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迷雾

一来二去、几人终于是消停了一会儿。

        萧朝策与龙墄野总算是安安静静的坐好。

        龙耀靠着椅子说：“你们这俩个混小子！给我消停一会”

        对于龙耀来说对家人是万分不会拿皇家那一套的、即使自己乃九五之尊，也断然不会自称为朕，在这个自古多薄情的皇家来说、他是是厌恶至极，他也是希望自己也同寻常人家一般的，只是不能。他的意愿从未改变。

        萧朝策黑着脸不语。

        龙墄野耷拉着脑袋想着怎么去整霍元。

        龙耀瞧着他们都这般不理不睬的样子也不恼对于家人他总有万般的耐心。他笑嘻嘻的对萧朝策说：“今日爹爹可是听闻了你在昭华里面的那番策论、答得不错、不愧是爹爹教的。“

        萧朝策将手放在桌子上冷冷的回道：“嗯，”

        “对了、若是小莲子要查淮家的事情，你记得多多帮她、别让她露馅了，这些日子可不算太平。文武百官皆对此避之不谈、若是抓到把柄可不会让莲子好过。”

        萧朝策一听心里明镜了几分、这个世间可以谁都不知道月凝霜的身世、但是龙耀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昭华自从出事后、你便告知先皇封府，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昭雪冤屈？”萧朝策望着龙耀道。

        “是，我不信淮将军会叛乱、会造反、他是我见过最忠心保国的人，既然问题都出在昭华、那就封了它、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揭开那层纱布。”说到这里的龙耀不像刚刚那般笑嘻嘻了。

        龙墄野抬头望着他的父亲、世人只知道那时在大牢中的龙耀书写一封悔过书才得以继承、却不知那是为月宛宛一家陈昭得雪才写下的悔过书、将自己一生都关在这个冰冷的皇宫里。他从来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为了爱人做出这些事情？

        何况月宛宛死的时候对他说：“来生来世不复相见”

        来生来世阿、对龙耀已经毫无眷恋才会在死前这般说、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他的爱就像野草一踩就毁，可有可无。

        “所以昭华一直不得以开府也是你刻意为之？就是为了莲子去查案的时候再赐给他？”萧朝策又问道。

        “是”

        “你早就知道她会去对吗？”

        “对”

        “所以你用你自己以前未能完成的事情现在却指望她能陈白？”

        “对”

        萧朝策看着龙耀答得没有一丝丝犹豫、他知道了他所谓的被疼爱起来的月凝霜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他震惊、他愤怒、他心疼。

        龙墄野看着他们俩个一问一答、他知道、萧朝策为什么要这样问、如果查下去不管是否陈昭相对于月凝霜来说就要清醒的去面对他的父皇欺骗了她整整十六的谎言。

        一个人被欺骗了十六年、参与这个谎言的有她最爱的母后有她最慈祥的父皇同时还有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太子哥哥。你说她会不会崩溃？月凝霜从来就不是一个坚强的人。

        这个皇家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唯独月凝霜不知道、所有人都姓龙、只有她不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这个皇家、她的出生就是错的、她的存在也是错的。

        萧朝策终究是别的国家的人、有些事情他注定不能知道、那些皇家隐藏的肮脏污龊的事情他也不应该知道、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龙耀已经是皇帝是九五至尊为什么不能自己为他的爱人沉冤、却要去精心的去培养一个人去查他明明知道的事情、才给他沉冤。

        他可以忍、他什么都可以接受、即使所有人都不认同他、所有人都过得不如意、但月凝霜不行，她是他一生之中的救赎、他不允许。

        龙墄野知道萧朝策是什么感情也知道自己父皇是什么感情、他谁都劝不了、他加倍的对月凝霜好、只是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

        可是有些事情阿弥补还不如不要的好，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在镜子破碎的时候更加不容易心痛。

        萧朝策黑着脸看着龙耀、他敬他、但这个时候他也质疑龙耀对他是不是也有种目的的存在才培养他？这个念头爬上心头、萧朝策对自己感到绝情、是了、龙耀保他、养他又怎么会？可月凝霜不也是？

        龙耀的心情直速下降、他对上萧朝策的眼神、他选择闭目。

        他知道萧朝策在想什么、是他不想嘛？是不能，他是皇子、他从来没有见过有谁被定下罪名的时候不给一丝丝辩解的、是直接下旨御林军剿灭淮家、更何况那个时候的淮家大将军在讨伐边关、守边疆、能有这种情况发生的那就是皇城所有人都参加了绞杀行动、无一例外。

        是阿、淮烛龙凯旋而归、班师回朝以为终于可以与自己的夫人、女儿、儿子一起去边疆养老过上安逸之乐的日子，可是等到的是是淮夫人冷透了的尸体、母亲冰冷的温度、是皇帝下令拿掉他的兵符、赐予他的罪名、他与儿子下狱的时候、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恨阿、为什么不恨？自己忠心报国却得来黄粱一梦。为此交付上自己一双儿女、家人。

        不得善终

        所以龙耀做不到、他不能剿灭了皇城的所有人、但是他可以允许淮家人动手。他可以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淮家杀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萧朝策黑着脸因为愤怒让他的眼里充满血丝、他看了一眼闭目的龙耀挥袖而去。

        龙墄野见他们对此一阵、结果爹爹选择闭目而萧朝策离去、他望了俩个人追上了离去的萧朝策。

        刚刚还零星小雨现在以然倾盆大雨、望着被乌云盖住的弯月。

        他顿步望着天他想月凝霜阿月凝霜、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放手？我本无情，是你教我、我本如木头一般存在世界上、是你拉了我一把、可是你说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要再查？如果可以我真想替你来完成这个使命。

        龙墄野追上萧朝策瞧见他站回廊下望月亮，他那偏瘦的脸庞微微向上扬起、浓密的剑眉、修长的眼眸、可是这一切的样貌却被他眼中的低落显得不重要了。他着着黑衣倒像是从未见过亮光的人，与这个黑夜到是一般摸样，可是却有一束月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萧朝策没有回头他说：“野子、你知道嘛？以前我很想家、那个时候每天夜里都在哭泣、那个时候的莲子会端一碗我家那边的冰酥酪给我安慰我。她以前明明是很明媚的、可是再见她的时候我却觉得我不认识她了。”

        龙墄野没有开口

        “你知道嘛？她不捣蛋了、她不再一边笑我、一边给我煮冰酥酪了。”

        “妹妹她长大了。”

        “你信嘛？”萧朝策回头看着他眼里却早就是泪光了。

        龙墄野一顿、他自然不相信、自从月凝霜跑出皇宫后回来整个人都变了，她不再爱笑、也不再爱拉着她的手让他讲故事了。是他知道是为什么、是淮家人求她了。

        “你知道嘛？那个时候我去救她、她站在火里哭、我第一次见她哭得那样伤心、那样撕心裂肺、她提着剑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把他们的舌头都割掉了，可是她还是浑身颤抖。我走过去的时候、她问我她是谁？”萧朝策走过来拎着龙墄野的领子说到。

        语气不咸不淡、却透露着一股怒意、爱意、更多的是不忍。

        这些话像拳头一样锤在龙墄野的心上。他何尝不痛？那可是他疼起来的妹妹，可是他不会心软，他见过那些文武百官拿着淮家的那些肮脏事情要挟着皇家、他们需要一个可以替他们清洗掉这些人的人、那个人就是月凝霜。

        再爱再疼威胁到了皇家那就可以避之见。你说他疼不疼他疼可是在皇家的威严面前却又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自古皇家多薄情。

        萧朝策见龙墄野没有表情的脸上、他心里一股怒意袭来、一拳头过去、龙墄野的脸肯定挨不住一个策杀沙场的人脸上的鼻子即刻见了血。

        他看着萧朝策、知道他愤怒、他生生挨下了这一拳。他反握住萧朝策的领子、俩个人鼻子贴鼻子、他骂道：“是，妹妹这样是我与爹爹的错、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不这样做、遭殃的是这江山、是这个国家的百姓、那些所谓名门望族的人拿着当年的事情要挟皇家、挑衅皇威、只要陈昭、江山才不会让他们把了权、百姓才不会受苦！”

        萧朝策一甩将龙墄野摔到园中，他越过去骂道：“那又如何？完成这些的不至他们可以做、杀了就好！让我来不好嘛？”

        龙墄野被摔到园中、他坐起来、一只手搭在另一只脚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擦了鼻子上的血，他瞧着面前的萧朝策、站起来一拳过去：“阿朝、你做不到！你知道你出征就是为了保你！这个江山需要你和我！你不能！”

        “既然如此、那就颠覆了这个江山、不要也罢！”萧朝策没有还手、挨下了这一拳、脸也青了一块。

        雨哗哗的下、雨水顺着俩个的头流到脸上，模糊了视线。

        龙墄野看着萧朝策他说：“你以为我不心疼？爹爹不难受？那是月姨的孩子！你去到边疆你不是看见了吗？百姓流离失所、人心惶惶、我与爹爹整日困住在这里、我们听到的都是他们传上来的、可是有多少是坑蒙拐骗？朝廷一次又一次拨款、那些钱都到哪里去了？到灾区的款只有多少？你不是都亲眼看见了吗？”

        萧朝策顿住：“那江山又何须女子来替我与你开路？”

        龙墄野伸手捂住脸、他分不清楚脸上的是泪还是雨、他作为太子不能哭、不能笑、他得坐世人心中完美的样子才不会叫那些豺狼给叼下去。多少人盯着他？到是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

        “萧朝策我从未说过要妹妹开路、可是她定要经历这一切、他们开始查了、她的身世终究会包不住的！她是淮家后人，单独这个就可以毁了她、与其这样、不如一开始就由她去！”龙墄野抓住萧朝策说到。

        萧朝策抬头接受雨的洗礼、他想月凝霜希望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不要怪我。

        他是七岁那年来的箫武国。

        他第一次见到月凝霜是他来箫武国的第三天，那天是初雪、漫天飞雪直流而下。

        北武国那个时候是入侵箫武国的边境、结果惨败、北武国马上割城三座，本来是没有质子要过来的、是后来那边的云妃强行要将萧朝策送过来的，皇上准了。

        萧朝策从未见过大雪、他是质子、他生在败国、他在箫武国没有人把他当人看、连那个皇帝也是整天都是假惺惺的讨好、却从来都没有对他实际好过。他挨冻、挨冷、下人不把自己当人看、每天晚上就睡在回廊上面、自己的殿里却是睡着照顾他的嬷嬷。

        他记得那天很冷很冷、他的手都是冰的、偏偏还有一个脑缺的皇子说他的玉牌掉在了池塘里、要他下去捞起来，他没有办法、就在他要下去的时候。

        走过来了一个小屁孩看着也就才四岁的样子，她带着虎头帽子、穿着棉袄、外面披着斗篷、把自己包的和粽子一样、他想怎么会有人那么蠢？穿成这样？

        她那双小短腿跑过来时看了自己一眼、她看了大概有五秒左右、她看着我的眼睛、我被她盯得有点不好意思、我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你瞧，连个四岁娃娃都瞧不起我！

        可是她却脱下她的斗篷批在我的身上、她明明才到了我的腰这般高、她的斗篷对我来说肯定是小了、可是当时我很冷、我失不得把它丢掉、丢掉我觉得我可能就会死在这里了。我没有动、心里却是嘲讽。虽然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过。可是我从来不是小恩小惠可以让我感恩戴德的人，才来不是。

        她踮起脚伸直了手才勉强够到我、她拍了拍我说：“你就是我新来的哥哥？”

        那个傻缺皇子怒气冲冲的说：“我才是你哥哥。”

        我不语

        女娃娃瞥了一眼他、开口道：“好吧，我有哥哥了。”

        看吧、还是瞧不起我。

        “你做我的朋友好不好呀？“

        我楞了一下？看着她、又是什么折磨人的吧。

        “你怎么不说话呀？你叫什么？“她又说道

        傻缺皇子拉开她说：“妹妹！不要和他说话、他是坏人！“

        看吧、她等一下一定会夺回去她的斗篷、我害怕、我不想成为第一个冷死的皇子。

        女娃娃拍开傻缺皇子的手说：“你的玉牌在这里！“她从他的腰间抽出来他的玉牌。

        傻缺皇子红了脸。女娃娃推开他、走道我面前说：“你有没有小名？“

        我不语

        她指着荷塘说：“我爹爹说我阿娘最爱荷花、他说怀莲就是爱莲、爱莲就是爱荷、独爱莲于不染。我小名叫阿莲，我喜欢你、你叫阿怀，好不好？”

        “妹妹！”

        我愣住了，怀莲？阿怀？她好不要脸。

        她的出场并不惊艳、没有天仙的样子、也没有踏着祥云、但是就是这样平平淡淡让我记住了很久。

        她离开的时候还笑嘻嘻的说：“明天我再来找阿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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