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这个眼神似曾相识

为了迷惑皇甫森，分他的心，徐散绍送给他一只西域小雀，稀奇得很。小雀长着一条老长的尾巴，头上还顶着一个冠子，看上去如同一只凤凰。

        “这鸟名叫‘昆仑枝’，传说是凤凰的第九个儿子。老夫寻访多年，终于得到，想着太子殿下还未册立太子妃，正需要祥瑞，所以送给殿下，预祝殿下早日得到太子妃，也早得贵子。”徐散绍躬身拱手笑说。

        “多谢太尉！”皇甫森哈哈大笑。

        这些日子他被徐散绍骗得团团转。徐散绍瞅准他年少气盛，不愿意多多理睬俗务的心理，借着他不熟悉国政的缺点，把所有他下达的命令都改了，从而让废太子军一路扬长而入京都。徐散绍打点得很周全，把皇甫森府里上上下下的消息通道都给堵住了，时不时上奏哪个府县杀了废太子多少人，现在废太子被堵在哪里等好消息，让皇甫森全然放松了警惕。

        皇甫森不是皇帝本来精心培养的接班人。作为半路出家的角色，他不熟悉朝政很正常。

        席御风没空和皇甫森商量处理废太子的事情，也给了徐散绍更多的机会。

        这些日子，席御风没日没夜得处理各国进攻的事情，忙得团团转，都有点焦头烂额了。陶沐卿在一旁协助。陶剑的女儿陶沐卿可没什么本事，如今她的本领全是穿越过来的大学生有的。她把从小知道的，所有学过的本领用个遍，好歹为席御风分了一点重担。

        席御风发现，虽然大梁有几十万雄兵，可是多年荒于训练，早已经人浮于事，只能勉强抵挡，根本没有反攻的能力。他也太过年轻，最近这几年又在家庭琐事、儿女情长上花费了太多时间，对军队上上下下的事情了解得不够透彻，如今一下子全盘处理四路围攻的事情，有些仓促。

        另一方面，丞相陶剑这些日子不能处理朝政，只好把事务委托给三公和席御风。三公里的另外两位，都是耄耋之年的老头子了，不过顶个名头而已，真正处理朝政的，只有徐散绍和席御风。

        席御风一方面要去管几十万大军的事情，另一方面还要分担陶剑的事，更是麻烦到了极点，有时候连饭都没时间吃。

        陶剑老了，各项机能都到了极点，吃药是不管用的。陶沐卿的空间泉水没有用处，只能经常守在陶剑床前，看他慢慢得消瘦，知道爹爹时日无多了。

        更麻烦的是，皇帝也老了。

        皇帝的头发已经雪白了。他之所以把国内要务都交给席御风和皇甫森，是因为他实在无力处理了。刚开始，皇帝还勉强支撑着能走路，上朝，但是一个字也看不了写不了。后来，就只能躺在床上。

        皇甫森更不能全力处置军务了，他开始日夜守在皇帝身边，为皇帝端汤喂饭。皇帝便用最后的精力，把自己认为这一生最重要的经验告诉他。

        大梁如同一艘将要沉没的大船，船长和大副都要老死了，新的船长和大副又太年轻，四面又都是大浪滔天，终于到了除了精明到底的豪杰不能收拾的地步了。

        废太子的大军很快攻下了京城九门，废太子脸上挂着兴奋的笑，骑在一匹黑色大马上，挥舞着宝刀嚎叫：“分兵进攻东宫、大将军府、长公主府和皇宫，拿下皇甫森、陶沐卿、席御风的人，赏黄金万两！”

        士兵们好像发疯的野狼，眼睛通红，嚎叫着狞笑着向四个地点发起猛攻。

        徐散绍的功夫真是到位，直到这个时候，皇甫森和席御风、陶沐卿才知道大军攻城的消息。但是，全城的军队都跟着京城大营一起倒戈了，徐散绍安插在厂卫里的人顺势杀了厂公和锦衣卫指挥使，自立为主，锦衣卫和东西厂也变成了废太子的帮凶。

        全城只剩下三千神策军和无畏军还忠诚于三个人。这些军队守卫着皇宫和大将军府、长公主府和东宫。

        皇帝在皇宫，虚弱得只剩下一口气了。皇甫森陪在皇帝身边，眼泪巴巴得看着皇帝。

        侍从走上来，端来一碗银耳莲子羹，皇甫森接过来，吹一吹热气，舀起一碗，送到皇帝嘴边，说：“父皇，喝点粥吧！”

        “不，不用了。”皇帝微笑着看着皇甫森，眼神里几多期许，几多信任，淡淡得说，“朕当朝二十年，经历了太多事情。朕把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你都明白了，记住了吗？”

        “儿臣明白了，也记住了。”皇甫森恭敬而感动得说。

        “嗯，好。”皇帝点点头。

        这时候，门外冲进来一个侍卫，神色慌张得“噗通”一声趴在地上，焦急得说：“禀万岁、太子，废太子起兵造反，已经攻下京城九门，如今向皇宫杀来，很快就要到了！”

        “什么？！”皇甫森惊讶得眼都圆了，看着侍卫说。他脑海里关于废太子的最后一个消息，还是废太子正被官军五路围剿，潜逃在斜岔山。

        “哼。”皇帝冷笑一声，神态自若得看着侍卫。

        “皇宫如今还有多少武力？”皇甫森度过刚开始的惊讶后，开始镇定下来，看侍卫的样子不像说谎，他也不敢在皇帝面前说谎，知道徐散绍一直在骗他了，心里咬牙切齿得，脸色却平静如镜，冷冷得看着侍卫说。

        “神策军和无畏军共有一千人，还有御林军两千人。”侍卫抬头看着皇甫森，恭敬得说。

        神策军和无畏军与御林军一样，都属于禁卫军，平常直接受皇帝和皇帝亲近的人指挥。所以里面的人都效忠皇帝和太子，不会轻易造反。

        “京城大营呢？锦衣卫和东西厂呢？”皇甫森问。

        “都已叛变！”侍卫叩头说。

        皇甫森恨恨得咬牙，转头对皇帝拱手说：“父皇，您在这里安心静养，儿臣去去就来！”

        “去去就来？哈哈哈。”皇帝大笑起来，看着皇甫森，好像在看一个宠物猫狗，这个眼神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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