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拒绝
嘴唇的触感柔软，方南天勾着秦端明的脖颈，酒精在一瞬间又涌上心头。
他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秦端明的唇上也是，都是他念想的气味，让他安心，也让他为之疯狂。
方南天胡乱地舔吻，蹭着秦端明的唇，凭着本能的冲动和欲望，毫无章法地啃咬秦端明的唇。
秦端明正抱着方南天，防止他栽下去，猝不及防地被人勾住脖子，方南天很用力，劲道大得两人差点一齐摔倒在地。
下一秒，就看见方南天凑了上来，猝不及防地，来不及躲避，唇上一软，带着热气和湿度。
方南天只觉得自己比刚才更醉了，不省人事，不想思考，所有的思绪都集中在他和秦端明相贴的地方，腿发软，头脑昏胀。
这个吻或许只停留了几秒，方南天被狠狠地推开了。
他没站稳，直接后坐在地上，手撑在身侧，他抬头，还没回过神地愣愣地看着秦端明。
秦端明脸色阴沉，额头青筋暴跳，声线低沉，似极力压制着什么，“你发什么酒疯？”
方南天听出秦端明语气中的怒气，他一瞬间就清醒了。
他坐在地上，维持着这个姿势，慌张和无措升起，一脸措愕地看着秦端明。
方南天张了张嘴，只觉得喉间干涩，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望着秦端明，愣愣地看着，像坏掉的机器，只有磨损的齿轮还在无用地发出最后的声响。
心里有什么开始支离破碎，有个声音叫嚣着，他和秦端明这次真的到尽头了。
他捅破最后一层纸，也成功地得到秦端明的答案——
秦端明在生气，秦端明讨厌他，嫌他恶心。
秦端明的表现无异让他不知所措，心脏像被一颗巨石拖着下坠，堕入无底深渊。
楼道的灯熄灭。
秦端明朝着他走近，脸色也融入了昏暗中，声音平稳低沉，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方南天，你在发什么酒疯？”
秦端明直呼他的名字，用着生冷僵硬的陌生语气。
方南天听着，胳膊竟止不住地发颤。
他想，秦端明不会再理他了。
也不会再对他好，会无休止地厌烦他，那些念头带着恐惧席卷心房，他全身没力气，撑在身侧的手都在不可控地颤抖。
方南天不再直视秦端明，像是等待临终的审判的人，他低下头。
久违的慌乱和绝望填满胸腔。这样的感觉就像回到了十多年前，他起来时看着空荡荡的收拾得整齐的房间，母亲离开的那个早上，同样是这种空洞的恐惧将他占据，逐渐淹没他，慌乱，有什么东西正在清晰的从他生活里抽离。
他又要被扔开了。
方南天低着头，视线逐渐模糊，眼眶泛红，眼泪往外涌，从低声啜泣开始放声大哭，秦端明说了什么他也听不见。
他哭得全身发抖。
方南天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情绪崩溃了。
这几年他一直扮演着一个很好的养子，优秀的学生，他花了几年接受被至亲遗弃的事实。
这些年，他足够独立，也一直有着清晰的人生规划，所有的事都像在完成式的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一切都有条不紊，直到他突然有了想要的人，想要靠近的人。
秦端明的出现，让他在懵懂中生出念想。
秦端明的远离让他的情绪变得更加汹涌，要将他淹没。
方南天像隔绝了周遭的一切，宣泄着自己的情绪，秦端明在他面前蹲下也没有察觉。
方南天察觉到微凉的东西碰上自己的脸。
秦端明蹲在他面前，似是叹了口气，食指曲起，指节擦过他的下眼睑，“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哭得这么凶？”
方南天愣了下，他抬头，怔怔地看着秦端明。
眼泪还是在往外涌，视线没一会又变得模糊。
秦端明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柔和，擦掉他出了眼眶的泪，“丢不丢人？”
方南天愣着，依旧没说话。
秦端明手背揩拭掉他再次涌出来的眼泪，眼神平静地盯着他，左手掌心又贴上来给他擦去另一侧的泪，动作温柔。
方南天喊道：“哥……”他声音沙哑，鼻音太重了。
秦端明皱眉看他，语气早已没了之前的愤怒，“你现在这个样子，和小朋友有
什么区别？”
方南天被他说得一愣，他还坐在地上，毛衣袖口蹭了一地灰尘，眼眶鼻尖泛红，脸上泪痕布满，还有眼泪挤在眶里，狼狈得不行。
“先起来。”秦端明说着已经站起来了。
方南天坐在地上，望着秦端明，道：“你不赶我走吗？”
秦端明似是怔了下，垂眸看着方南天。
方南天看不清他眼里情绪，只听见秦端明平静地说着，声音没有太大起伏，“我说要赶你走了吗？”
方南天睁大眼睛，喜出望外地看着秦端明，“你不生气了吗？”
秦端明没回答他，而是伸出手，说：“先起来。”
方南天跟着秦端明进了家门。
秦端明看着他身上的衣服，来时毛衣还挂着水珠，抱着方南天时，掌心也是一片湿润，“淋雨了？”
方南天到校后下起了小雨，不大，毛衣里沁了水珠。
“你在这坐着，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秦端明不说，方南天还不觉得冷，此刻后知后觉地感到胳膊后背发凉，毛衣透风。
方南天换好秦端明给的衣服，秦端明又给他递上一杯热水。
方南天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坐在秦端明家的沙发上，只是心里依旧忐忑，在看见秦端明时更加紧张。
秦端明没问他，他也没说话。
秦端明给他倒了茶后去了趟卧室，再出来时身上带着淡淡的烟味，他坐在方南天面前，问：“好点了吗？”
方南天点头，“好些了。”
秦端明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不早了，你今天就在这睡吧。”
方南天握紧了手里的水杯。
秦端明又道：“要洗澡去就吧。”
方南天见秦端明没有要提起刚才的事的意思，他一时不明白秦端明是怎么想的，于是，道：“哥……”
他还没开口提，秦端明说：“今晚你睡卧室，我睡沙发。”
方南天愣了下，“什么意思？”
秦端明沉默地看着他，接着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方南天迟迟没回过神，他将刚才发生的事捋了一遍，停顿了许久，直到察觉秦端明似乎有转身离开的迹象，他才道：“你拒绝我了吗？”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说话时的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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