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剑百八领命
剑阁，何老八卧房。
萧辰攥着拳头，已听出一肚子的火气，端着杯子的手，都快把杯子捏碎。
“蜀山，欺人太甚！”
“师兄，你当年就这般受气！”
“如今的蜀山，更是如此，变本加厉！这剑奴，到底有什么好做啊！”
“之后呢，你继续讲。”
何老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角好像含泪。
“我的师父，亦是我作为剑奴的引路人，剑千一。”
“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名字！”
“可，我知道，他叫李长风。”
“他被剥夺剑奴身份时，我在决死签上，看到他的名字。”
——
时间再次回到四十年前，蜀山，通天峰主殿。
剑百八在混沌之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感觉脸上有冷水滴落。
他眼神清明。
映入眼帘的，是端坐在大殿席位上的各大长老。
掌门道玄、通天峰长老青玄、龙首峰长老无名、青衣峰长老琴酒和大弟子花镜……
剑百八眨眨眼睛，四下寻觅剑千一的身影。
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他看到剑千一。
他双腿被铁索绞断，断肢这么随意地扔在地上，血迹染红大殿雪白的地毯。
几个女弟子正趴在地上清理。
剑千一下半身被一块寒冰冻结，双手被铁索缠绕，在胸口绕上一圈，又在脖子上打一个结，狗一样拴在那里。
台上，一片喧嚣过后，道玄一拍椅子，全场寂静。
只听得，剑千一的几声呻吟。
他正在看剑百八，眼神里透露出的，都是关切和警醒。
你别说漏啊，我的兄弟。
剑百八忍住滑落的泪水，吞咽两下，望向掌门道玄。
“剑奴百八，可清醒？”
道玄缓缓开口，语气平缓，不见一点愤怒和情绪起伏。
这令剑百八心底，生出更多厌恶。
“清醒。”
“熊墨，你来主持。”
“是，掌门。”
道玄袖袍一挥，熊墨站到堂下，走到剑百八身前，低头，看狗一样看着他：
“剑奴百八，你可知，发生什么事？”
剑百八深呼吸一下，眼神变得凄厉凶狠起来：“剑千一，杀掉执法堂的人！”
“吴刚，还有那些人，全都死了！像被宰的狗一样！”
熊墨脸部突然一抽。
“你……”
剑百八是受害者，熊墨不好追究，皱了下眉头，作罢。
剑百八言辞凿凿，继续说：
“剑千一，不止杀他们，还在我奋起反抗，保护执法堂弟子时，一剑扎穿我的肩头！”
“后面发生什么，我不记得！但，他要杀我，我却记得真切！”
“他要杀我！”
剑百八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无尽唏嘘，却惹来剑千一的大笑：
“好一个剑百八，我剑千一，平日里待你最好，我只是没给你个痛快而已！”
“你侥幸苟活，就如此言辞狠毒，是怕我不被处死吗？”
“你放心，若我今日不死，我定取你性命！先斩掉你那没个把门的烂嘴！”
剑百八被一句话警醒，才知道，剑千一这是在点他。
他刚才把执法堂比作狗，这不合规矩，会惹来麻烦。
剑千一看到剑百八闭嘴的样子，仰头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人就是我杀的，还有什么好审的！”
“剩下这么一个，连剑都被我毁掉的废物，你们留着他，还有什么用？”
“不如把他赶走，再不能做剑奴！他不配！”
“剑百八，你连剑都失去了？”熊墨眉头一紧，感觉事情复杂起来。
现场，确实没发现剑百八的七星剑。
他还以为，是剑百八没来得及拔剑，还在他的储物戒指里。
当即，熊墨检查剑百八的储物戒指，除一小坛子梨花酿，连半块灵石都没有。
一句话，兜比脸都干净。
“剑百八，你的剑呢？”
“被，被他斩断……”
“你撒谎！”
熊墨大喊一声，指着剑百八的鼻子，大声呵斥：“你当我们是不懂剑的白痴吗？”
“七星剑，同根生，怎么可能被同类斩断？”
“噗，哈哈哈！傻子！”
一旁，剑千一突然破口大笑，喷了熊墨一脸的血水。
“无知，无能，你不知道的东西，积累起来快有泰山一般高。”
“七星剑，是把剑而已！”
“我使用多年，怎会不知弱点！”
“此剑为一剑而分，虽名叫七剑，实则六剑。”
“我不知道，本是六剑，还是说，那一剑被谁藏起来。”
“总之，这六把剑，完全都是复制品而已！空有其剑，而无其灵！”
“我用听风刀于七星剑刃三寸处千斩，就破之！蜀山七星，不过如此！”
“你放肆！”道玄一拍椅子，竟站起来。
剑千一说出的，不仅是斩断七星剑，更说出七星剑的秘密。
最凶那一把七星剑，正在剑阁里封存，被掩饰，被当作不存在。
“畜生，恶犬，该杀！死不足惜！”
“斩掉他！”道玄一声令下，提剑的刽子杀气四溢，朝着剑千一走来。
剑千一冷眼狂笑：“道玄，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我诅咒蜀山，百年不得安宁！”
“住口！我杀你！”道玄再不能忍，一指剑气，见血封喉。
剑百八心口一痛，差点昏厥。
熊墨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他都没审完，陪审的，就一道剑气把被告斩杀。
可，人家是掌门，这件事算是盖棺定论。
剑百八被释放，扔在大堂的地面上，面上幸灾乐祸，心里却一片死灰。
剑千一，是替他死的。
道玄挥挥衣袖，一指剑百八。“剑奴百八，护剑失职！但，念在你是伤者，不作追究。”
“去剑阁领剑，继续做你的剑奴。”
“会有人告诉你，该领什么剑。”道玄怒哼一声，转身离去。
三天之后，带着肩伤的剑百八，被送到剑阁，秘密接取一把剑，还是一把七星剑。
密传有令，他终身护剑，不可拔剑，另持一把长剑，作为武器。
“剑百八领命。”
这把最凶的七星剑，不能拔剑的七星剑，就这么一直跟着剑百八。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何老八叩叩桌子：“不知不觉讲三个时辰，天都黑了。”
“今天就讲这么多吧。”
“师弟，我带你去见师父。”
“他老人家，有话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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