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金印
第一百七十九章金印
凤栖见姜芷蔓这般模样就知她是真心恨上了自己,她本就是一个爱欲其生恨欲其死的人,也颇为看重自己的颜面,她的骨子里面就透着一股子高傲,自是不会多作纠缠,只是少不得针对着自己。
“先前也是本王不对,本王也自觉配不上你,你若是有怨言就对着本王来就是……”
“怎么,殿下是怕我对你那心上人有什么不利吗?”姜芷蔓打断凤栖的话,“刚刚殿下有句话说的我心中极为认同,殿下既是知道配不上我那就是极好的!刚好,我今日也是想要同殿下说,若是殿下没有那般一出,我原也是要同父亲说清楚,我对这一门亲事也不怎么认同!”
凤栖哪里不知道这是姜芷蔓故意这般说的,她真要是没有在意就不会找自己私下来谈论这些了,而且上辈子夫妻多年,他又怎能不知这是她倔强的说辞,他也不便将她最后的倔强非要拆穿不可。
“既是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凤栖说,“你蕙质兰心,自是有一个比我更加出色的良人。”
“那是自然!”
姜芷蔓高声道。
她觉得自己的鼻子略微有些犯酸,眼睛也略有几分不适,但也还是强撑着半点也不想示弱在这个男人的面前。
“我要说的话也都已经说完了,我还想在花园之中多呆一会,殿下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就请自便吧!”
姜芷蔓说着,也不再看凤栖一眼,转而是往着湖边的凉亭而去,同凤栖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依旧是那般高傲,脚下的步伐也不曾乱上一分,就如同世人眼中的那高傲的世家女一般。
凤栖知道姜芷蔓是不愿再同自己多谈一句,他也知道不管自己在说什么也不能够改变同姜家的关系,往后姜家不给自己拖了后腿也算是不错了,想要再结盟只怕也难。
不过凤栖倒也清楚,即便是这一门亲事不成,姜相至多也就是看自己不爽罢了,但到底也都是同出世家一族,同世家有关的事情上也不会多作为难。只是姜芷蔓……
凤栖心中寻思着,姜家到底是极大的助力,自己若是得不到的话,最好也是不能叫自己的兄长之中任何一人得到才是,太子王兄那头周家想着继续占了太子妃的地位,二王兄忠王和三皇兄永王早已有了正妃,姜家自是不可能将让嫡女为侧妃,剩下的也不过就是四王兄恒王、六王弟宁王同姜芷蔓的年岁最是接近。
当然,老七也算在内,不过老七是被过继给了王叔的人,往后至多也就是掌管漠北一地,姜芷蔓这样的身份和地位,出身世家的她必然是王兄王弟极力渴望的助力,若是老七娶了去倒也还好,若是叫老四和老六娶了去……
凤栖想到这里心中也不免地有几分的狠意,尤其想到上辈子最后得了那最高位的人还是老四这个平日里面不声不响不哼不哈的人,哪怕现在看来老四也是同往常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平日里面只管办妥父皇交代的事情,旁的也不沾手,那清清冷冷的劲儿眼瞅着倒是有几分的好风评。
宁愿便宜了那整天喜爱风花雪月的老六也不能便宜了老四!凤栖心中想道,且看到时如何,若是真能如他此刻心中所想那就最好,若是不能的话,那就只能自己出手让自己如愿了。
姜芷蔓坐在了凉亭之中,看着凤栖头也没有回一次地离开,心中那强忍的酸涩终于落下,滚烫的眼泪也滚滚落下,她头一次才知道自己竟是这般不争气的人,想她姜芷蔓是什么样的人物,竟会为了这么一个没有看上自己的人在这里落了眼泪。
这样没心没肺的一个人,又如何值得自己为他哭的呢!索性现在还为时不晚,也不过就是错付了几分心意罢了,真要等到自己错付了不少年华之后落得这般下场,那可就不是现在这样的伤感了。
姜芷蔓也知自己不能在东宫里头哭,尤其是这样的好日子之中哭,只要落入到有心人之中说不得会被架上什么名头,她倒是不怕但也不想给家中招来麻烦事。
正要抹了泪珠缓过心情之后就离开凉亭,却见眼前出现了一方汗巾,倒是震的她那落下的眼泪都卡在了脸庞上,那梨花带泪的模样倒是让一贯高傲的姜芷蔓多了一些往常不常有的楚楚可怜的意味。
姜芷蔓也是没有想到自己这般丢人的时候会被人看到,尤其看到的人还是个同凤栖有关系的人——恒王凤恪。
说起恒王,虽是排行老四,但对比起老三永王凤衡和老五凤栖都是从世家女的肚子里面出来的,他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恒王的生母那不过就是宫中一个寻常的宫女,甚至生的也极其一般,不过就是高宗醉酒之后糊里糊涂地幸了一回。
那苏姓宫女被高宗幸了一回之后就随意地封赐了一个才人的称号丢在偏远的宫殿之中呆着去了,不曾想这宫女的运气倒是不错,就幸了那么一回之后就有了孕事生下了恒王之后也不过就是抬了位分赐了一个美人的称号。
苏美人倒也安分的紧,在后宫之中本就是个透明人一般地活着,这恒王殿下也是如此,打小并不扎眼,现在哪怕到了岁数在朝堂上有了立足之地也不过就是兢兢业业罢了,甚至朝堂之中也无甚分量,个性也颇为清冷,除了太子偶尔的照拂之外也不见同旁人有任何的交情。“恒王殿下怎会在此?”
姜芷蔓倒是不接恒王的汗巾,反而略有几分紧张地看着这突然之间出现的人,也不知道刚刚她同凤栖之间的交谈被他听了多少去,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为了什么。
“我早前就在这里附近。”凤恪也看到了姜芷蔓眼中对自己的提防,也不在意她不曾接了自己的汗巾,随手将汗巾塞进了自己的袖袋之中,“这般的好日子,姜小姐还是莫要被人看到在哭泣的好,免得徒增话柄,其余的,姜小姐也不必在意,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有见到。”
姜芷蔓也料想过凤恪有可能同自己说的话,倒是没想他竟是这样简单就放过了她,不过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不过姜芷蔓的脑海之中想的却是另外的一件事情,恒王因为出身一般的关系极其难入世家之眼,在朝堂上又处于不冒尖的位子,倒也十足不惹人注意,高宗对于这个儿子的态度也很是一般,往后能有什么样子的造化那还真是说不好。
姜芷蔓同京城之中的那些名门贵女也是走的极近的,哪怕不是亲近如姊妹一般但至少大部分也算的上关系融洽,在这些贵女之中大多数都没想过要嫁给恒王成为恒王妃的。
原因无他,恒王又不是世家的出身,更无世家的支持,回头等到圣人年迈,封地在那偏远荒凉的地方的可能性也是极高的,姜芷蔓也觉得就冲着恒王这不争不抢的模样很容易很是倒霉,需知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若是去往了那些地方余生还不知要如何呢!
但是现在,姜芷蔓心中却是冒出了一个报复凤栖的念头,若是自己嫁给了凤恪,那就是凤栖的嫂子,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恶心死他了!再者,莫要听方才凤栖说什么对那个位子不甚在意,这种话骗了别人也就罢了,要想骗过她,那压根就没门。
他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但他是什么样的性子自己怎能不清楚,现在只怕就是在以退为进罢了!
她倒是想要看看,若是有一日,凤栖看上的那个位子被他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面的人抢走了会是什么模样,是不是会后悔今日做出的选择?至于凤恪,或许从龙之功对于她们姜家来说也是很不错的,又或者同前朝某位大司马一般,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很是不错。
姜芷蔓脑海之中的念头转了不少,也确定了自己今后想要实现的方向,现在的她已没了刚刚的悲伤,反而是涌起了一股动力,凤恪的确是个好人选,也是最适合自己的人选了。
姜芷蔓擦干了眼泪,调整了一番情绪之后方才又重新回到了宴席上。
此时此刻的正殿之中已是人满为患了,虽说男女之间的宴席不摆在一处,不过在宴席开始之前还要观一番抓周礼,所以现在也大多都是集中在正殿之中,等着太子将那传闻之中的小殿下带出来呢!
几位皇子也都已经到齐了,甚至回了京城之后就整日神龙不见尾的逍遥王也出现在了宴席上,不过同他人并没有什么交谈,只是同睿王凤鸣站在一处,倒有几分父子之间的其乐融融的意味。
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就见身着一身玄色衣衫,衣领和袖口都绣有翻飞金龙的高宗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如同雪玉一般可爱招人的孩童走进了正殿之中。
那孩童养的极好,胖乎乎的小脸小手看着就想让人上手摸上一摸,一双大眼瞪得溜圆,似乎被这阵仗给吓到了,但也不哭不闹的,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人,那模样说不出的乖巧,就和菩萨座下的弟子似的。
高宗抱着豚儿一路过来,看到了不少人此时此刻露出的表情,那表情之中不少都是带着惊讶、震惊和不敢置信,也有不少人的眼神之中透出了几分的怨毒来。
凤凛陪在高宗的身侧,一路缓缓行来的时候也将这些眼神尽收入眼底之中,尤其是在看到老二老三那几分怨毒都遮挡不住的眼神时候,他心中也是有几分的不满。
他自认自己虽身为太子,也不是不知道那些兄弟之中大多都带着几分的心思,只是不愿意去深思罢了,可刚刚看到老二和老三那几乎和淬了毒似的眼神,他也不免有了恼意。
怎的,就这么不希望他的豚儿变得健康吗?而且大人之间的事情为何又要牵扯上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身上,当初老二老三长子出生的时候哪怕不是自己的亲生子,但到底是自己的侄儿,他也是满心欢喜过的,而如今就这般见不得他的儿子好?!
二皇子忠王凤焕和三皇子永王凤衡两人在见到自己父皇亲自抱着太子长子出来的时候也是震惊不已,先前不是说这侄儿病恹恹的是要养不大的么,先前还有透出风声来,不是大相国寺的圆真大师都觉得有些棘手么!
同样震惊的还有凤栖,作为一个重活过一次的人,他自认是最清楚这一切的,这崽子能够活到现在就已够让他觉得惊奇的了,还以为只是在勉力吊着命罢了,先前也不曾见到也不知道如何情况,现在看来这是已经大好了啊!
可这个原本该死去的侄儿大好了,那岂不是同他记忆之中的不一样了?!侄儿活的这般好端端的,那太子自不会因为伤心过度而抑郁成疾,太子若不曾病倒,那也不会将手上的权利交由他人……
那他现在同太子这般交好又放弃了姜家这样的助力是对还是错?
凤栖越想越是慌乱,先前的确有一些出乎他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不过也不曾左右过大局,所以凤栖一直都觉得自己还是能够抢占先机的,可现在本该死去的人还活的好好的,那就严重打乱了他的步调了。
不过在看到老二和老三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而又瞥见父皇同太子扫过去的眼神十分的犀利,凤栖心中有些忐忑之外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好在自己刚刚还算沉得住气没露出多大的神色来,要是自己刚刚同老二和老三一样沉不住气的话,现在就得在父皇和太子心上记上这一笔了,那自己先前所下的功夫也都白费了。
凤栖慌乱过后也就镇定了,对比起老二和老三他的表现不算太过出色,但好歹也有这两人垫底着,倒也不算太过丢人,再仔细想想,这崽子现在活的好好的又如何呢,左右不过就是一个还在吃奶的娃娃罢了,最多不过就是讨了父皇的欢心罢了,又能如何呢!
而且这崽子现在可没啥特别好的,外头那些传言都已将这崽子视为妖孽了,莫看今日来的宾客不少,欢喜这个崽子的又有几人?若不是太子的独子,说不得就得有谏言让烧死以祭天之用了。
凤栖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也带了几分的真心实意,甚至还凑上了前去同太子攀谈:“太子王兄怎的也不告诉臣弟这样的好消息,现在侄儿已经大好了吧?圆真大师真是个本事的,王兄什么时候将侄儿接回来?”
凤凛原本见到老二和老三那神色心中还有些不满,但现在听到凤栖这话倒也是有了几分的笑意,毕竟夸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这个当亲爹的当然是高兴不已的。
不过听到凤栖又问什么时候将人接回东宫来的时候,凤凛也就有些不高兴了,也不是他不愿意,只是对方不放人啊,而且就宠着豚儿死活不愿意在东宫呆着的模样,他都有一种“儿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的感觉。
“还得看圆真大师的意思。”
凤凛倒也没有明说,毕竟老五也是最近才同自己亲近起来的,自是不能亲近的如同老七那样。
凤栖听到这样的一个回答,也觉得十分的妥当,看豚儿现在这样看着不错说不得骨子里面还是个虚弱的呢,太子如今很是看重这个儿子自然是放心不下的。
也是,这么一个小崽子,正是好端端的都可能夭折的岁数。
高宗抱着豚儿进了正厅,笑意盈盈地看向众人:“朕这孙儿今日周岁,前头颇有几分多灾多难,不过索性是否极泰来。今日这抓周宴,希望我这孙儿能开个好彩头!”
高宗这话惹得不少人都笑了起来,不过有些人是真心实意地笑,更多的人则是在心中不屑的很。
这小殿下打从出生起就背负了克母的名头,现在又有了灾星的名声,若是这样都能够算的上否极泰来,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高宗看着众人的笑,全当自己没有看到其中那带着其余意思的笑,只是抱着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豚儿往着抓周的地方而去。
地上铺着席子,席子上头摆着各式各样的抓周器物,寻常一些的有竹简、毛笔,铜钱,也有特地打造的适合孩子的小弓箭、小匕首一类的,还有玉佩、印章之类的,甚至还有一些不常见的比如胭脂一类的。
这些东西林林种种地放在这席子上,就等着正主来挑选了。
高宗将豚儿放在了席子上,从自己的袖袋之中掏了一样东西出来,声音之中也还带着几分的笑意:“朕也来添个趣儿,这一样是圆真大师要添的趣说是朕这孙儿聪慧说不得会看上他的医术……”
高宗将一个羊皮包着针灸包放在了席子上,说笑的口吻也让旁人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虽说圆真大师医术卓绝,可小殿下是皇家人,若是真是摸了这一包针灸回头继承了圆真大师的医术,那往后是打算如何?出了家做了和尚呢还是做个医者给人看病去?!
高宗又笑着从袖袋里头掏出了另外一样东西,那是一个刻着龙形的金印章,盘在印章上的五爪龙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一直注视着这里的凤栖几乎是要停下呼吸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父皇竟是将身为帝王的金印给放在了抓周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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