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变故
第一百三十五章变故
“她是真能救豚儿?”高宗忍不住问道。
“我时常去看,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会玩会闹了,她的确是下了大力气的,”凤鸣想到那已经渐渐地开始养胖的孩子,当下脸上的笑意也是多了几分,“就是现在谁都不认,就认养着他的了,她养的十分精细,现在都已开始给他弄了玩具还有给他弄了个小画册。”
凤鸣说着将自己带来的小画册递给了高宗,高宗看到那册子的时候就眼前一亮,等到翻开册子看到里头的那些小故事的时候,那也是忍不住感慨,的确是个聪慧的姑娘,从这些上头就能够看得出她是真的有上心思养着孩子,而不是单单只为了在老七和太子跟前博一个好感。
高宗觉得自己刚刚那些想法也实在是有些片面了,不过对于董淑婉,他还是想着自己亲自见上一见才比较稳当,不过也难得从这个儿子口中听到同女子有关的话语,原本还当这小子对女色没有半点的兴趣呢!
“兹事体大,朕也得好好再考量一下,再过几日朕再给你答复,你看如何?”
高宗思考了一番关于凤鸣刚刚所说的那些话,的确不错,但也需要深思一番,他打算着去见一见董淑婉这个丫头,评定一下这个人,顺便再看一看自己的孙子确认一番。
凤鸣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着急的,想着能早点去了漠北能做的事情也就更多,但想了想,这件事情的确不是个小事,皇伯父要好好考虑一番也不是没有道理,最多就是再等几日,再等几日要是还没有决定,他就不能再等下去了,趁着这几日,在京城的酒坊也可以建立。
凤鸣得了准话之后就要告辞,换做往日的时候高宗必定是会挽留一番,但今日还有更紧要的事情,也就含笑地点了头,等到凤鸣出了宫之后,便唤来伺候的寺人去东宫将太子唤来。
凤凛被寺人请来的时候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进了勤政殿之后就见到高宗坐在暖炕上,炕桌上的小暖炉之中还温着酒。
大白天的饮酒?
“过来坐吧,这是小七带来的酒,也没饮上几口就回去了。”高宗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子,对着太子道,“这酒不错,陪朕喝两杯权当暖暖身了!”
原来是小七来了,也难怪父皇会大白天的放下政务。
凤凛坐到了高宗的对面,有几分的恭顺也有几分的小心,他给高宗倒了酒之后这才给自己满了一盏,这才刚入喉,就听到高宗开了口:“你宫里闹出那样大的事情,怎的不同朕说?!”
突如其来的问话也让凤凛呛了,咳了半晌,眼睛都红透了。
高宗看着凤凛这般模样,只当自己说中了这孩子的伤心事,当下就软了心肠,觉得自己也能够猜中几分心思。
到底已不是那几岁的娃娃,没有受了委屈就冲着自己讨可怜的,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不管现在已经几岁,该心疼的还是要心疼。
高宗拍了拍凤凛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怪小七多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字也没同朕说,朕知道你是觉得自己年岁大了,觉得这些事也都能自己解决,可哪怕你到几十岁了,那到底也是朕的儿子!你那头有事儿,朕能撒手不管的?有什么委屈的,怎能不同朕来说!”
凤凛也是没想过高宗会这么说,对于小七把事情捅穿他倒是觉得没什么,左右也不能瞒了圣人一辈子,若是他有什么大动作早晚也都是要被知道的。
他本是怕这事说穿之后高宗会直接训斥他,又落下一个自己无能的印象,倒是不曾想到圣人虽是君王,亦是他的父亲,当儿子受了委屈同父亲倒倒苦水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凤凛看了高宗一眼,发现是真的在心疼着自己,也觉得现在这般没有什么不好的,倒是觉得小七这一搞反而是让他们父子两人亲近了起来,于是干脆就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说,包括在大相国寺那个替身的孩子也没有隐瞒,说的清清楚楚毫无半点保留。
“可儿子哪里有脸面同父皇说呢,自打我知道太子妃和豚儿被害的缘由,儿子心中就如同刀绞一般,查来查去也没有半点的头绪,枉为人夫也枉为人父,就是豚儿若不是有自己的机缘,只怕儿臣都不敢想会是如何的!”凤凛说着也觉得心中一阵心酸,落下泪来,“父皇,您说儿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是儿子这太子之位碍了谁的眼?”
这话说的高宗就真的有些心酸了,忍不住想到他的妻,他也是陪着先皇征战过的,他的妻子也跟着一路颠沛流离过,还曾折腾的掉了一个孩子,若是那孩子还在,比当今的长子还要年长上好几岁。因为那几年太过劳心劳力,流了孩子之后也没好好将养,曾被大夫断言只怕是再难生养,这才有了庶子先于长子出生的事情。
后来上天垂怜,这才得了太子,不过也因为早年的辛劳,走得也是颇早,高宗对妻子是有情在的,年少夫妻又一起走过艰难的日子,皇后离世也都已经有十来年也不曾想过再立皇后的意思,一来是心中依旧念着妻子,二来也是不想再多生事端,再立一位皇后,若有所出对于太子之位很是不妥。
只是高宗万万都没有想到,太子的地位已是这般的稳健,依旧还是有人会起那样的心思。
哪怕是女眷之祸,高宗也是心中不满的很,若是不是单单是女眷的争斗而是牵扯上了其余人,那显然就是有些人的心思大了已是开始不安分了。
“这点磨难你就承受不住了?你身为太子,多少人盯着你的位子,就这么一些打击就让你一蹶不振,回头还不是亲者痛仇者快!”高宗严肃说,“你打小就被朕立为太子,是朕的继任者,朕亦在你的身上费了不少心血,你若是这般承受不来,他日到了朕这个位子你岂不是更承受不住?那大历还能千秋万代?”
高宗这一番话说的极其严厉,但凤凛听着非但没有半点的担忧,反而更加心安,也就是他只要不犯下极大的错误至尊的位子早晚都是他的,除非就是他自己脑子糊涂干出点差事来。
“儿子没想那么多。”风凛带着几分苦涩,“我哪能想到这么多,再者,为父皇分忧解难是当儿子应尽的本分,和儿子是不是太子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他日有皇弟比儿子能干,儿子也不是不能让的。儿子现在就想着能好好养大豚儿那孩子,不然对不住豚儿他娘。”高宗越发觉得心疼,看着太子只觉得哪里都好,这重情重义的模样也好,十足的像他!
“成了,朕知道你的性子!先前的事情撇开不提,既是能够下手再加上时间也过了那么长,早就已经把该擦干净的擦干净了!”高宗说。
凤凛其实也知道是如此,他私下的时候将东宫里头的人查了一回,没有什么线索,也是时间间隔的太久了,要是太子妃刚出事那会能察觉出有问题说不定那还能够趁着那时把人抓出来,现在都隔了大半年,就算有什么也都已经扫尾干净了,要不就得等着人再出手。
“儿子知道,可儿子心里面就是难受。”凤凛红着眼睛说,“这实在是太憋屈了,太子妃没了,豚儿成那样了,我这里又半点头绪都没有……”
“也得亏儿子先前将豚儿托付给了小七,要是还留在东宫里面还不知道要遭什么罪!”凤凛抹了抹眼睛说,“前一阵子儿子也去看过豚儿,已经养的很好了,往后也会更好的,左右东宫里头的人儿子我是不能相信了,往后就想着让小七多带着豚儿点,小七也是个本事的,豚儿能学点也好!”
高宗也觉得这主意挺好的。小七也是个好的,沉稳可靠的很,豚儿在小七身边带着,那小七留在京城的时间自然是要比留在漠北的时间要多,自己也能多看见看见这个儿子,省的每次听到漠北那头要是有什么战事他得心惊肉跳一晚上。
“行了行了,都一把岁数当爹的人了,还抹眼泪呢,丢人不?”高宗嘴上这样说,倒是丢了一个帕子过去。
“在父皇面前有什么可丢人的,再丢人那也是父皇的儿子,您还能让人看我笑话不成?”凤凛接了帕子抹了抹眼泪,那说话倒是有几分无赖,但停在高宗的心中那就是这个当儿子的那是全身心地信赖着自己这个当父亲的。
高宗身为帝王,虽然有些时候总的有一些不得已的做法,在朝堂上有时候还得顾及着世家,从权衡的角度不得不妥协的,但多年皇帝的身份下来,那就是完全爱欲其生恨欲其死的,他觉得儿子好的时候那是哪哪都觉得好,要是不顺眼的时候那是哪哪都不顺眼的很。
像是刚刚太子那一番作为,从他的角度来看那就是极好的,能够被自己的儿子这般信任说明他这个当爹的就干的不错。
高宗和凤凛又说了一番体己话,父子两人一边喝着羊羔酒一边聊着天,父子感情一下子也拉近了不少。
最后酒喝完,高宗让凤凛回去了,还不忘叮咛他饮了酒之后别着凉。
凤凛被关切的眼泪汪汪的,要不是现在岁数大了没那么脸皮了,真想和小时候似的直接抱住高宗不放的。
“明日退了朝,朕去看一回豚儿。”高宗说。凤凛当时就想应下,只是回头一想不对啊,豚儿又不在大相国寺,也没提前同董家小姐说要前往看豚儿,明天要去看豚儿只能往着良山村去啊,而且看父皇这模样很显然也不是为了独独去看豚儿的模样啊。
“父皇,这几日风雪甚大,若是这个时候出门……”凤凛有几分迟疑地开口。
高宗摆摆手,打断了凤凛还没说完全的话:“之前不知也就罢了,现在既是知了,自是要去看看豚儿才能放心的。”
凤凛见高宗这样说,明白他父皇已经拿定了主意,这个时候不管谁说都没有什么用,只能呐呐地道:“那儿子陪父亲一起去。”
“你到时就在大相国寺呆着吧,朕同小七去看豚儿。”高宗说,看着自己儿子那一张还带着几分委屈的脸,他忍不住笑了。“我听小七说你不怎么喜欢这个小名?朕觉得倒是挺有意思的!”想想他小时候那会还被先帝取过小名呢,那会自己也是不怎么乐意,但现在已是没了人再唤他一声“盆儿”了。
凤凛闻言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事实上他也已经习惯了这个小名,时间长了也觉得十分的可人。
凤凛出了勤政殿,回头望向宫殿的时候脸上也带出了一抹笑意,就连外头那冰天雪地的寒冷对他也无半点的影响。
太子被高宗唤到勤政殿的事情在宫中压根没有掀起半点的波澜,后宫之中听闻了这件事情的后妃们也不过就是一笑了之,前往勤政殿大多都是商议要事罢了,这等事情也是常见的很,至多就是觉得而今大雪纷飞,极有可能就是商量极有可能出现的灾情罢了。
不单单是后妃们这么想,就连几个皇子也是这样想的,尤其是泰王凤栖,他可是重生一回的人!泰王凤栖在初雪还没落下的时候就已经想起了上辈子这个时候,虽说他重生那会已经很多年了,但这一年雪大又持续时间长,京城甚至多城都出现了雪灾,几乎是让他父皇整个焦头烂额,甚至还大病了一场。
凤栖早早地做了好准备,准备赈灾的钱粮,甚至那赈灾粮还是不小的一笔数额,等到雪灾出现的时候,京城之中的粮食价钱会猛涨,会涨到一个极其可怕的价钱,对于那些个商人来说,他们并不在意雪灾会死多少人倒多少房,他们在意的只有自己能够趁着这一次灾难的时候挣上多少银子,左右自己家中不会死人就成了。
凤栖就想着等到雪灾出现的时候,自己就带头将这一笔款子和赈灾粮献给父皇,到时候既能得了父皇的欢心,又能在民间积累上好名声,还能在大臣的面前塑造出一番形象,一石三鸟之计,对他来说也是极好的一件事情。
虽说不争,那到底也是争,只是自己不能像是上辈子一般事事争着出头就是了。
像是上辈子赈灾这件事情最后还是落到了老七的身上,原因无他,因为灾民太多导致出了灾乱,还有山匪为祸,太子位高权重出不得京,交给其余几个皇子,父皇又怕会影响到太子的地位,只有老七才是最不会有任何的影响的人。
凤栖暗自摩拳擦掌,就等着这一次自己能够沾点好处,结果翌日一早就直接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
原因无他,在早朝上,顾将军突然之间提到了而今大雪纷飞,隐约有了几分要成灾的迹象,与其眼睁睁地看着落雪成灾,倒不如防范于未然,让军中的将士同衙门之中的那些空闲的衙役走上街头爬上屋檐扫雪,既能起到锻炼,同时也能够为百姓谋一些福祉,这般作为,也能够让百姓知道大历的将士除了能上战场打仗之外还能够为百姓服务。
而且现在先防范起来也好过眼睁睁地看着百姓们被大雪困住,屋檐被积雪压瘫的好,若是真的等到那会,还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个人了。
顾将军这一番话简直和水入油锅没什么差别,之前的时候从来没有人提出“为百姓服务”这样的概念过,养兵马是个花钱的事儿,这体会对于高宗来说不要太过深刻,每年拨出去的银两和粮草不知凡几,若是打仗的时候,每天一睁开眼担忧的除了战损之外,那就是军中的粮草问题。
现在顾将军这话一提之后,高宗虽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也很是有道理,昨日下了一天,至今还没有停下的迹象,宫中天不亮太监和侍卫就已经开始扫雪了。
宫中尚且如此,百姓们见到大雪连天,心中还不知如何烦躁和担忧呢,若是依着顾将军所提议的这般做了,想来即便是大雪连天,也能够给百姓一点抚慰。
顾将军那话落下,朝堂基本上就炸了锅,讨论的热热闹闹的,大部分都是觉得这个提议挺好,但也有反对的,觉得让军中的将士来干这种事情很是不妥。
但这话才冒出了个头,就被朝堂之上的武将给摁下去了。
要不要脸,你家里面有伺候的仆从你当然是什么都不用操心的,你说这种话之前有考虑过老百姓的感受么,要是家里面有个能干的汉子还成,若是家里头多老弱妇孺的,你还让人活不活了?你是不是就想着看着大雪成灾,压垮了百姓的房子压死人冻死人才觉得高兴?
这帽子实在是太大了,一扣下来那些个想要唱反调的就麻溜地换了口气,说自己压根不是这么个意思,就是说想要让将士们做这件事情也做得,不过也得保护好了才成。
这事儿基本上就成了定论,还没等凤栖松一口气,就听到老四开了口:“儿臣觉得顾将军这提议委实不错,但在除雪之余还得警惕商户将米价抬的太高。”于是,凤栖就眼睁睁地看着朝堂上的人开始商讨如何调控米价的事情,整个人气的浑身发抖,却半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众人商讨起如何抑制米商涨价的事情来。
最后下朝的时候,凤栖都有几分恍惚,觉得眼下这个事情同他记忆之中的完全不一样了,当年在朝堂上可没有这么一出,怎么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凤栖想了良久觉得可能就是因为自己重来一次之后才会导致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但看看他的父皇,还是一样的疼爱太子,现在下令让太子和顾将军一起去办这件事情,老四则是盯着城中的那些米商,要是有趁乱哄抬米价的就要论罪处。
凤栖也就困惑了一阵而已,很快就想开了,觉得就是现在情况虽不像他记忆之中的那样,但也不代表着他不能获利,也总有他捐钱捐粮的时候,就在那些个米商按耐不住打算抬高价的时候好了,他一样可以将自己早早备下的米粮捐献出来,换得在父皇面前一个好名声。
下了朝,凤栖也不急着回了自己的泰王府去,反而是去后宫之中看望了自己的母妃侯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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