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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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老师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迅速翻开刚才发的练习卷，争分夺秒地开始答题。
王越打开卷子，瞄了一眼同桌，这人已经答完了两道选择题。
“快！可以只列算式。”苏同宇手不停笔低声提醒。
“哦。”王越心领神会，抓起笔奋笔直书。
有昨天晚上的“考试”打底，这卷子上手也没有那么困难。
只是同桌做题的速度太嚣张，他刚完成前面几道小题，人家就已经做完了半面。
压力山大，王越再次集中精力加快了速度……
时间果然不够用，后面的题他只列了算式。
最后一道综合题刚开始审题，苏同宇已经放下笔合上了试卷。
王越咬咬牙，手里的笔快飞起来了……
“时间到。”石老师一秒钟也不多给。
教室里顿时哀声一片，一个个被考得嗷嗷直叫。
这卷子的题型全都是刚才讲过的，趁热打铁就看你是真懂还是假懂。
收齐卷子，石老师握在手里扬了扬：“这就人仰马翻了？那明天你们怎么过？”
这是威胁还是提醒？
石老师夹着试卷走了，博文群英们顾不得课堂纪律，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吐槽着……
黄一凡跑到王越跟前，挤着前排同学的椅子坐上半边屁股。
“怎么样怎么样？能过关吗？”他伸着头问。
“不知道。”王越活动着用力过猛快要废掉的胳膊：“时间不够，只列了算式。”
“算式列对了也行。”黄一凡好奇地问：“你们学校也这种考法？”
“才不是。”王越靠在椅背上缓着劲儿，五中才没有这种奇葩考法。
他看了一眼同桌，这人又塞上了耳机。
黄一凡见他累得那样儿，呵呵地笑着跟他介绍：“老石喜欢趁热打铁，上老石的课没人敢干别的。”
王越叹了口气，指了指苏同宇说：“我跟着他的速度，手都快抽筋了。”
黄一凡一脸不可思议：“你能跟上他的速度？想累死自己么？”
“考不好怎么办？”头一回经历这个考法，王越有点不自信。
“直接抓到办公室里打死。”黄一凡说。
“啊？”
黄一凡嘿嘿地乐：“直接抓到办公室里……再补一课。不过那就很没面子了。”
至此，王越了解了博文班数学课的套路，以后上老石的课还真要老实点，避免被抓到办公室的厄运。
“去食堂吗？”黄一凡问。
王越胃里抽了一下，感觉到了饥肠辘辘，便点了点头。
黄一凡伸手摘掉苏同宇的一只耳机：“你呢？”
苏同宇摇摇头：“我要睡觉。”
黄一凡也没多说，掏出手机发了个信息，跟王越说：“别管他了，咱俩去。”
下课铃一响，教室里转眼就空了。
“咱俩怎么不跑？”王越问。
“不跑也有饭吃。”黄一凡面露小得意。
两人出了教学楼，看见苏同宇在前面低着头蔫蔫地往学校大门方向走去。
黄一凡摇头叹气：“他那个生物钟真是要命。不吃饭可以，不让睡觉能跟你拼命。”
昨天晚上苏同宇复习到很晚，今天早上又起得很早，谁也不是铁打的。
王越心里瞬间产生了同情。
食堂里每个窗口前都排满了人，黄一凡并没有排队的意思，直接拉着王越到了就餐区。
张灿已经点好三份套餐，边吃边等着他们。
他什么时候溜出来的？
王越在五中也常常这么干，刚来一中他还收敛着装装老实人，这下心里有数了……
他跟黄一凡一人拿了一份套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苏同宇这两天一直带着耳机在听什么？”黄一凡问张灿。
张灿咽下口中的食物：“他说找到一个不错的英语听力，计划这周听完。”
“等考完试我也找他要来听听。”黄一凡说。
接着又抱怨起来：“这考试也太多了，十天一大考五天一小考的没个完。”
张灿笑了：“苏同宇不是让你把考试当饭吃么？不吃饭影响健康，不考试影响成绩。”他复述着苏同宇的话。
那个不爱理人的冰山脸还会这样鼓励别人么？
昨天还被他鄙视了，什么时候也能这么友好地鼓励鼓励我啊？
王越心里嘀咕着，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再主动一点才行。
张灿和黄一凡吃完饭先走了，他故意磨蹭到最后。
刚才听到张灿说“不吃饭影响健康”的时候他又想到了苏同宇蔫蔫的背影。
家里没人做饭，冰霜里除了牛奶酸奶，就是面包，那些东西不是午餐的标配。
打饭的窗口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他到窗口挨个看了一遍，就像遭遇了强盗进村，食堂里被洗劫得有点惨。
他在鱼香肉丝饭和鱼香茄子饭里选了一份鱼香肉丝饭打了包。
回到翠竹园，房间里静悄悄的。
苏同宇完全复制了昨天的睡姿，趴在床上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嘴巴被挤成了“八一”型，呼吸平稳而均匀。
王越把打包盒放在餐桌上，回到自己房间仰面倒在床上。
骨骼啪啪作响，脑袋也嗡嗡地响。
他摸出手机设置了闹铃，把铃声调到最小，放在枕边。
合眼就睡着了。
感觉刚躺下，闹铃就响了。
还没摸到手机，铃声又停了。
他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慢慢反应过来，那铃声不是自己手机发出的。
卫生间里响起哗哗的水声。
他翻身从床上跳下来，搓了搓脸。
苏同宇从卫生间里出来，看见站在客厅里的王越，明显地被吓了一跳。
他还不习惯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醒了？”王越主动没话找话。
“嗯。”
“给你打包了午饭。”他指着餐桌上的餐盒。
苏同宇看过去的时候眼睛都亮了：“有饭吃？”
一觉醒来，脑力恢复的同时，胃功能也恢复了，正在咕咕地叫。
他三两步走到餐桌前，吞咽着口水打开餐盒。
王越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一杯，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苏同宇并没有立刻开吃，耐心地挑着鱼香肉丝里的生姜，堆在餐盒盖上。
“食堂里的饭菜卖得太快了，没什么可挑的。你不爱吃这个？”见他挑得仔细，王越推测他不爱吃鱼香肉丝。
“我不吃生姜。”苏同宇说。
挑完生姜，他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苏同宇这个人，做事总能做到极致——睡觉能睡得时间静止，吃饭也能吃得心无旁骛。
“慢点吃。”王越习惯性关心别人，马上他又喝了一大口水掩饰自己的多话。
苏同宇没理他，却放慢了速度——从极度的狼吞虎咽变成了适度的狼吞虎咽。
“你平时中午吃什么？”王越问。
“方便面。”苏同宇说。
方便面？虽然食堂的饭菜吃多了也会腻，总比方便面好一点吧？
“怎么不去食堂？”
“我中午要睡觉的。”苏同宇鼓着腮帮子：“困的时候不想吃，醒了就只有方便面。”
吃饭的时候他不想说话，可是吃人家的嘴短。
“苏老师不帮你打包吗？”王越问。
苏同宇从餐盒里抬起头来看了看那张写满不可思议的脸，耐着性子满足他的好奇心：“苏老师中午不常回来，回来也吃方便面。”
“啊？……哦。”
真是不可想象，风云老爸和学霸儿子的日常原来就是这样。
苏同宇吃得很满足，饭菜都见了底。
“我一会儿把钱转给你。”他说。
“什么钱？”王越愣了。
“午饭的钱呀。”
“这……不用了吧，也没多少钱。”
王越压根儿没想到钱的事儿，苏同宇这么一说，倒给他提了个醒儿：中午他的那一餐是张灿付的钱。
“我转给你。”苏同宇很坚持，见他发呆，又问：“怎么了？”
王越有点尴尬：“中午张灿提前去食堂买了饭菜，我忘了给钱。”
吃了人家的饭，白不提黑不提的算怎么回事儿。
“我不是吃霸王餐，我是真忘了。”他跟苏同宇解释着，说完又怪自己没脑子。
说什么霸王餐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赶紧再解释，却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苏同宇把餐盒扔进厨房的垃圾桶里。
“你下午再转吧，他又不会介意。”
这话有语病。
苏同宇转头看了王越一眼，王越也正看着他。
“别误会，我也不是那个意思……”苏同宇想解释，同样越描越黑。
房间里出现了片刻安静。
王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便摁停了。
“你的闹铃？”苏同宇意识到了什么。
“是啊。”王越笑着。
“刚才吵到你了？”他问的是自己的闹铃。
“是啊。”
苏同宇不吭声了。
平时家里就他一个人，手机闹铃总是调得很大声，可是现在……他还不习惯顾及别人。
“没事儿，我也睡了一会儿，不影响下午上课。”王越收了手机，给了他一个台阶。
“一会儿我把饭钱转给你，你把饭钱转给张灿，就这样。”苏同宇突然又回到原来的话题。
这一百八十度大弯转的……
“行吧，听你的。”王越没法推辞了。
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会儿，两个人各自回了房间。
苏同宇塞上了耳机。
王越躺在床上打开手机里的课程表。
下午政、史、地，应该也不会讲新内容，抽空可以干点别的，比如把梁老师给的英语卷子做了。
苏同宇把午餐的钱转了过来，他收了，又给张灿发了一个加好友请求。
收拾好下午要用的复习资料和卷子，他洗了把脸准备出门了。
苏同宇坐在书桌前，嘴里咬着绿豆冰，眼睛专注地盯着电脑。
他没去打扰他，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张灿通过了他的好友请求，他立即将午餐钱转了过去。
估计张灿也没想到微信一通他就转钱，发了个惊讶的表情。
－就为了这个？
－不是。这个是必须的。
－行吧。
张灿没再说什么。
王越象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松了口气，大步向学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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