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表白
光华医院的特殊病房内，躺在床上的少年苍白而安静，病号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整个人陷在宽大的病床上，旁边的生命体征检测器发出滴滴的运行声音。
崔焕盯着检测仪平稳的运行曲线，心里如坠冰窖般的后怕。万一，万一再晚一点，眼前这个小男孩就再也没有了，而无论从任何纬度考虑这都是他无法承受之痛。
林野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了，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窗外的月季花开的热闹而绚丽。
他深呼了一口气，内脏没有损伤，只有皮外伤的疼痛。
他又试着翻个身，发出一声痛呼，脑袋头疼欲裂，右腿动弹不了。脑震荡、右腿骨折，严重程度不明。
“小野，你感觉怎么样？”
崔焕全然不复以前主刀时候的镇静，眼睛通红布满红血丝，连握着他的双手都在颤抖。
林野心里涌上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有点疼。”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和右腿，麻药和镇静已经过去了，现在能感受一抽一抽的疼痛。
崔焕叫了一屋子的医生给林野复诊，最后还不放心自己又给查了一遍。
“崔焕，就是脑震荡、骨折和失血过多，真没事，你太紧张了。”
他被崔焕紧张兮兮的样子弄的心里又暖又想笑。
崔焕自己也笑了起来，“你可知道，我差点吓死了。”
“这不没事了吗，养几天就好了。”
林野欲言又止，崔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是等着林野自己提然后他再取笑一番的意思了。
“那个，焕哥，明耀怎么样了？”林野摸了摸鼻子。
“死不了。”
他都没死，明耀自然更不可能死。他用求助的可怜兮兮的眼神投向崔焕，崔焕被他搞的没脾气。
他佩服的人不多，明耀算一个，也不知道明耀上辈子烧的什么好香，能让林野这么死心塌地的喜欢他。
“一点皮外擦伤，没住院，这两天把海市搅得风雨满城的。”崔焕叹了口气，他拿林野没办法。
林野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特护病房就和居家一样，厨房用具一应俱全，崔焕安排了自己的护士长来照顾林野，临走前又细细嘱咐了一遍，林野像犯错的小学生听的仔细还频频点头保证。
崔焕连夜搭飞机飞回了北京，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回去是不行了。
林野想到北京就头疼，病房里飘着药膳的香气。
大骨头、人参、当归、白术、茯苓、孰地。
真好闻啊。
他闭上眼都是明耀的样子，明耀把他拉出来的，明耀又救了他，明耀哪里都好，想明耀。
明耀有个未婚妻，算了，不想了。
时间刚过中午，外面的太阳很大，室内温度正好，林野已经吃了早饭午饭，喝了两碗汤睡了两次觉，他看着外边的大太阳发呆。
他的太阳去哪里了呀？
都能不顾性命也要救他了，怎么还不来见他
要不要给崔焕打电话问问？
算了，不忍了，他拉开床头柜抽屉摸出了手机。
崔焕的和夏天都给他发了同样一条链接，林野看着标题心里喜悦的紧，他赶紧打开链接。
背景描述很长，林野直接翻到最后，他盯着那句明耀先生与田云灿小姐共同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婚约取消，两人恢复朋友关系。
心跳加速，肾上腺激素分泌旺盛，他把手机贴在胸口，满心欢喜。
欢喜过后，林野开始患得患失。
他发信息问崔焕：“是为了我吗？他喜欢我吗？”
久久没等到回信，林野一颗心更加七上八下了。
他再也忍不住，给夏天发信息，这可怎么问出口，林野想了半天发过去一个疑问的表情。
夏天回的很快，十几秒的语音，林野颤着手摁了两次才点开。
“我的明太太，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去找你，小野乖。”
话筒里传来明耀的声音，背景音有点嘈杂，林野一颗心滚烫起来。
好在下午的时候导师来看他，把他从漫漫无期的等待中转移出来。
林野不知道怎么和导师描述整个事情，就只是简单说车祸，所幸导师也没深究。两人聊了会专业内容和林野的课题进度，临走时还给他留了个护身符。
“你师母去庙里给你求的，大师开过光，你戴着图个心里安慰也好。”
“导师，谢谢师母。”
护士长来测体温、伤口消毒，笑着说：“谭博士也真是，这都不放过你，给你带了一袋子的书。”
“身体和心灵总要有一个在路上。”林野笑着附和。
护士长给他把书放到病床上的桌子上，包里还有个厚厚的信封，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能遇到导师真是他的好运气。
他翻开了书却一点都都看不进去，他认命的躺平在床上，拜托护士长说给他的静脉注射液中加点地西泮。
明耀来的时候夕阳的余晖给病房镀上一层暖金色，林野歪着头在睡觉，手臂的滞留针连着静脉输液。
他一步步踱到病床前，把林野枕边的手机拿起来放到一边。
唇色有点苍白，明耀忍不住用手摸上去，属于明耀的味道和触感袭来。
“明先生。”
林野不知道说什么开头，干巴巴的道。
“嗯，明太太。”
脸上滚烫起来，他撇着嘴小声的说：“谁是明太太。”
明耀的双手在他脸上摩挲，最终仍停留在他的唇上，说：“林野是明太太。”
林野把唇从他手指上错开，身体比心脏更敏感，这样摸的他有点受不了。
明耀也有了感觉，他面上不显，把手指从唇上拿开又握住林野的手。
十指相缠，温热丝丝缕缕的传来。
护士长在门外敲门，林野把握着的双手放在被子里。
晚餐被放在厨房保温箱内，她看了看滞留针有点回血，连着输液一起给拔掉，明耀伸手给摁住止血棒。
“小野，饿了吗？”
“还不饿。”
“我饿了。”
“啊～”
明耀俯身吻住了他，极尽温柔缠绵的一个短吻。
病床宽大，林野往边上靠了靠，明耀倚在病床上把他揽在怀里，双手在隔着病号服一节节摸着他的脊椎。
“明先生，今天算是表白吗？”
“有点简单了，等求婚时候我好好表现。”
林野往怀里靠了靠，“表白我都还没同意呢？”
恃宠而骄是不是就是这个感觉。
明耀亲了下他的额头，把手伸进宽大的病号服里逗弄他，“明太太，同意了吗？”
林野咬着唇不说话，明耀看他咬唇就受不了，他深呼了口气，附在林野耳朵上说：“你再咬唇，我就真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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