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死讯

冬天再次来临，从外面回来已是黄昏。落雪被下人打扫堆积在一旁足有一孩童般高。

        俞梓溪披着狐裘从马车上下来，眉眼妍丽带着淡淡的疏离冷漠，似莹玉般散发着泠泠的冷光。

        将军府门前气氛凝重，这种异样被他敏感的发现了，他蹙眉，扫向未合实的朱门，心中不安。

        推开大门，他径直向后院走去。

        “少主君您终于回来了！”

        俞梓溪看到迎面跑来的下人，心中不安加剧：“府中发生何事了？”

        下人红了眼睛，用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哭啼不已：“主君听闻少将军的死讯吐血昏倒了。”

        俞梓溪听后神情恍惚的后退几步，他脸色苍白，不顾身后绿意的叫喊，离了下人帮撑的伞，向熙宁郡主的房间奔去。

        他像坠入五里雾中，皑皑白雪刺得双眼生疼，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割破了手掌。

        看到掌心殷红的鲜血，他一阵眩晕恶心，但他不能停下。

        一扇镂空的木门隔开了里面痛苦的悲声。他停了下来，脸上平静得害怕，抬脚一步一步向里面走去。

        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血腥味，他头更晕了，双手也不由得颤抖。

        云筝看到俞梓溪走了进来，止住哭声上前迎接：“少主君，你可回来了，主君他……”不吉祥的话头生生扼在了喉头，心中大恸。

        看到昏迷在床的熙宁郡主，俞梓溪平静的看向一旁的太医道：“郡主的病如何？”

        太医无能为力的摇头道：“郡主思虑太重深入骨髓，早已伤及五脏六腑，如今听闻少将军的死讯，郁气攻心，怕是撑不了多时。”

        云筝早已哭成了泪人。

        俞梓溪像失去了灵魂一样，僵硬的辞别太医。

        “你在外面候着，这里有我。”俞梓溪听着云筝的哭声头疼。

        “是。”

        听到关门声，俞梓溪坐到床沿握住熙宁郡主冰冷的双手低声唤道：“郡主，我是梓溪啊。”

        熙宁郡主脸色苍白如雪，大汗浸湿了他华鬓，昏迷着口中却念念道：“阿松，阿松……”

        一声声哀婉凄凉，他挣扎着身体，惊恐地大喊：“赵芸别走，不要丢下我和阿松！别走！”

        “郡主！”俞梓溪慌忙紧握住熙宁郡主挣扎的双手，看到他痛苦的神情，俞梓溪双眼染上湿意，声音哽咽难受。

        一口鲜血突然从熙宁郡主口中呕出，浸湿枕席。

        俞梓溪大惊，急忙用手帕擦拭干净，却屡次手抖得厉害而没有力气去做成。

        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赵松玉。熙宁郡主有什么错，她死了凭什么要带走他，只因为她是他最后活着的寄托？

        熙宁郡主幽幽睁开眼睛，他心房像裂开了个大口，能感受到寒冷的风吹进来，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废力举起颤巍的手就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眼涌泪光却是笑着的，艰难的开口：“阿松先我……去了，我……也快死了。你不要守着将军府，找一个好女子嫁了吧，和离书就在我床头。”

        俞梓溪摇头，忍着哭意：“不，梓溪不走。”

        熙宁郡主斥责道：“你年纪还轻，勿一切做得太绝。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他不觉得委屈，在将军府里是他度过的最美好的时光，熙宁郡主待他如亲生儿子，他还要报答他，更何况自己看淡情爱，何来委屈？

        熙宁郡主喜欢他做自己的女婿，嫁了自己的女儿误了青春，在外闲话烂语迎耳，备受指指点点，今后又遭遇守寡独影一人，实在是他的过错。他心疼不已，心里不想他受苦，故逼迫道：“你是让我死了都不能安生吗？都怨我，恐怕我死后都不能与她们相见，你这是折磨我啊！”

        他盯着帐顶无神喃语，双眼干枯无泽，逐渐失去焦点。

        俞梓溪见状慌忙改口：“梓溪听郡主的不会死守将军府，您听到了吗？”

        “好，好啊……我想听你喊我一声‘爹’再走，原谅我可好？”

        “爹，爹！”俞梓溪从来没有怪过他，反而对他心存感激。

        熙宁郡主听到他的叫唤，满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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