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见岛

从温泉山庄回来的第二天，明耀安排夏天去接林野出来吃饭。

        两人一路沉默，夏天觉得不忍心，把车载音乐打开，放的正好是那首晴天，夏天记得这首歌林野给明耀唱过。

        他有点于心不忍，林野盯着窗外的景色好像看的很出神，夏天伸手把音乐关上。

        见岛酒店，顶楼。

        电梯门打开，明耀就在空旷的餐厅里等他，窗外是深色的大海和蔚蓝的天空。

        明耀站起来在朝他招手，林野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两人分座在长桌两边，像隔着大海和星空。

        精致的菜肴一道道端上来，林野有些局促的喊“明先生。”

        明耀说了句先吃饭，林野就安静下来一口一口吃着饭。

        还没等明耀斟酌好怎么开口，林野把手中的刀和叉放在桌子上。他垂下头，眼泪一颗颗落在盘子里。

        明耀隔着摇曳的烛火，他看不清林野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哭的肩膀都在颤抖。

        他走到他的面前蹲下来，想把他的脸抬起来，林野推开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眼泪顺着指缝流出来，落在明耀的手掌中。

        他看不到林野的表情，却也感受到他哭的很绝望。

        没有办法，也许有那一点喜欢，但明太太不会是他的，他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心情很平静。

        林野一直在哭，哭的明耀心里的堤岸濒临崩溃，他几次想动了动嘴唇想让林野跟着他，却没有发出一个字。

        他把林野抱在怀里，掰开他的手，看着他脸上绝望和止不住的眼泪。林野抱着他，眼泪浸湿了明耀的西装和衬衫，一片冰凉。

        明耀也记不得这天晚上最后是怎么把林野哄回去的。

        两人回到了丽景，就那样平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的两端，明耀睡着的时候听到林野沙哑的声音，他说：“谢谢你在结婚前告诉我。”

        明耀闭着眼装睡觉，夜很静，耳畔都是眼泪滑落的簌簌声。

        林深时见鹿，潮退时见岛，梦醒时不见你。

        第二天凌晨明耀搭最早的一班机出国了，他信誓旦旦的向李苏扬证明他没有喜欢上林野，也急切的证明给自己看他可以放的下。

        他先去海岛酒店视察了一圈，又转机去欧洲陪父母，等他再回到海市，已经是半个月后。夏天这次没跟他出去，他母亲做心脏支架手术，明耀就让他留在海市了。

        明耀一下飞机就问夏天他怎么样了，问完他又觉得没必要。

        “林先生生了一周的病，每天在光华输液，一恢复就跟着导师去西北援医了。”夏天回答的极快，没给明耀留下说不用了的空挡。

        夏天从他脸上看不出表情，他顿了顿继续道：“崔焕在照顾他，这次西北援医活动林先生本来不在名单里，又是崔焕给插进去的。”

        明耀的表情动了动，鼻孔发出了个哦。

        老周已经在车边等候多时，明耀俯身座进车里。夏天从前排递给他一叠资料，他和林野交集的地方还标了深色字体，明耀一目十行看完了，把文件夹扔在了一边闭上眼假寐。

        相较于沿海地区发达的医疗条件，西北乡村地区医疗条件简直惨不忍睹，林野一组被分到的特困县城，他面对赤脚医生+体温计+血压计的配置深深呼了口凉气。成员在实践中教学，开始还分中医西医内科外科，很快便顾不得讲究这些了，林野刚刚还在团队快速搭建的手术室内完成了白内障的手术，林野望着排队的大爷大妈黝黑的脸庞，风霜在他们脸上刻上一道道皱纹，却从未泯灭他们向上的生活态度。

        西北的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割，林野在空旷的草原上，他最近学会了用烈酒代替医用酒精进行消毒，也沾染上了西北汉子的脾性。

        他迎着风在心底大喊明耀你滚吧，一开口确是明耀我想你。

        原计划一个月的援医活动在拖到两个月的时候结束了，海市温暖的海风吹的他有点心神恍惚。

        崔焕在接站，要给他接风洗尘，林野脑袋疼的厉害只想回去睡个觉。崔焕笑了笑没说什么，他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开车把林野送回家。

        林野瘦了很多，也黑了一些，表情淡淡的，明耀坐在星巴克等他的未婚妻。

        是的，明耀在一周前和田小姐订婚了，订婚仪式很盛大，海市大大小小的名流都去了。

        订婚后第二天，明耀歉意的表示自己没有时间陪她度蜜月，不过纽约有个品牌的秋装发布会邀请，她看上什么高定都可以买下来。两人默契的打成一致，，每个人都很满意。

        明耀很忙，几乎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只是晚上躺在丽景的床上会想起林野的味道，他伸开双手怀抱里再也没有一个林野了。

        他再次见到林野是在丽景的摄像视频里，夏天给他的。

        脱下白大褂和无菌服的崔焕穿了一身休闲西装，白衬衣包裹着挺拔的身姿，他绅士的给林野推开座位，侧着头问林野想吃什么。

        林野看了会，指着双人套餐说这个吧。

        崔焕笑了笑说好。

        牛排很快上齐，舌尖上的味道还是一样，林野有点恍神。

        崔焕善谈，他总能识别林野不想深谈的点，林野放松了不少，偶尔附和一两句,气氛倒也不算尴尬。

        崔焕伸出手握住林野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盯着林野的眼睛说：“小野，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你想公开就公开不想公开也听你的。我们谈恋爱，求婚，国外很多国家承认同性婚姻，我们还可以去领证办婚礼。”

        林野眸光微垂，没有说话。

        崔焕继续道：“你不能因为我出现的晚了一步，就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他说的似是极认真，林野仍不说话，他好像考虑的很真，最后抬起头说：“我试试。”

        视频最后定格在林野抬头说好的那个画面，明耀从他眼睛里看到泪光闪烁，他是不开心的，那双眼睛从来都只有他，他是喜欢他的，怎么可以和别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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