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熟人

春风暖，柳条挑水，幼燕掠影上晴天。桃红杨绿季节，微风带着花香吹起满城柳絮落于房檐。

        游人伴着船舫在春日融融下一派和谐温煦，婉转动听的歌声从河面上飘来，伴着瑟瑟糜音。

        “公子，快看！那里有一只纸鸢。”

        绿意看到远处有人放纸鸢，想起了在俞府的记忆，兴奋不已。那时他可是一把能手，经常放给主子看。

        俞梓溪谈完了生意便在船板上吹吹风。他最近头疼得厉害，食欲不振导致整个人焉焉无采。

        听到绿意口吻里的喜悦，他不由得想起了年少快乐的时光，心里沉甸甸的也轻了许多。

        船只很大，上面乘满了人，都是一些豪强之辈，大声谈论，欢歌一时。

        俞梓溪听着人群喧嚣，头又开始疼了。他眉心轻蹙，想开口唤绿意回府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哟，这不是那将军府的夫婿吗？”

        只见一个全身穿戴金银的肥胖女人向俞梓溪走来，那张满脸横肉的脸上尽是鄙夷。

        “大胆，我家主子可是将军夫郎，岂是什么人都可冒犯的。”

        绿意站在俞梓溪面前，挡住女人不善的目光。

        “将军？一个死人成得了什么气候，我可是当朝凤后外家的亲戚，你说是你一个死人厉害，还是枕边风厉害？”

        女人说完自诩风流的扇了扇扇子，脸上满是傲气，看向主仆两人的目光带着暧昧。

        “呸，不知廉耻！”绿意气愤不已，面前的女人竟敢如此不要脸面，廉耻至极。

        俞梓溪脸上一派平静，对女人说的话自是不放在心上。

        外人以为他死了妻主就没人给他撑腰了，殊不知五王女与将军府往来亲密，他没有妻主撑腰，却有五王女这座靠山在，眼前之人自是不应该放在眼里。

        这里的吵闹惹来船上其他人的注意，虽然俞梓溪脸上蒙了面纱，但是还是被认出来了，他的名声可不好听，他们每讲一句便是诋毁俞梓溪的话。

        “这位不是宋大小姐吗？”

        突然一道带着疑惑的喊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只见一位穿着华丽衣袍的俊俏女子向俞梓溪一行人走来，她脸上带着舒心的笑意，衬着她不凡的容貌更加夺目。

        她和俞梓溪擦身而过，脚步顿了顿，便上前隔开了姓宋的女人。

        绿意看到那人，心里大惊，连忙站在俞梓溪面前挡住女子看来的视线。

        俞梓溪听到那声音，瞳孔微缩，面上不动声色，任由绿意把自己挡在身后。

        姓宋的女人看到来人，脸色一转，横肉的脸上露出被取悦的神情。没想到自己的名气如此大，连新科状元都知道自己，她洋洋得意不已：”正是本小姐，状元大人好眼神。”

        殊不知她的名字可是人家状元找了好几个人才问到的。

        范卿故作大喜，道：“幸会。在下新科状元范卿。”话是对那女人说的，可满眼看着的却是俞梓溪。

        “范状元如今可是皇上眼里的大红人，谁人不知？”两人恭维着，可谓是说尽了好话，明眼人都知道姓宋的女人想讨好范卿，可范卿本人所为何？

        “没想到宋小姐与在下如此志趣相投，范某可有幸请你喝一杯？”

        “正合我意，状元大人请。”姓宋女人整了整脸色，故作文人斯语。

        范卿临走前无意看了眼周围，不知道为什么，旁人看着她脸上笑容灿烂，眼里却是失落无比。

        俞梓溪主仆两人早已在她们攀谈时就悄悄离开了，所以等范卿再看向他们时，已经没有了他们的身影。

        将军府里，俞梓溪喝着苦涩的药汤，心口一阵恶心，绿意连忙端来盂盆，却又是几番呕不出东西。

        俞梓溪面色微红，琉璃珠子般的双眸溢着泪水，模样楚楚可怜。

        他有气无力的靠在椅子上，等胸口上的恶心感慢慢减弱，他才挥手叫绿意把剩下的药汤到了。

        “你下去吧。”俞梓溪闭上了眼，不想多说。

        看到绿意出去了，临走前的犹豫不决看在他眼底，他没有说什么，即使知道绿意是为了他好，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现在他脑海一片空白，恶心感又涌了上来，难受不已。他看着跳动的烛火，拖着他的影子昏暗阴沉。

        他躺在床上，黑暗中他耳畔好像听到女子低沉的声音。

        “我等你。”

        俞梓溪紧紧抓住身下的锦被，黑暗里他美目中是一片挣扎之色，接下了是无边的寂夜将他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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