姜予恢复了初见的模样，大大的黑色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卷毛从线帽缝隙处顽强地钻出一缕，翘在耳旁。
姜予匆匆一瞥，垂着眼眸将磁卡推了过去，银灰色小行李箱立在他的腿旁。
“客人，要退房走了吗？”小玉接过磁卡，轻声问道。
她有些舍不得。
这位客人虽然言语表情不多，偶尔会令人觉得他冷漠疏离，但小玉却知道，他其实很是柔软。
会送梨花制成的糕点，软糯的豆沙包，葡萄味的棒棒糖，某一次小玉甚至瞧见他浅浅抿唇，两颊隐隐约约冒出两个小梨涡。
服务行业话术很多，开口欢迎光临，闭口谢谢惠顾，小玉知道自己满肚子的话能说，最终只是局促地弯着眼，微微鞠躬。
“希望您每天都能拥有好心情。”
这句话不在员工手册上，而小玉祝姜予天天开心。
姜予点了头，稍一颔首以做道别。
他拉起行李箱走了一段路，车轮滚在瓷砖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第五步落下时，姜予停在原地回了头。
“我很喜欢那场电影。”隔空，他淡淡说道：“谢谢。”
“你说的对。”
“裴枭白的确没有让人失望。”
没去看小玉是什么反应，姜予踏出了酒店，下午阳光虽烈，却没有一丝暖意。
在寒风瑟瑟中，他在手机地图上搜索“a市陵园”，并定位了离它最近的住所，是一家三星酒店，硬件条件不如之前优越。
但就在他离开后不久。
一道包裹严实的人影匆匆踏入酒店内堂，直奔前台。
“你好，请帮我接通972房间姜予先生。”
男人的帽檐压的极低，遮住了眉眼，衣装严密，口罩将五官掩藏，他的嗓音郁沉微哑，“……就说我姓乔。”
“……972房间？”
听见熟悉的房号，眼圈红红的小玉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她下意识抽了抽鼻子，摇头道：“不好意思，这件事恐怕帮不了您。”
“您来晚一步，那位客人已经退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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