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迷雾
窗外的雨已然不似刚才那般倾盆而下转而是滴答滴答的零星小雨。屋内的炉子也是烧透了碳不再发出声响,整个房间安静的吓人。
擦了药的月凝霜什么也不说就是看着那些疤痕,你说他在意吗?萧朝策肯定在意啊、都说疤痕的男人的丰功伟绩、可他身上的那些疤痕却只是叫人瞧出来他的不容易,许是在黑夜里被人捅了一刀、许是在路上被人围攻、或许这不叫勋章却是刀口上苟延残喘的罢了。曾一度他也将这些当作是自己的勋章可他总觉得这些对月凝霜来说太阴暗了。
生在阳光下的花怎会接触泥潭里的蚯蚓?干净又洁白的她许是对这些也是惧怕的吧?
来时萧朝策在皇宫痛饮了几杯烈酒、他向来不善饮酒几杯就倒、却又是淋了一个晚上的雨方才洗澡的时候又是摔进桶里面、脑袋都不知道有没有被磕到,此时也是迷迷糊糊的。
他抬头与站在后面的月凝霜凝望了一下。他沉默了很久:“别怕我”
“我从来就没有”
不带一丝丝犹豫的回答让萧朝策也是定了一下。
“疼吗?”
“还好”
“嗯”
一时无话、以往二人交往交谈都是月凝霜主动可当她改了性子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们二人是如此的无话可谈。尴尬吗?其实不会,各自带着各自的心思想了一会。
“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吧。”
月凝霜转头正打算离开时、手腕被握住、一拉整个人随着萧朝策滑进了浴桶里。
水花四溅。
萧朝策也没有想道喝醉了酒的自己是如此的羸弱、刚刚站起想拉住月凝霜结果却脚底打滑、与她一同滑进了浴桶里。
萧朝策整个人是摔在了浴桶边上、滑下去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他是生生的摔了个结识、月凝霜的头靠在了萧朝策的胸膛上、发鬓被水溅湿掉了一大半,手是与萧朝策十指相扣的。身体也是扎扎实实的摔在萧朝策身上。
回过神来的俩人没有着急起身、月凝霜借着水珠眼眶红了红、早知她不是坚强的人却还是软了心。
她向来不是啊、她有最骄傲的爹爹、最爱她的太子哥哥还有一个最慈爱的母后、她自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掌上明珠,怎么会坚强?现在却告诉她一切都是假她活了十六年全都是假的,她拿什么接受?莫名其妙的就要去截开那些未曾解开的谜团、她拿什么接?命吗?她自己吗?
在看到萧朝策的伤后她是心疼的但更多的却是看到了自己,是不是自己最后也会满身伤痕是不是这一条路走到最后的结局是家破人亡、世上再无自己?
萧朝策刻意不去想、他也不知道爱是什么、是那碗冰酥酪?是那个穿红衣的女子?是冬日就会戴虎头帽的人?是那个矫情却又不做作的人?最后他明白了爱是月凝霜、其他都不是。
许是酒大壮人心、许是发烧脑子不清楚、许是刚摔的那一下太过于大导致于糊涂?
附身吻下了月凝霜的眼角、夹带着她的泪水。
真是半是醉酒半是醒,半梦半醒半浮生。
此刻她不是什么淮家孩子、他也不是什么质子就只是平等的二人。
顺着窗外的雨、吹动纱网、风铃吹得叮当作响。。。。
晨光熹微,被太阳所照耀着的云朵生出了淡淡的金黄色,昭华里也揭开序幕。
微微睁开双眼的萧朝策往床榻那边望了一眼、他以然忘了昨夜的种种、身边也无人安宿在旁的温度。他此时只觉得越发的头疼。
知他不能饮酒、他却偏要大醉一场。
月凝霜早就不在花梨阁里,彼时的她正在书房里与霍元协商接下来的计划。
春日的风总是格外的寒冷、春日的雨也总是淅淅沥沥的下着、今日依是零星小雨。
“消息放出去了?”
“嗯”
月凝霜抬头望着霍元昨夜的放纵一次就够了、她身上有着许多人命的担任在、她不能任意妄为。
“你如何打算?”霍元打开白云龙盘扇子甩了几下压在鼻间遥望着月凝霜。
“什么打算?”
“事成之后的打算?”
沉默了许久、霍元都未曾见眼前的女子回她。
“月凝霜、开弓没有回头剑“收下扇子的霍元敲了敲桌子。
“你放心,我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好,那我且问你、如果真相的那一天是萧朝策和你的太子哥哥甚至是你的父皇,你做何选择?“
“杀”
没有犹豫没有感情一丝丝的难受都未曾掺杂在这一句话里面。
“黎明百姓都为了我们这些王权富贵之人陪葬、我们在高贵的皇城里争得你死我活却全然忘了在边疆,在燕州那些受苦受难之人、都说将军握剑保家卫国、文臣握笔不欺百姓。可结果呢?将军临阵脱逃、文臣糊弄朝廷。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开太平,安天命,立百姓。”
一阵不大不小的声音从月凝霜口中传出她没有说得义正言辞也没有悲愤交加甚至是平平淡淡的说出这一句话。却让霍元瞧见了淮烛龙的气势、她是天生的战士。
“无论是谁。”
这些话拿到朝堂上只怕是会吓死文武百官、区区一个女子也配做出如此言论?
霍元嗤笑收起扇子笑脸盈盈
“未曾听闻郡主竟有如此的见解。”推门而入的是谢恒今日的他格外意气风发。
“也未曾听闻谢家侯爷喜爱与屋顶偷听别人讲话。”月凝霜起手丢出手中的茶杯,她并不输男儿郎。
反手也是生生接下茶杯的谢恒喝下了茶悠哉道:“确实、今日你便知道了。久仰。”
霍元瞧着眼前的二人笑出声音:“谢兄,你可是得悠着点、郡主可不只是郡主。”
月凝霜颔首指了一下前方的位置意识让谢恒做下。
“好茶”放下茶杯的谢恒坐下说道。
“想来本郡主的茶也是算找对了品它之人、不知谢家小侯爷是否也愿意当这个茶?”抬手微微提起茶壶、清澈的茶水滑出倒在了茶杯上。
“好,如此朝廷也是鱼龙混杂不如血洗,不知郡主可是要效仿李国女皇?”谢恒喝下茶水,笑脸盈盈的瞧着月凝霜。
“无”
“郡主可不是什么好大功之人。“霍元抬起扇子敲在了桌子上。
“共赢而已、我为淮家血洗冤屈、你所谋皆是朝廷纷争、我帮你、你也帮我,就够了、其他一概与我无关。”月凝霜芊芊细手抬起茶杯一饮而下。
如此誓约算是成了、谢恒所谋是何,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至于他与淮叶是何等关系那就是更加与她无关了。
开太平轮不到她来做、萧朝策会做、龙墄野也会做,她只要洗掉碍事的人就够了。
“郡主,向妈妈来了。”啊竹唤道。
“进”
向妈妈推门而入与之而行的还有啊竹。
“如何了?”她道
“启禀郡主、消息以然传出去了,不过。。”欲言又止的向妈妈还未说出下文。
“你怕鱼儿不上钩?”月凝霜笑笑着打断她的话。
“又或是因为谢家侯爷在这里?”说完意味深长的瞧了一下谢恒。
“不是、郡主消息放出来后,近些日子中书侍郎派人到了江南一带、在寻月光家的人。”
月凝霜微微皱眉。当年淮夫人是月光家的继承人她是知道的、只不过中书侍郎一个整日都在皇城的人又是如何知道月光家?
“呵,是在查我啊娘吧。”
向妈妈抬头沉静了一会、月宛宛一直是光月家的一块心病,就是他们的办事不利索才导致发生如此悲剧。
“是在查我。”月凝霜拿起夹子挑拨了一下炉子里的碳,火星子随机越出。
“是”
“给他们证据。”月凝霜挑完、抬头微笑着看着向妈妈、女子的笑容明媚如同春风十里的挑花林、却带着不可知否的威严。
“为何?”谢恒问道。
“中书侍郎根基颇深与翰林书院的李家是同盟、先不说中书侍郎的势力、翰林家的那个是不管是人脉还连任三代,势力如今都在你我之上、能拿淮家的事情要挟爹爹、那就是也参与了当年之事”
“如此想连根拔起谈何容易?如此能永做这个位置的人当然是慎之又慎重、挑不出来错误、那就让他们自己进来、既然能给他们证据、我也能给我自己证据。”
“哦?”谢恒不蠢但是想从她的口中听到感受这个自小就在皇宫里长大的郡主是有如何的谋略。
春日里的季节正是桃花朵朵开的时候、昭华里有一处正有三颗桃花树、只不过它们好似不再开花、春雨连绵不断的娇养着它们、却还是未有开花的踪迹的出现。前些日,让花匠来瞧却摇头晃脑的说它们还未成死、只是不再愿意盛开。
它们正种在书房窗外。
据说是淮夫人生前最爱桃花、淮将军在打仗时曾路过一片桃花林便是移花接木的带到了皇城、听闻盛开的时候、那桃花瓣吹满皇城、漫天飞舞。抒写着一份真挚而又热烈的爱情。
“月凝霜、你这是在把你自己推上风口浪尖”霍元收起吊儿郎当的摸样、认真的对她说着。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女子还是如往常那般嬉笑洋洋,确是坚定到不可置疑。
“郡主这是要破釜沉舟?”谢恒又道。
“不过是釜底抽薪罢了”女子抬起茶壶又是放下、像是在思考所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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