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卖号回血
羊小白也忍不住吐槽：“不是吧阿sir，这都行？”
林清许：“嗯怎么不行呢？”
“又不是选文艺委员，而且他英文发音还不如我。”
“最起码大家记住他名字了呀，你看前面好多同学的名字，我都没什么印象了。”
羊小白扁扁嘴，见另一个同学上场，便不再说话。
第二个上台的男生长相斯文，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学霸标配眼镜。开口全程英文演讲，吐词清晰，发音挺标准，就是感情过于丰沛，让人仿佛置身于中学生诗朗诵现场。
打量一下四周，目测超出了在场九成同学的听力理解上限。在林清许这个专业人士看来，遣词造句不地道反而是其次，大概是为了炫技又或者是习惯，其中掺杂了大量的长句和高级词汇，才导致了众人宛如听天书般的效果。
竞选演讲面对的是观众，假如观众听不懂，那么装逼便失去了它应有的意义。
果不其然。
随着男生结尾一句“yoursupportisgreatlyappreciated”落下，众人回应的掌声格外虚浮。
轮到林清许上场。
羊小白给她比了一个加油打气的手势，林清许回以微笑，连带着原本上台后挂着的营业性笑容都变得真诚许多。
开场白依旧是自我介绍。拥有英语专业磨练出来的丰富pre经验，林清许自然没有傻傻地站桩输出。
借粉笔写上自己的名字，她侧身指向黑板，用中文落落大方道：“大家好，我叫林清许。林是双木林，清许呢则出自咱们都学过的一首诗——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这个名字饱含了父母对我学习、做人的期望。显然，我做得应该还不错。否则我今天也没有机会进入2班，站在大家面前竞选科代表了。”
学校高一年级共有三个实验班，2班是其中之一，同学都是樟市的尖子生，来自各自初中的天之骄子。听到话语里隐含的恭维，纷纷会心一笑。
顿了顿，林清许明白自己已经在众人的心里留下正面的印象，接着介绍起自己有关英语方面的爱好——包括但不限于阅读英文报刊、收听英文电台、观看英文小说和动画等，既文艺范又接地气。在人手一本《知音》的中学时代，文艺调调的喜好，方能精准切中目标受众的命脉。
至于原先的林清许，此时此刻应该与大多数同龄人一样，是个只懂得聋哑英语的普通学生。上述爱好都在她读大学时才发生的。
最后，表达自己乐于助人，愿意与同学们分享学习经验，并用标准的英音串了几句“wherethere''sawill,there''saway”之类的英文鸡汤鼓励大家，既是收尾，又是展示自己的英文水平。毕竟英文稿可以提前写，但一个人发音的标准程度多半能反映其学习水平。
随着林清许的鞠躬道谢，掌声同时热情地响起。
走下台，就见羊小白双手托着下巴，眼眸亮晶晶地盯着她瞧。
林清许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憋笑道：“怎么，不认得我了？”
“我从来没想过，原来你上台讲话是这样子的耶！”
“其实我很紧张，心脏狂跳，不信你可以摸脉。”说着她把手递过去。
羊小白没摸，只用双手握住，语气崇拜，“可我觉得你表现好好喔，有种掌控全场的feeling~”
很快，大家写下各自心目中的英语科代表人选。投票收上去由班主任田文竞和准班长何树华负责清点。
票选结果等最终统一公布。
待到所有职位竞选结束，无论是清点票数的老师和班长，还是班里的同学们都不免产生一丝倦怠。
眼见快放学了，有些人从抽屉里掏出手机，光明正大地摆弄起来。
五分钟后，最终投票结果出炉。由于不公布具体票数，班主任田文竞仅在黑板写下了每个当选者的名字。
“来了来了，英语，横、”羊小白兴奋地揪住林清许的衣摆，试图靠笔画走向预测出名字，“竖、撇，卧槽，是林！中了中了你中了！啊啊啊你要请我一包香菇肥牛！！！”
“行了行了，范进中举都没你夸张。”林清许一把薅住吱哇乱叫的羊小白，强行让她冷静下来。
铃声响起，班会课结束，众人纷纷抱起新发下来的校服，收拾书包回家，与老师同学们道别。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在众人离开后，朝班主任走去……
＊
看到年轻了十岁的父亲开车接她回家，林清许还在心里感触岁月的流逝，直到路上见到有人在河岸边烧纸，她才后知后觉问起：“爸爸，今天什么日子呀？”
“鬼节嘛，今天农历七月十五，你不是看到河边有人在烧纸。小孩子晚上别出门知道不？”
林清许想起，民间盛传，鬼节是冥界一年一度敞开大门，让鬼魂们回家看望在世亲人的日子。
鬼魂……
呸呸，住脑！她绝对不是鬼！
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个糟糕的问题，她搓搓手上的鸡皮疙瘩，弱弱开口：“那我今晚和妈妈睡？”
红灯转为绿灯，林父朝停滞的前车按响喇叭，苦口婆心道：“你大个囡了，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睡啊。以后爸爸妈妈不在了，你怎么办呢？”
换作从前，林清许必然觉得父母各种说教都很烦，如今以十年后的心态来听，却只觉鼻尖一酸，一股热意禁不住涌上眼眶，眼泪无声落下。
“哎哟，说你两句又流猫泪。我晚上约了人打麻将，不许哭了，不然我好运都飞走了。”说着，林父空出握着方向盘的一只手，抽出几张纸巾塞给女儿。
林清许止住眼泪，车厢内静默了一会儿，林父又忍不住开口：“你就没什么想对爸爸说的？”
“预祝你教师节快乐？”
林父无语。
“呃，其实，我想去看牙医。”
“你牙怎么了？”
“我就是想看看。”
林清许穿越回来这几个小时，已然接受自己回到十年前的事实了。如果说作为学生，有什么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她第一次的高考失利。
2015年6月高考那天，智齿炎症引起的发烧，兼之恰逢大姨妈debuff状态，导致她高考不出意外的发挥失常了。次年高四复读，又恰巧撞上粤省卷改全国卷，对于新题型的适应终究水土不服，结果林清许只考到了末流211的成绩，报读了省内的普通一本大学。
重来一次，她当然不想考什么操蛋的全国卷了。因此除了调养身体，智齿拔除同样需要提上日程。
林父停好车，从黑色的皮革钱包中掏出1000块递给女儿，“先拿着，不够再找我要。”
够肯定够了，林清许本来在大二时进行正畸，医生建议她箍牙需要拔除智齿，才下定决心将困扰她多年的智齿拔掉了。价格200块一颗，4颗统共800块，拍片费用另算。
回到家，林父负责做饭。洗完碗后，林清许回到自己的房间，翻找出自己以前存钱用的粉色荷包。
这么少女的颜色还是林父送的，林清许不喜欢，她更偏好黑白灰，衣柜里的衣服几乎都是这三种颜色。搞得林父林母很担心她不像个女人，以后嫁不出去。
钱包鼓鼓囊囊，装了5400块钱。
自她上了初中，林父每月会给500块的零花钱，让她自由支配。除非涉及黄赌毒，其他一概不管。钱包里是她花剩下的钱，其余都被耗费在各种各样的娱乐之上。
按照原本的轨迹，就连这5400块也将被她贡献给一个今年新推出的南韩男团。
大约是以前把各种坑都踩过一遍的缘故，大学时她倒是收起玩乐的心思，一腔热血投入到了语言学习。
眼睛扫视过墙边书架上满满的一排《知音漫客》，林清许为自己逝去的零花钱感到十二万分的心痛。这些刊物即便拉到二手书店也是论斤卖的下场，根本不保值。
唯有书架角落里堆放的初中教材抚慰了她受伤的心灵。幸好林父尚未将之送给他同事的儿子，否则她要复习初中知识，又会是一笔额外的教材开支……
“滴滴。”
笔电里的聊天软件响起提示。
林清许点开聊天框，是她以前打游戏认识的一个女大学生，游戏公会里的副会长。
她与对方非常聊得来，曾经互相爆过照，一起玩游戏聊天有三四年。后来自己因为高考退游，渐渐两人便不联系了。
[鱼圆不是芋圆]：放、学、了、吗=w=
[鱼圆不是芋圆]：你游推了新地图，房间密码456。2=1，任务速来
林清许几年没打游戏了，手生得很，现在上线玩绝对拉胯。前方又有高考这个ddl，她果断选择割肉。
[许你一世长安]：鱼姐，我要弃游惹，我爸让我好好学习，说考不上好大学要打断我的腿……
对方秒回，正在输入中。
[鱼圆不是芋圆]：oh漏！安子告诉我这不是真的orz
[鱼圆不是芋圆]：昂，好叭。那你账号肿么办捏？tt
林清许将帐号检查了一遍，保守估计她一共在账号上花费了8000块左右。满级账号加上她背包里的各种装备道具宠物，算上绝版珍藏，目前在市场上能卖出5000多。
[许你一世长安]：姐，我打算把耗子卖了回血，你有合适的介绍不？
沉寂片刻，对方才发来消息。
[鱼圆不是芋圆]：酱紫，你把号挂在二手交易网站上，弄好了发给我。不介意的话，我登你的号找几个朋友过来看看，有合适的就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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