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蛇妖绕塔

清辉带着蓝棠和雪梨出了山洞，为求稳妥便没有再乘船走水路，而是直接低空御剑，直奔那紫气吞吐之处而去。

        平日里清辉御剑总是御青涟背上背着的那双剑之一，如今青涟与清辉失散，清辉便与蓝棠同乘一把剑。经过昨夜，两人的关系又已更甚从前，因此虽然贴身站在同一柄剑上，两人却并不觉得有多尴尬，反而还感到一种亲密无间的甜蜜。

        御剑飞行速度极快，那远处的塔楼转眼就到，蓝棠将飞剑收回袖中，站在塔楼前的草地上仰头观望。

        只见这是一座年久失修的高塔，塔身明显地向北边倾斜着却竟没有倒下，只是摇摇欲坠地耸立在河边。塔上结着厚重的蛛网，也不知多久没有人来清理过了。即使是在清晨的日光下，这座斜塔却仍透露着浓浓鬼气，让人看着便心下发毛，不寒而栗。

        雪梨似乎也觉得这斜塔可怖，只是趴在清辉的肩头不肯下地。清辉也由得它去，只是对蓝棠道：“小心些，此处必有妖邪，且道行不低。”

        “我明白。”蓝棠小声应着，“只是不知道这妖物藏身何处？”

        蓝棠说着便在四周不大的范围内转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她站到一棵古树盘根错节的粗/壮树根上，扶着那棵树的树干道：“那妖物该不会就藏身在这斜塔之中吧？”

        蓝棠话音未落便觉得脚下的树根突然动了起来，她悚然心惊且立刻意识到不对，可当她想要跳离这棵古树所占据的这片土地之时，她原本手扶着的“树干”却突然也动了起来。

        “树根”连同着“树干”一同将她紧紧绞住，蓝棠痛呼一声当即动弹不得，很快便被缠住她的“树根”给裹挟着带至了半空。

        蓝棠直到被裹至半空中时这才看清，原来她刚才手扶着、脚踩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古树”，而是一条皮色看上去与古树非常相似的巨蛇。这条巨蛇原本盘踞在一棵古树上，之后便伪装成那棵古树暗算了蓝棠。如今它已抓住了战利品，便得意洋洋地变回了它原本的颜色。

        蓝棠抬头向上看去，只见这是一条通体紫黑色的怪蛇，蛇头有一头牛那么大，双眼通红且散发着鬼火般的红光，口中不住喷出紫色的烟团，蛇头下方处还生着两只蝙蝠翅一般的翅膀，只不过这翅膀不是黑色的而是暗红色的。

        蓝棠看清这巨蛇的全貌后心里有些害怕，可她却还是故作镇定地对还站在地上的清辉道：“看起来它就是我们要找的妖物了。”

        清辉见巨蛇裹着蓝棠，当下便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此刻见蓝棠还有力气朝他喊话，便赶紧问：“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蓝棠刚想回答清辉，巨蛇却蓦然裹紧了蓝棠。蓝棠被巨蛇裹得生疼，当下便再说不出话。可她又怕清辉担心，便硬撑着不肯痛呼出声，只是死命握紧了拳头隐忍，指甲将掌心刻出深深的印痕。

        “阿棠？！”

        清辉见蓝棠忽然没了动静，立刻便知道情况不妙。他仰着头与那巨蛇对视着，同时左手在体侧已掐好了诀。

        他左手食指上的白翡翠指环闪过一道银白色的光华，清辉跟着便转动手腕将食中二指指向巨蛇所在的方位，接着便向后做拖拉状。只见那巨蛇的蛇头下方七寸处倏然间便多出一张由虚幻光剑编织出的巨网，随着清辉手势的变幻而猛然朝蛇头的方向压下。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令巨蛇猝不及防，每柄光剑均锋利地割在它的七寸部位，巨蛇怒吼一声进一步裹紧了蓝棠，蓝棠痛得忍无可忍，就像要被这巨蛇搅碎在半空一般，当即便痛呼了出来。

        清辉没想到这巨蛇的蛇皮竟这般坚硬，竟然能挡住他光剑的全力一击。如今他一击不成反而连累了蓝棠受苦，清辉心下生疼，越发对这抓住蓝棠要挟他的怪物起了杀心。

        “你放了她，我让你抓！”清辉负手而立，对着那巨蛇朗声道。

        这看似滑稽的一幕清辉却知一点都不滑稽。如果他的判断没错，这巨蛇少说也有五百年的道行，定能听懂人语。它伪装成古树抓住蓝棠也定有所图，既然眼下蓝棠在它手中，想杀它不怎么容易，那还不如与它智斗，说不定还能尽快解救蓝棠。

        那巨蛇听了清辉的话只是不断从口中喷出紫烟，蛇信子嘶嘶地吐露着，像是在跟清辉讨价还价一般。

        清辉虽听不懂蛇语，却越发确信这妖蛇定是有所图谋。清辉稍微想了想，便继续对这怪蛇道：“你想要的东西在我身上，你抓住她有什么用？”

        清辉说着从怀中取出了白露丹，当着巨蛇的面打开了方盒的盒盖。盒中的宝丹在晨光下发出清明晶莹的光泽来，那巨蛇一见便立刻俯身冲降下来，张开血盆大口像是想要把清辉连同那宝丹一并吞下肚似的。

        清辉眼见着巨蛇冲过来却不闪不避，只是好整以暇地负手而立，倒是原本趴在他肩头的雪梨被吓得白毛倒竖，一阵风般从清辉的肩头溜到地面上，拔腿就逃命去了。

        清辉也说不清为什么，可他就是觉得不用畏惧这巨蛇。若不是蓝棠此刻落在这巨蛇手上，清辉很有信心可以在几个回合之内便处决掉这庞然大物。

        而说也奇怪，这巨蛇煞有介事地冲到清辉的面前却猛然停了下来。它张着巨口朝清辉不住嘶叫，却就是不敢再靠近清辉，仿佛清辉身上有什么令它十分忌惮的东西一般。

        清辉将白露丹举得比之前更高，朗声对这巨蛇道：“只要你放了我的朋友，我可以考虑把这宝物给你。”

        那巨蛇闻言只是不住在清辉面前扭动曲盘，看上去像是在犹豫思考，而它对清辉的惧怕却丝毫未减。

        清辉不动声色地朝蓝棠所在的方位望去，只见蓝棠被裹的情况似是已有所缓解，清辉见到她的右手已能伸出蛇身外活动。

        清辉猜想必定是巨蛇乱了心神，因而也顾不上裹紧蓝棠。这便说明清辉的策略有效，他更坚定了与这巨蛇拖延时间的决心。

        “你在害怕些什么？”清辉问那巨蛇道，“你我曾经见过吗？”

        清辉这话虽然是为了拖延时间才问的，可他心下却确实有些狐疑。他总觉得这巨蛇似乎认识他，因为认识他才对他如此畏惧。

        清辉的脑中忽然又闪过花妖所说的那句话，她曾说过自己与她才是同类。清辉念及此，突然对那巨蛇道：

        “不知死活的畜生！你既认出我是谁又怎敢在我面前嚣张？你再不放了我的朋友，我立时便将你乱剑分尸、碎尸万段！”

        清辉此言一出便立刻再掐诀，左手白翡翠指环光闪处，虚空中便再度织就了一张剑网，而右手青翡翠指环光闪处，一柄无形长剑已指向那巨蛇，似是下一秒便能将它洞穿捅碎。

        那巨蛇见到清辉手中的法宝便不住退缩，蛇身迂回中裹住蓝棠的地方果然松开了。蓝棠都没想到这巨蛇竟会被清辉的言语吓退，而她自己竟能这么快脱身。

        蓝棠运起轻功在蛇身上点跳了几下，便即飞到了清辉的身旁。清辉见蓝棠脱险便再无顾忌，他朝那巨蛇喊话道：“算你识趣，你速速离开吧！我今日不想杀你。”

        那巨蛇闻言果然朝后退去，只是当它退到斜塔的位置后，却一头钻入塔内，用身体攀缠住塔体，不愿就此离开。

        蓝棠奇怪道：“它为什么会怕你？而它既然怕你，你现在肯放它离开，它却又为什么要缠在这破塔上不走？”

        蓝棠所问的问题也正是清辉心下疑惑的点。他朝蓝棠缓缓摇了摇头，算作告知她他也不知其中缘由。接着他便祭出了祥莲金盘，那金盘如一朵莲花般冉冉升起至塔的上方，就这样在塔和蛇妖的头顶上打转。

        那蛇妖似乎极端惧怕祥莲金盘，可同时它却又有必须死守着那斜塔不放的理由，因而只是烦躁地不住绕着那斜塔打转。而祥莲金盘的中心处则又像上次在小楼门前测探时一般，闪起金屑光点来，清辉微一沉吟便对蓝棠道：

        “这斜塔内恐怕藏着什么宝物，所以这蛇妖才不愿离去。”

        蓝棠道：“可是白露丹已在我们手中，这忘忧谷中还会有什么宝物啊？”

        清辉回道：“我们入谷至今只见过几个妖怪，要么便是雪梨这样的灵兽，却始终没见过这忘忧谷的主人。”

        蓝棠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这忘忧谷的主人很可能连同什么宝物一起被这蛇妖困在这斜塔中？”

        清辉颔首道：“有这种可能性。待会儿我会用法宝攻击这蛇妖，你去草丛中找找雪梨。”

        蓝棠不满道：“你想支开我就直说，雪梨比你都精，哪儿还需要我找？”

        清辉当即便放软了口气，哄蓝棠道：“我是担心你，怕你接连着受伤、中毒……刚才你被这蛇妖缠住可曾受了伤？”

        蓝棠斜眼横了他一眼，佯装嗔怒道：“你说什么都没用，我才不要做只受你保护的可怜虫。刚才我一时大意才着了这蛇妖的道，待会儿你攻击它我替你助攻，也好让我出了这口气。”

        清辉还欲再劝，蓝棠却已奔向那斜塔，同时放出了袖中的飞剑。飞剑在空中化作数道剑光，以极凌厉的攻势朝那蛇妖攻去。

        清辉心下埋怨蓝棠，说好了只是助攻，怎么就变成主攻了？可蓝棠既已动了手，他便不能只是坐视。清辉以左手变幻了空中剑网的编排，配合着蓝棠的飞剑一齐冲着那蛇妖招呼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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