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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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是个宽阔的天台。
月光下，能看到几处立着的晾衣架和拉着的晾衣绳。
王越跟着苏同宇在天台上转了一圈，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你找什么？”他问。
“晾衣架都空了，不会有人上来收衣服了。”苏同宇说着又把天台巡视了一遍。
王越咧着嘴笑，苏小虎你在暗示什么？
月光下的苏小虎面如冠玉，就像绽放的昙花，如梦如幻。
王越看得心里发慌，生怕眼睛里的是幻像会转瞬消失。
他鼓足勇气走上前一步：“我想……抱一下。”
月光下的少年没动，也没吭声。
他将这种无声视作默许，忐忑不安地将对方轻轻揽进怀里……
苏同宇被他抱着，感受着他极尽小心、极尽轻柔的双臂。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问：“你怎么不说话？”
“先让我抱会儿。”王越的胳膊用力箍紧。
苏同宇伸手圈在他腰间，下巴抵在他肩上。
这个表面看上去开朗大度、人缘很好的大男孩其实并不是看上去的那样，他心思重，想得多，他不跟别人分享内心，默默地努力地过好每一天。
这个发现让苏同宇心疼不已，他不善于关心别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没有亲身经历就无法感同身受。
可是这一次，感觉如此不同，他想跟他一起，分担、陪伴。
王越的沉默让他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于是在他耳边轻轻唤着：“王越？”
“嗯。”王越应着，耳朵被苏同宇的气息弄得痒痒的。
“你怎么了？”
“我象做梦一样，我怕一说话梦就醒了，我抓不住……”
苏同宇感觉自己又被箍紧了一些，王越的手臂没了轻重。
这种沉浸的状态，恐怕只有刺激一下才能让他缓过神来。苏同宇没有其他办法，低头在他肩上找了个下得去嘴的地方，用力咬了一口。
果然……
王越倒抽了一口凉气，抱着他的手臂条件反射一般松开了。
“哎……又咬我。”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月光印照着他眼睛里未干的泪光。
“我真服了你了，一天能哭多少回。下午我都没好意思说你，又来……”苏同宇损人的语气变得很温柔。
王越搓了搓脸，清了清嗓子：“你好意思说我？你这左一口右一口的，也没个轻重，挺疼的。”
苏同宇乐了，能有多疼？好像他是被自己咬哭的。
他伸手在王越肩膀上揉了揉：“对不起啊，我以后注意。”
“别说对不起，”王越冷不防又把他抱住：“别说这种话，是我求之不得，其实我是喜欢的。”
“你刚才还喊疼……”苏同宇没有别的意思，把人家咬了碰了撞了，本应说句对不起啊，可他却从王越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紧张。
“疼也愿意，”王越说：“天天咬都行，这样我就觉得我离你很近。”
苏同宇在他背上撸了几下，用了点力气把两人分开。
“你个受虐狂。”
“我不是，我分人……”王越笑了，这个称呼真不适合他。
苏同宇歪着脑袋瞅着他，啧啧个没完。
“怎么了？”王越问。
苏同宇哼了一声，伸手在他的眼角抹了一把，象是拿到了证据似的。
“眼泪没干嘴巴就咧到耳根了，又哭又笑的，你有毛病啊？”
“有毛病也是拜你所赐，怎么治？”
苏同宇感觉脸上发烫，有团火从脚底烧到了头顶。
还好是晚上，脸红也不会那么明显。
情窦初开的男孩子，在喜欢的人面前充满了羞涩，听不得软话，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你……别离我这么近，挺热的……”他推开王越，往后退了一步。
王越也不比苏同宇好到哪里去，紧张得手心里冒了汗。
这一切美好地不可思议，他一边欣喜，一边疑惑，一遍遍地确认，不敢相信苏同宇竟会跟他心意相通。
他以前甚至担心过哪天自己没控制好情绪会被苏同宇厌恶，担心他们连同学也做不成。
他一直克制得很好，而幸福却在不经意间突然降临了，苏同宇现在是他的男朋友了，他不用再刻意控制自己的情感……
他跟着苏同宇来到天台的一个拐角，那里有个水泥平台。
苏同宇跳到台子上坐着，自在地晃着两条长腿。
“怎么会有个台子？”王越也坐了上去：“这台子也是晒衣服用的？”
“不知道，我又不晒衣服，我只是喜欢在这儿待着。”苏同宇说。
“在这待着？”
王越坐在台子上感受了一下，除了安静，没什么特别，甚至还有点硌屁股。
“你不觉得这里很舒服吗？”苏同宇转头看了他一眼，立刻纠正：“你这姿式不对，你学我。”
这还需要什么特殊的姿式？
王越看过去，苏同宇的胳膊肘撑着水泥台支起上半身仰面朝天，眼睛望向天空。
他学着他的样儿。
夜空广阔无际，如同挂了块深黛色的丝绒幕布，明月高悬在幕布上，静静地洒下如水的银光……
真美啊。
简单的画面隔开了城市的喧闹，让人内心平静，溶于其中。
王越干脆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眼睛里只有苏同宇的背影和天幕上的明月。
真美好啊……他的目光迷离起来。
“你……没有话要问我吗？”苏同宇的声音像这月光一样，轻轻缓缓的。
“啊……有。”王越睁开眼睛：“我一直没看出来，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非份之想的？”
说完他立刻做了个防御的姿势。
果然，苏同宇甩手给了他一拳：“什么？谁对谁有非份之想？你说清楚。”
没挡住，结结实实在挨了一下。
“可以可以，反应够快，下手够狠，不愧是我男朋友。”王越心情太好了。
苏同宇哼了一声。
王越坐起来，抓住他的手欲言又止，严肃认真的表情感染了苏同宇。
“你是不是没想到我可以……接受？”这是他想跟王越说明白的事，他想让他放心。
王越点点头，盯着他等答案。
苏同宇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
这种事，想说是一回事，能不能说明白是另外一回事，他第一次面对这么特殊的问题，说不好真成了“非份之想”。
“我吧，我是一个学霸……”
这句大实话此时显得无比奇葩，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冒出这句，好像词不达意。
他抬眼看王越，这家伙正抿着嘴，努力地憋着笑。
“你……不说了。”他气哼哼地，也不知道是气自己不会说话还是气王越不给面子。
“我错了，我开心过了头，不是笑你。”王越赶紧解释。
苏小虎一开口就偏离了主题，虽然表现欠佳，但不能挫了他的积极性，必须鼓励。
“我好好听着，你重说。”
“哦。”
苏同宇又重新组织了语言。
“我不是因为……好奇，也不是……随便的人。”他边想边说，争取比上次说得好一点。
“我也不是。”王越说。
“我是……我是有心理准备的。”苏同宇说。
“心理准备？”
苏同宇点点头：“开始我也是紧张的，不知道为什么对你会有……会有……你明白吗？我还以为是我有问题。”
“后来我就研究了一下，查了资料……然后就是……我没有问题。”
“这种情况吧，也不是个例，算是正常的……”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所以……那个……”
想说的差不多都说完了，王越却始终没说话。
他以为自己的表达不够清晰，便问：“你听明白了吗？”
“什么时候去研究这些的？”王越问。
这是关键，就是他刚才问的什么时候有非份之想的。
“就是你做了坏事之后。”这个不用想，这个时间已经刻在苏同宇的脑子里了。
“我做了坏事？”王越感觉不太妙。
对于苏小虎，他是有过不可告人的想法，但是天地良心，他从来没有过坏心眼啊，做过什么坏事？
苏同宇低下头，脸上又开始发热，费了半天劲才嚅嚅道：“你那次偷偷地……亲我，以为我不知道吗？还把我冻感冒了。哼！”
非份之想这个事，谁想在先，其实早就有了定论。
苏同宇明显地感觉到王越抓着他的手一紧。
王越笑了起来——这个人真是……太可爱了，因为一个亲吻而不知所措，以做学问的态度去查了个明白才敢确认自己的心意。不象他似的，完全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你笑我？”苏同宇不干了，把心里话说出来是为了让某人安心，可是这人却笑个没完。
“你再笑？”语气里有威胁。
“不笑了不笑了。”王越说：“我还以为我瞒天过海了呢。中午这一觉不是你的软肋吗？怎么知道我做了坏事？”
他真想再亲一口，可是苏同宇清醒的时候他却不敢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苏同宇教训着。
王越盯着他的脸，看不够。
“小虎，我太开心了，早知道你是……和我一样，我早就说出来了。”
苏同宇敏感地抓住了这话中的重点，顿了顿皱着眉头警告：“我不是，你别乱说话。”
“好吧你不是，”王越顺从着，改口问道：“为什么能接受我？”
为什么？苏同宇也想知道为什么，可是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因为……是你啊。”
王越语塞，于他而言，又何偿不是因为对方是苏同宇呢？
他盯着他：“小虎，这话我记住了，你确定了是我，我就不会辜负你。不管以后怎样，你不放手，我就不放手。”
苏同宇垂着眼眸点了点头，想说些什么，鼻子却不争气地发了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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