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花季雨季
走的那一天早上纪韵把他送到小区门口，那里有车来接他。
他推着箱子，看着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本来就要转身上车的，他突然回头。快步走到纪韵身旁，用力地抱了她一下，恨不得把她单薄的身体揉进怀里。
“纪韵，照顾好自己，我会每天跟你联系，等着我拿个一等奖给你看。”
“好，加油！”纪韵心里也舍不得，但他是雄鹰，有自己翔的天空，自己不能变成他的负担。
从车窗看到纪韵的身影越来越小，他才恋恋不舍地转过头。
才分别不过三天，纪韵真的很想他，特别是在她咬着笔杆，使劲也想不出一道数学题解法的时候，就特别想他。
家里没有电脑，爸妈的手机都是不可以上网的傻瓜机，电话费又太贵，她不敢打电话，只能默默地忍着，等着卓志谦打回来电话。
卓志谦课程安排得很紧，他有自己的抱负，为了能拿到名次，他很拼。但是每天总要抽出十分钟给纪叔家打电话，就是想听听纪韵的声音。
每次听到她的声音，即使只有短短的“加油”两个字，他心里就非常高兴，一天的疲惫也消失不见。
纪韵也是如此，每当卓志谦打来电话，她总是在旁边默默地听着，害怕父母疑心两个人的关系，她不能说太多。但是只要能说上一两句话，她就可以开心上一整天。
他不在的时候她有时候会发呆，呆呆地看着他留下的书，他讲题时的草纸，把寄过来的杂志翻译成中文，等着他回来看。
母亲王云发现了她的变化，悄悄地问纪盛，“你说女儿会不会谈恋爱了？”
“不会，她整天在家，跟谁谈恋爱呀？再说她那么乖巧，成绩也没有下降。”
“我那次去她的房间，发现了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小谦的名字，你说她会不会喜欢上了小谦？”
纪盛沉默了，他想起了卓志谦离开时两个人充满情谊的那个拥抱。
两个人的关系确实好，开始他想着两个人关系好也不错。卓志谦的出身以后可以帮助女儿，由他护着，她不用过得很辛苦。可女儿要是喜欢上卓之谦就不行。
卓家是富豪之家，绝对不允许卓少娶一个司机的女儿。
“我们是不是该找韵韵谈谈？你谈吧，你对卓家比较了解，让她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免得到时候自己伤心。”
“嗯。”
纪盛等了半个月，看到纪韵发呆的时候，坐到了她的面前。
“韵韵，在想谁呢？在想小谦吗？”
纪韵被猜中心事，浑身颤抖，有一种暗恋被人偷窥的羞耻感。
“韵韵，你是个好孩子，小谦也是。卓总对他寄予厚望，他以后会是卓家的继承人。娶一个富家千金联姻，这样他的事业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看到女儿逐渐黯淡的眼神，纪盛逼着自己继续说：“韵韵，你要知道社会很复杂，但是有一样是永恒不变的，那就是阶层固化。我们这样的人家是永远攀不上卓家这样的富豪之家。”
“爸爸不要说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和他保持距离。”
父亲的话让她心里很难受，但是她知道这就是事实，爸爸是为她好。
她和卓志谦只可能是同学，是朋友，是兄妹，永远不可能成为男女朋友。
即使心里明白一切，痛得厉害，她还是舍不得，那么好的人，她并不奢望成为他的女朋友，能成为他的妹妹就好。
她相信自己能处理好这个关系。
一天天倒数着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月，终于在快开学的时候，卓志谦参加完国家的竞赛就要回来了。
那一天纪盛全家都显得非常高兴，早上纪盛已经商量着让王云去准备卓志谦爱吃的菜，然后他也得了卓总的命令，今天上午不用去公司，只要等着接卓志谦就行。
纪韵偷偷听到卓志谦回来的时间，她也好想去接他，想第一时间看到他，可是他不敢告诉爸爸。
“爸爸，我去书店去看会儿书。”生平第一次对爸爸撒谎。
她骑上自行车飞快地往火车站方向去，她想先见到卓志谦，哪怕躲在角落里偷偷看他一眼也好。
躲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等了大概一个小时。
他坐的那趟火车终于到站了，她偷偷躲在一个偏僻角落里，向出站口的方向张望。
他出来了，还是原来的样子，穿着白色的t恤，深蓝色的牛仔短裤，好像高了一些，又瘦了一些。
他的目光从人群中扫过，没看到自己想见的身影，略微有些失望。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他看到啦，是纪韵。
他高兴地奔到她的面前，想抱她，但是看到她有些闪躲的目光，微微有些不悦，手伸到半空又停住了。
“怎么一个月不见就和我生分了？真没良心！”最后一根手指屈起，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声音里也满是委屈。
“没有生分，爸爸也来接你，他应该在下面广场上，你去找他吧，不要告诉他我来接你。”
小姑娘垂下头，缨红的口唇轻抿，委屈巴巴地，看得他又疼又爱。
这一个月里，他也想过了两个人的关系，他想到了父亲的势利，以后未必能接受纪韵，但是他从不是一个听话的乖孩子。
他从来没想过继承卓家的那一份产业，他要做更大的事业，做自己的主人，娶自己最爱的姑娘，宠一辈子。
“不要，我就跟你走！”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拨通了电话，
“纪叔，我跟同学一起去玩，要晚一点回去，你不用等我啦，我到时候直接回家。”
“这样啊你纪婶做了很多饭菜，你玩一会儿，晚上回家吃饭。”纪盛的声音传来。
“好的，纪叔，同学会送我回家，放心。”
说谎也不打草稿的，纪韵望向他，“你经常这样说谎吗？”
她双眼微瞪，圆圆的杏眼里是生气、谴责的眼神，只是在卓志谦看来，这样的眼神着实没有多少杀伤力，反而是杏眼微嗔，可爱娇俏。
他轻笑一声，忍不住上手去捏了捏她脸颊两旁的软肉，软嫩q弹，手感极佳。
纪韵拍开他的手，生气地怒哼一声表示抗议，其实他捏的不疼，捏完了还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很像电视剧中那样打情骂俏的场景，想到这里，纪韵脸颊马上腾起了红云。
脸上烧得厉害，怕被他看到，怕被他笑，她干脆转身离开，去寻自己的自行车。
卓志谦看她不理自己，转身离开，以为她生气了，这下真急了，快走两步去拉她的胳膊，她躲开，不让拉，他就拉她的衣摆，放软了口气，一个劲道歉，“我错了，行不行，别生气。”
不敢回头看他，纪韵佯装微怒，“错哪了？”
“不该撒谎，我这不是想带你在外面多玩玩嘛。”
“还有呢？”
“不该捏你的脸，要不给你捏回去，行不行，多捏两下？”
卓志谦可怜巴巴打着商量，心里其实很想说，我巴不得给你捏，多捏几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就想跟她多接触。
纪韵突然停下脚步，她还真想捏捏他的脸，看是不是跟他的脾气一样硬。
卓志谦走后面，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停下脚步，不小心直接撞到了她的身上。
她站立不稳，趔趄一下，卓志谦连忙长手一伸，把人捞到自己怀里，牢牢固定住，免得她摔倒，他做这事的时候真是单纯想扶人而已，只是手伸的不是地方。
一只手感受到的是绵软温暖的触感，只觉得手感很好，忍不住又揉了一下，待他意识到自己摸到什么地方时，顿时呆住了，他这是无意中耍了流氓，还是对自己最喜欢的姑娘。
脸烧得厉害，连忙松开手，口里连声道歉：“纪韵，对不起呀，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你打我两下解解气。”
纪韵没应声，心里想着：真是的，羞死人了，摸就摸了，还要说，真想拿胶布把他嘴封上。
见她没应声，以为真生气了，真拉起她的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两下，只是她的手软软的，没什么力道。
纪韵抽回手，脸烫得要燃起火来，羞愤又难堪，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又不能真生气，只能低着头站着，使劲咬着下唇。
卓志谦有些不知所措，他真不会哄女孩子，只能一个劲道歉，“纪韵，我真不是故意要摸你那里的，我就是怕你摔了。”
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低声叱他，“闭嘴，别说了！”
卓志谦反应过来，连忙闭嘴，知道她是害羞，默默跟在她后面，来到她的自行车旁，看她要推车子，连忙拉过她的手，“你坐后座，我骑车。”
纪韵没拒绝，又不是没坐过他的车子，没必要矫情。
“把你的包拿过来给我。”
“包有些重，我挂前面车把上就行。”
卓志谦在前面骑着自行车，偶尔回头，看到纪韵长发随风飘拂，发梢扫过他的背，落在了他的心头，好像缠绕到了他的心里面，绕得他心里面痒痒的，他真的好喜欢她，迫不及待想对她表白，怎么办？
他马上深呼吸强行压制了心上旖旎的念头，她说过高中期间她不会谈恋爱，不能让她为难，也不能惹她讨厌。
纪韵坐在车座上，心里也起伏不定，想到爸爸说过的话，她有一种背着家长做坏事的羞耻感。
可是真的很喜欢和他在一起，就这一次吧，让自己就任性这一回。
也许今天之后，她和卓志谦就只能回归普通同学之间的关系，他们也许永远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亲密无间，就让这一天成为自己最美好的回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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