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出院后，背上十几万债务的周吾，为了不给宋兰时所谓的新项目拖后腿，拉低云城gdp，她想着还是要努力工作尽快还清欠款。
所以周吾打电话给闺蜜兼老板赵晴晴：“晴儿，我这本书，大概什么能上架？”
赵晴晴了然：“没钱吃饭，又该囤大米了？缺多少，我先借你，发了稿费还我。”
“十三万。”
她这话说完，对面沉默了半分钟。
“糊儿，咱弃笔从工吧，指望这本书是不行了，工地搬砖，大概比较快。”赵晴晴语重心长建议。
“……”
周吾决定去找份兼职，她大学毕业于云大，如果是应届生，找个一般的工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但周吾从毕业开始就将一腔热血投入到创业和写作中，工作经历为零，投了好几家简历都石沈大海。
周吾坐在桌前，托着下巴，一边浏览招聘网站的岗位需求，一边思考着能不能把那九九八要回来，吃土的日子，长腿哥哥养不起。
她给那个恋爱呗商家发信息，态度尽量诚恳真挚。
对方撒娇卖萌，就是不同意：【亲，付款概不退还哦。】
【亲亲，为什不想来我们恋爱呗了，我们恋爱呗聘请业内名师，教学质量绝对有保障，不要抛弃人家嘛！】
【只要九九八呢，恋爱独家秘笈，名师倾囊相授，毕业可能包分配帅哥哦。】
【来嘛来嘛，人家需要呢。】
周吾：“……”
周吾指尖搁在屏幕上停顿了一分钟，忍着反胃不适，模仿对方语气：【不嘛不嘛，人家只要小钱钱。】
对方：【少卖萌，卖萌不管用，反正不退钱！】
周吾：……
——
钱要不回来，开课那天周吾只能过去。一路上，她都在安慰自己，这样其实也挺好的，如果真能学到广告上说的独家甜蜜秘笈，说不定她的言情小说就有救了，也是一个赚钱的思路。
培训班在郊区，据介绍是一家四合院，周吾下了公交车还要步行一段路。
正是槐花开放的季节，一下车，扑鼻而来的都是清甜香味，周吾深呼一口气，心肺顿时有一种被浸润的舒畅。
道路两旁，湛蓝的天幕一直往远处延伸，和翠绿的麦田相接，田间偶尔有人在弯腰除草，耳边是小鸟啾啾的鸣叫。春日的阳光暖洋洋，又没有灼人的热意，伴着微风，心情都明媚了许多。
虽然周围大都是四合院，但周吾也没用费力寻找，她要找的那家门前挂着一个长方形木牌，上面用行草写着三个大字：恋爱呗。
字迹潇洒遒劲，和微博小广告的画风十分不搭。
周吾敲门，里面传来略显老态，却中十气足的男声：“进来吧！”
门虚掩着，周吾一推就开了，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种着一些花，菜，还有一棵老槐树。
老槐树下零散地堆着一些槐花。
层层叠叠的雪白槐花非常漂亮，周吾走到树下，正要抬头欣赏一番，这时，就看到自槐树杈上垂下来的一只小白鞋，某品牌限量款，她喜欢好久了，但是没钱买。
见到实物，周吾当然想多看两眼，就两眼，她觉得心肝不适。
这么美丽的小可爱，怎么能用来爬树？！
鞋帮上磨了好长一道印子，暴殄天物。
再往上移一点，就看见小可爱里包着的脚丫上方，露出一截大红大红的秋裤，哪位人才，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小可爱？
“喂？”周吾仰头喊道。
但那人不理她。
周吾等了好一会儿，脖子都酸了，对方仍然没反应。
周吾觉得她真相了，大声喊：“有人偷……”
那人拨开花瓣，怒声道：“喊什么喊，你想说什么，偷什么？”
那张俊俏的脸即便和鲜花对比，也丝毫不逊色，此时他的脸颊处带着轻微的薄红，正好弥补了槐花白的单调，煞是好看。
周吾呆愣几秒，不确定道：“宋，宋兰时？”
宋兰时看到是她似也怔了一下，忽地松开拨花瓣的手，那张脸继续隐在层层的雪白中。
西屋走出来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家：“快点过来，帮我把梯子抬出去，兰兰卡树杈上下不来了！”
……兰兰？？
头顶上方传来颇为气愤的争辩：“别造谣，谁下不去了！”
“那你下来啊？”
“你让我下来我就下来，我多没面子啊！”
“那你挂树上待着吧。”
“我不，我偏要下去！”
这怕不是在高处被风吹坏了脑子？
周吾趁着两人斗嘴的功夫，把这段时间宋兰时展现在她面前的形象，从头到尾快速回忆了一遍，并做简要分析。
但好像并没有什么收获，除了人品不错，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宋兰时这个人。
似乎每一次见面，都像开盲盒。
“那你倒是下来啊？”
……
两人又开始了这种无意义的对话。
周吾扯扯老人家的袖子，“要不，咱们还是去搬梯子吧，他估计就是胆子小而已，待会从树上摔下来就不好了。”
“就是，你说你恐高还逞什么能，非要上树，现在上去了，下不来，还把错全怪我身上！”
“丫头，你评评理，他说就是掉根头发丝儿都得让我赔，这合理吗？”
头顶上方再次传来宋兰时满含怒气的声音。
“不怪你怪谁，你非说现在是吃槐花的季节，多么多么美味，引诱我爬树替你摘花，居心叵测，用心险恶！”
这会儿他也不用花瓣挡脸，瞪着周吾，“你说，到底谁在理？”
周吾抿抿唇，“我觉得，快点把梯子搬过来比较在理。”
“……”两人可算闭嘴了。
梯子搬过来，老人家又给周吾派了个活：“小周是吧，你在下面扶着点。”
然后他拿了个箩筐，打算收地上的槐花。
宋兰时又不乐意了：“到底是我重要，还是这些小破花重要？我要是摔下来怎么办？”
老人家一叉腰：“是啊，你要是摔下来，把我砸出个好歹怎么办？”
周吾：“……”
周吾扶住梯子，仰着头，脖子发酸，就看上面那人，露着一截红秋裤配小可爱的脚丫，伸出来，又缩回去，再伸出来，十多分钟之后，还是纹丝不动。
老人家地上的槐花都收完了。
周吾忍不住道：“我扶着呢，你下来吧，不会摔的。”
宋兰时：“呵！之前还说舅妈让你回家关煤气，舅妈呢？煤气呢？对着‘无关紧要’的人，你会上心？！”
“……”这人穿着小可爱，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她是做得不对，但也不用怨念这么深，今天的宋兰时，让她有种这人在‘人设’方面直接摆烂的感觉。
周吾一时出神，宋兰时又喊了：“你倒是扶好啊！”
老人家出来，“再嚎，梯子也没有了，你就挂树上吧！”
宋兰时磨磨蹭蹭，开始行动，每下一格嚎一嗓子，引得隔壁小娃娃咬着棒棒糖过来看热闹，咯咯咯笑得欢快。
周吾：“别喊了，被你吓得一失手，把梯子推倒怎么办？”
“你敢？”
宋兰时激动，一下没踩稳，从上面滑了下来。
周吾立刻闪身避开，她不能被他砸死，她还有债要还。
宋兰时脚尖抵地，稳稳落到地面，除了嚎得比较厉害，一点事没有。
但这人非要污蔑她，举着手，瞪她：“流血了，肯定流血了，你为什么闪开？！”
周吾慢悠悠道：“那你滑下来，把我砸出个好歹怎么办？”
宋兰时：“……”
看他咬牙切齿，周吾溜进西屋找老先生去了。
老先生也姓宋，周吾称呼他宋老。宋老跟她介绍了培训班的基本情况，每周六周日各两节课，培训班算上宋兰时一共四个人，另外还有两位同学，今天下午才能过来。
“小周，你可不能因为人少，就质疑我的教学质量，我们是精品小班。”
“没有没有，挺好的。”居然还能招到别的学生，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这位宋老先生估计是退休生活太无聊，才捣鼓了个奇奇怪怪的培训班，没想到真有四个大怨种报名。
九九八啊，九九八，周吾只能叹气了。想到宋兰时这位t台走过秀的博士后都来上这个课，心里怪异的同时，又有点期待。
“老头儿，要没我的美照，你能招到学生？”
正聊着，门口处传来一道非常欠的声音，同时光线暗了暗。
周吾看过去，宋兰时斜倚在门上，阳光打在他米白色的休闲装上，更显柔和，还有几分优雅矜贵的味道，前提是他不开口。
一只手团团被纱布包围，成木乃伊状。因为她坐着的关系，从这个角度看，宋兰时的腿似乎更显修长。
黑西装大长腿也是他？
传闻中的千亿家产的大佬，为了九九八，居然要以色拉人？
宋兰时唇角勾着笑，梨涡里面盛着浅金色的阳光，递过来个炫耀的眼神：“哎，无关紧要的周小姐，美吧？”
然后他用一种笃定的语气继续说：“肯定保存图片了，偷偷看了几百遍？”
周吾的脑海里浮现出宽肩窄腰，翘臀，长腿的美景，尤其那臀，被那裤子称得，紧实，挺翘。
周吾有些心虚，撇开眼不去看他，这人是不是在她手机上安监控了，她明明给那个名为‘写作素材’的文件加了非常复杂的密码。
周吾正出神，宋老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指着嘴角道：“丫头，想吃槐花了吧，都留口水了！”
低低的，略哑的，非常愉悦的笑声在她耳边挠着：“有那么好看？”
周吾的脸烧成了辣椒红，嗓子像卡了鱼刺：“别，别胡说，我，我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样……正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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